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 西方動亂的肇始

「定期报告也无任何异常。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海面」

「确实啊，副舰长。但根据古老的记录，西方应该存在魔族居住的国家……」

「那个情报是真实的吗？」

「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一带至少不可能什么也没有吧？」

在平稳的大海上空，一艘巨大的魔导飞行船正在航行。

船名是『琳盖亚号』。

这是一艘被冠以我等居住的大陆之名的，全长超过四百米的巨大魔导飞行船。

从王都出发后，这艘船正在对西方海域进行调查。

虽然琳盖亚号很久以前就被人从古代魔法文明时代的地下遗迹中发掘了出来，但直到最近都没能投入使用。

主要理由是王国一直没能获得足以作为这艘船动力源的巨大魔晶石。

除此之外，製造强度足以支持这艘船巨大船体的装甲所需的材料也很匮乏。

琳盖亚号似乎是在做修理或整备时被埋没的，出土时很多部位都处于被拆除了外部装甲的状态。

保持现状下去的话这艘船不可能重新服役，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时奇迹发生了。

通往王都的魔导飞行船航线上，出现了已经半传说化的骸骨古代竜。

这只怪物被一名年仅十二岁的少年讨伐了，利用在此战中回收到的魔石，王国精製出了足以作为这艘船动力源的巨大魔晶石。

连匮乏的外装甲用材料，也因为有了骸骨古代竜的骨头变得十分充裕。

这一切转折听上去实在巧合的过了头，但那名少年讨伐骸骨古代竜时我们也在现场。

虽然我和身边的副舰长，当时做的就只是驾驶魔导飞行船四处逃窜而已。

「当时的那位少年，如今已经成了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吗」

「讨伐那只骸骨古代竜，对他来说似乎并非结束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自那个事件后，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大肆活跃就开始了，甚至连我们都享受到了他带来的恩惠。

毕竟，我哥姆多·普鲁加被任命为了琳盖亚号的舰长，长年的搭档雷欧博路德·贝吉姆也被任命为这艘船的副舰长。

魔导飞行船的船员，原本就大多由空军的军人兼任。

因为有在那次的事件中守住了自己的船的功绩，我们被任命为琳盖亚号的舰长和副舰长，兼西方调查团的团长和副团长。

「仅仅是四下逃窜，我们就当上了这艘巨大魔导飞行船的舰长和副舰长呢」

我们守住了如果遭到破坏，目前就不可能重建的魔导飞行船。

这种事的确能归为功绩，但那也是因为当时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和布兰塔克大人在才办到的。

我们姑且也算成了有功之人，虽然其中运气的成分很大。

所以我们被任命为琳盖亚号的舰长和副舰长时，其他舰长们都非常羡慕。

也有吵吵着『他们不就只是运气好而已吗！』的家伙，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也没法反驳。

即便当时在场的是其他舰长，只要有布兰塔克大人的『魔法障壁』就能让船无伤逃走吧。

我们真的就只是运气好而已。

「布拉迪伯爵家的小少爷为此总是吵个不停呢」

「我觉得他不应该来找我们的麻烦，而是应该却和管人事的人理论」

「说的没错」

空军中，有很多代代以空军军人为职业的贵族家。

然而，空军同时也是个完全凭实力说话的世界。

如果把贵重的魔导飞行船交给什么都不会的贵族宝宝导致坠落的话会引发大问题，所以在这个圈子里即便是平民也能凭实力出人头地。

我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那个小少爷，似乎认定我们是因为有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推荐才能拿到现在职位的」

「那完全是被害妄想吧」

自从打倒骸骨古代竜的鲍麦斯特伯爵一行人下船离开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他们了。

再说虽然一线这边平民也能凭实力出人头地，地勤类的职位就基本都被贵族大爷们垄断了啊。

尤其是因能力不足无法被託付船只跑一线的贵族大爷们，都牢牢的佔据着那些职位。

毕竟文件做的再糟糕，也不会导致魔导飞行船坠毁。

就是说，我们被任命为这艘船的舰长和副舰长，算是某些贵族大爷不相信自己愚蠢阶级同类的证明。

所以我才希望那位小少爷找错发作对象也要适可而止一点。

『贵族大爷』这种叫法，本就是在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空军之间流传的一种俚语。

指的是那些空军所属的，总是傲慢自大的，比乘客还派不上用处的贵族。

「说到底，鲍麦斯特伯爵大人又不是空军派系的人，根本就不会对这边的人事插嘴吧」

「我觉得如果用领地开发权做条件的话，那位就能插嘴哟」

确实，那样的话是有可能。

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领地，现在正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

也处于不管送去多少物资和人才都不够用的状态。

「而且讨伐了骸骨古代竜后，那位不是还拿出了帕尔肯亚草原地下遗迹的成果嘛」

「确实啊」

不仅可用的魔导飞行船数量几乎增加了一倍，那座地下遗迹本身现在也被当做空军的大本营运用。

空军的规模相当自此于翻了一倍，增设魔导飞行船航线和相关的训练也进行的很顺利。

由于运输网得到了强化，王国的经济状况也跟着变好了。

「在这种背景下，空军的那些大人物们肯定在鲍麦斯特伯爵面前抬不起头了吧？」

「没错呢。然而，那位大人却几乎没对空军的事务插嘴过……」

「是这样吗？」

副舰长，真亏你能调查到这样的情报。

「听说除了『请多增加一些通往鲍麦斯特伯爵领的定期船次』之外，好像就再没提出别的要求呢。对空军的人事调动更是完全没有干涉过的样子。理由似乎是『我对空军的事基本什么也不懂，所以还是交给各位专业人士比较好』」

「空军司令估计开心到都流泪了吧」

这世上，就是存在本来连专业知识都没好好学习过却非要装成无所不知，偏偏身份又特别高的人。

那种家伙真的很难搞。

然而，鲍麦斯特伯爵大人明明那么年轻却非常讲道理。

真希望那些贪婪的提出各种白痴要求的贵族们能学学人家。

「然后比什么都重要的是，那位大人掌握着空军的未来……」

「空军的未来？」

「诶诶，鲍麦斯特伯爵领不基本都是未开发地带吗。所以那里还有很多尚未被发现的遗迹，偶尔又会出土新船」

也就是可以定期通过地下遗迹获得中、小型的魔导飞行船吗。

「新出土的船凑够一定数量后就卖给王国政府或空军，卖不掉的零散船只也可以用在自家领地上吧？」

大贵族中很多家门都会这么做，也有数名小贵族共同出资购买飞行船使用的情况。

每到这类场合，贵族大多会在退役的空军军人当中招揽运用飞行船的船员。

虽然各贵族家也会独自培育这类人才，但那种做法到获得有能力操控船只的船员为止，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金钱。

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直接僱佣有相关经验的人这种更便宜的做法。

而且还有受僱者可以顺便帮忙培育后进的好处。

「鲍麦斯特伯爵领，也制定了将王国政府承认数量的小型魔导飞行船投入到领地运营中运用的计画吗」

如果真是那样，他们现在肯定正处在一切从零开始的阶段。

任何事业创业时，都必须从外界广招人才才能凑齐早期骨干。

估计之后会创设专门负责管理使用魔导飞行船的家臣家吧……感觉到时会有很多贵族将自己多余孩子送过去。

「空军的大人物们，越来越在鲍麦斯特伯爵面前抬不起头了呢」

「没错」

「啊咧？既然如此，布拉迪伯爵家的小少爷为什么还那么不开心？」

「这个嘛，据说是因为现在的空军司令官是瓦兹侯爵」

作为空军顶点的司令官一职，是由几个侯爵家和伯爵家的人轮流担任的。

虽然每隔数年那位子就会换一个人坐，但唯独瓦兹侯爵担任司令时碰上了会给空军带来巨大好处的机遇。

在布拉迪伯爵家眼中，这种情况非常不有趣吧。

「贵族真的很麻烦诶。太好了，我是个平民」

「没错。我也发自内心的这么认为」

空军中担任舰长或副舰长职位的人，收入通常会比下级贵族还高。

当然了，总体上还是会输给后者。但因为不是贵族，我们也不需要奉陪各种麻烦事，更不用为退休后的待遇担忧。

大型魔导飞行船的舰长，是个一旦年满五十就会被强制退休的工作。

这份工作对身心的消耗就是如此激烈所以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不过退下来的人可以继续做小型魔导飞行船的舰长十年到十五年左右。

彻底离开船去指导后进也是一条出路，退休后开启全心全力教育学生的第二人生感觉也不错呢。

因为是特殊职种，薪水基本都很好。

「我退役后，乾脆就去鲍麦斯特伯爵家请他们收留吧？」

「这主意真不错。我也这么做好了」

虽然和副舰长闲聊了想当长一段时间，但反正现在周围都是空旷的大海所以不会有任何问题。

做舰长的人，基本总要保持在能够全天二十四小时随时应对突髮状况的状态。

所以如果一直全神贯注警戒周围的话，会把自己的精神搞出问题。

「舰长，前方发现巨大的岛屿」

「终于来了吗！」

我停止和副舰长的闲聊，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双筒望远镜确认情况。

就像了望员报告的那样，一条海岸线逐渐出现在眼前。

「好大的岛……说不定已经有亚大陆程度的大小了」

古老文献意外的没有说谎。

我们按照上面的记述寻找，居然真的发现了岛屿。

「舰长！前方有飞行物体接近！」

「果然有人居住吗……」

「按文献上的记载，这里应该是魔族的国家」

「对方至少也拥有和我们同级的技术水平……不对，虽然遗憾但看来我们输了……」

迎面飞来的估计也是魔导飞行船的飞行物体，全长最多只有五十米左右，不仅一次来了两艘，外型也和我们的船不同。

整体呈几乎完美的流线型，看上去就像卵一样。

速度方面，至少也是琳盖亚号的一倍以上吧。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船体表面被我从没见过的金属所覆盖，看上去非常坚固。

「感觉即便用帝国内战期间使用的『魔炮』攻击也没用吶」

当然如果实际开火打过去就要引发战争了，所以我不会真做出那种事。

完全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对全体船员发出了保持警戒的命令。

因为船上也有魔法使，所以之前已经商定好了如果发生意外就让他们用魔法攻击敌人，但感觉对那个看上去很坚硬的装甲不会有什么用。

「如果是鲍麦斯特伯爵大人的话，说不定有可能打穿？」

「也许吧，但现在还不能断定我们和对方会发生战斗……」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