「法兰克!振作一点!」 
「呜呜……妈妈……」 
凄惨的战斗结束几小时后,我在艾莉丝待的野战治疗所帮忙治疗伤患。 
先小睡几个小时让枯竭的魔力稍微回覆后,我利用手边的魔晶石帮忙治疗数量众多的伤患。 
我平常都将这种工作交给艾莉丝,很少练习治癒魔法,而且也不能现在就把魔晶石用光。 
因此治疗时无论如何都得排定优先顺序,过程中也出现一些可能来不及救治的人。 
现在我也像这样面临了重伤者在意识朦胧时被战友们激励的场面。 
年纪与我差不多的少年,正在与死神搏斗。 
「伯爵大人!请您救救法兰克!」 
「……」 
虽然我也很想救他,但我透过小睡回覆的魔力已经见底,并消耗了相当多的魔晶石。 
接下来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事,阿尔冯斯也严格命令我必须保留一定数量的魔晶石。 
儘管遗憾,但也只能期待他的生命力了。 
「不好意思,我的魔力已经……」 
「怎么这样……法兰克!振作一点啊!」 
看见少年拚命向垂死的战友喊话的场景,让我心里充满了罪恶感。 
我不是不能救他,只是若只救他会对其他伤患不公平。 
万一用光魔晶石后,敌军又再次来袭怎么办? 
虽然可怜,但现在只能冷酷地放弃他。 
既然身在战场,就必须进行这种冷酷的计算。 
「亲爱的……」 
「抱歉。」 
一旁的艾莉丝,魔力也早已枯竭。 
不论是魔晶石或我送给她的戒指里的魔力都已经被用得一乾二凈。 
仔细一看,她的修道服还被血弄髒了,可见她有多拚命在帮忙治疗。 
「法兰克!振作一点啊!」 
「啊啊……妈妈……」 
名叫法兰克的重伤少年的母亲似乎已经去世。 
会看见她的幻影,就表示他即将蒙主宠召了吧。 
即使陪在法兰克身边的少年战友们持续呼喊,他的意识还是逐渐远去。 
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对不起。要是我能使用更强的治癒魔法……」 
「不,能使用哪些魔法就像是一个人的个性。卡特琳娜没有错。」 
「威德林先生……」 
每个人都有擅长与不擅长的事情,所以这也无可奈何。 
卡特琳娜的魔力也已经枯竭,她的治癒魔法最多只能治疗轻伤。 
「亲爱的……」 
「威德林先生……」 
我们三人心中都充满愧疚感,我只能抱着两人的肩膀安慰她们。 
「妈妈……来接我了……」 
「法兰克!振作一点!」 
就在少年即将断气时,某人挑了一个最好的时机现身。 
儘管看起来不像主角,但那个人总是处在骚动的中心。 
「伤患是在这里吗?」 
因为作战考量而保留了魔力,明明没受到任何委託还是参加了追击战的导师出现了。 
「导师?」 
「舅舅?」 
「有事晚点再说!」 
我不晓得导师为何会参加追击战。 
当时他不晓得从哪里掏出阿姆斯壮伯爵家的人常用的六角棒,单手拿着棒子就跳上道产子马沖了出去。 
儘可能让局势变得对王国有利。 
或许是陛下的命令让他鼓起了干劲。 
儘管阿尔冯斯也被这突髮状况吓得目瞪口呆,但导师还是成功像这样顺利回来了。 
不过他的长袍上沾满血迹,让艾莉丝反射性地躲开。 
「年轻人啊!振作一点!」 
导师虽然学会了「圣」治癒魔法,但如果想发挥效果,就必须抱住对方。 
全身散发出蓝白色「圣」光的导师,用力张开双手。 
「请你快点治疗他(奇怪?明明是件好事,但看起来……)」 
「呃……拜託你了,舅舅。」 
对在禁止同性恋的教会长大的艾莉丝来说,自己尊敬的舅舅抱紧少年应该是一幅宛如恶梦般的光景吧。 
不过这也是为了救少年的性命。 
她也不去想多余的事情,直接拜託导师帮忙治疗。 
全身散发蓝白色「圣」光的导师一抱住少年,后者身上的伤就逐渐消失。 
虽然还是一样得抱紧对方才能发动,但由于导师原本的魔力就很惊人,因此效果非常显着。 
「呜呜……妈妈。」 
多亏了导师的治疗,原本濒死的少年逐渐恢複意识。 
不过有个悲哀的现实。 
「法兰克先生,正在抱您的不是您的母亲……」 
「不行──!不可以说出来──!」 
个性认真的艾莉丝试着陈述事实,但现在不能说这个。 
「那位少年得救了。这样就够了……」 
「我知道了。」 
导师用治癒魔法拯救了垂死的少年。 
看在像艾莉丝这样的教会相关人士眼里,这应该是会让人想记载在书里的奇蹟吧,但从画面上来看只是个让人想封印这段记忆的光景。 
肌肉大叔紧紧抱住少年。 
如果真的将这个场景记载成书,应该会被教会列为禁书。 
「要是导师能正常地使用治癒魔法就好了……」 
「是啊……」 
刚才的愁云惨雾瞬间消散,我和艾莉丝只能在一旁乾笑。 
然后获救的法兰克少年也面临了悲剧。 
「妈妈?」 
「嗯。虽然在下不是你的母亲,但恭喜你获救。」 
「……」 
也难怪少年会哑口无言。 
明明在垂死且意识朦胧时,脑中浮现的是已经去世的母亲身影,结果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全身肌肉、长相兇恶到连流氓看见都会害怕的人抱住。 
虽然导师对那名少年露出笑容,但既然对象是导师,对方当然不可能客观看待。 
看在他的眼里,导师可能就像是个全身肌肉的死神。 
他就这样僵住一段时间。 
「好硬啊──!妈妈好硬啊──!」 
看来他似乎无法忍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实。 
少年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啊哈哈哈!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是没事了!」 
「吶,里赫特!康莱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伤口痊癒的法兰克少年询问周围的朋友,但无法在导师面前乱说话的他们只能移开视线垂下头── 
「导师大人救了你。」 
然后小声地陈述事实。 
「法兰克,能得救就算很好了。」 
「没错,少年!只要活着,就能继续享受人生!」 
难得的感动场景,全都因为导师而泡汤了,其他伤患都对获救的少年投以同情的视线。 
不过他们马上就发现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也即将被导师拥抱,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导师,你的魔力没问题吗?」 
「追击时几乎没用到!在下从后面追上去时,只有用这根铁棒打死敌人!」 
「这样啊……」 
姑且不论魔法师展开追击时用六角棒打死敌兵正不正确,托导师的福,有许多伤兵能够获救也是事实。 
虽然大家被抱住时应该都会在心里发出惨叫。 
「是要就这么丧命,还是被导师拥抱获救。明明当然应该要选后者,但是心情上还是会感到迷惘。」 
「唯一的救赎,就是这当中完全没掺杂爱情。」 
「卡特琳娜姑娘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很残酷的话呢。」 
「师傅,我已经结婚了……」 
「喔,真不好意思。」 
战斗结束后的隔天,我、布兰塔克先生和卡特琳娜三人一面修复、增建和改建野战阵地,一面谈话。 
儘管一开始能够帮忙抵挡敌兵,但在战斗后期出现许多尸体后就显得高度不够,因此阿尔冯斯拜託我们增建。 
泰蕾丝一定会带援军过来,所以得对野战阵地进行增建与改建。 
为了预防反叛军涌入北部地区,视战况而定,这里在同伴南下时或许会成为他们的据点,所以再怎么施工都不算多余。 
而且这总比去外面收拾在之前的战斗中出现的死者要好。 
虽然也有以发日薪的形式请当地居民帮忙,但那工作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差。 
我们决定专心处理土木工程。 
「我可不想打输,然后变成那些尸体的伙伴。」 
「毕竟才刚新婚呢。」 
「我和伯爵大人都是吧。话说艾尔那小子呢?」 
「在约会吗?」 
由于阿尔冯斯另外派了新的护卫给我,艾尔和遥现在都不用一直守在我们身边。 
于是想早点学会刀术的艾尔,最近都在埋头苦练。 
遥也以教师的身分一起参加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