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狭小公寓的一间房间里。
「求求你还给我吧!那是我给女儿準备的钱!」 一个披头散髮的女人紧紧抱住男人的腰。男人有一头金色的长髮,几个月没染了,髮根已经变黑了。
鬍子拉碴,不讲卫生的生活使他面颊消瘦,脸色也很差,最重要的是脸色变得很难看。
男人手里握着一个装有钱的信封。
「不是说要加倍还给你吗?现在感觉来了。」 男人沉溺于赌博,今天也是从早上开始就往外扔钱。
然后没钱了回来时,女人发现他正打算拿出自己藏着的信封。
女人拚命抵抗。
「今天是和那孩子庆祝的日子,所以你别把那笔钱带走啊!」 边哭边搂住他的女人,有一个孩子。
不是和现在交往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是父母在照顾。
每个月只能见到女儿几次,今天就是这一天。
钱是为了祝贺女儿而準备的。
女人本来很期待今天的到来,但当男朋友用备用钥匙进入房间时,情况就完全变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充满了干劲。
虽然为了追求梦想而努力着,但不知从何时起,每天都过着赌博而破财的日子。
由于女人不肯离开,男人的脸渐渐涨得通红。血涌上脑门,握紧了手。
拳头就那样全力朝那个女人甩去,结果直接打中了她的头部。在男人的全力一击下,女人的身躯向墙壁飞去。
不幸的是,女性的头部撞上了柱子。女人双手按着后脑勺,呻吟起来。
「呃!」
男人看到柱子上的血迹后不知所措。但是,这并不是他第一次使用暴力。
大概是觉得反正没事了吧,男人把钱塞进口袋大声说。
「谁,谁叫你要反抗我的!给我好好反省啊!」 男人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门关上几秒钟后就传来了下楼的脚步声。
女人勉强撑起上半身靠在墙上,头部的伤口还在流血。
意识模糊,为了呼救想要拿手机,身体却动不了。
连几米外的手机手也伸不到。
「啊,看来这下不行了吗。今天的庆祝可能去不了了。」 她从几个星期前就开始等待能见到女儿的日子,但这次似乎无望了。
女人考虑着该怎么跟女儿道歉。但是,中途开始担心自己的现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以前真好。住在老家,有家人,上大学——和朋友一起去国外玩
——」
想起最后一次海外旅行的女人,强忍着疼痛,眼泪开始流了下来。
当时的记忆复甦了。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呀,哥哥」 毫无疑问,哥哥的死是自己人生的一大转机。大学时代时,女人和朋友一起去了海外旅行。
因为当时没有打工,所以钱都是以考取资格证书为由收下的。
虽然觉得不好,但想着以后打工还钱就行了。
瞒着父母说要和朋友去国内旅行,享受着海外旅行。
但是,被父母发现了,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哈哈––如果那时候没屏蔽他们的消息现在会不至于这么糟吗?」
回去了之后父母和大哥会对我说教吗?那就多买点土特产回去讨好一下他们––一开始只是这么想的。只是,当时感到了一种奇怪的不安感——因为和朋友去海外旅行很开心,所以她认定一定是心理作用。
从海外旅行回来的那天——解除父母的屏蔽的瞬间收到了好几条信息。
不久前,父母发来了「哥哥死了」的消息。
就在她大受打击的时候,同行的朋友担心地问她怎么了。
之后的事,就不太记得了。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参加了哥哥的葬礼。当赶到现场时,火葬已经结束,作为妹妹的来晚了,亲戚和参加者都觉得不可思议。
葬礼几乎已经结束了——女人却没有流泪。「哥哥死了,我却哭不出来——一般人不会觉得前几天还好好的,下次见面就会变成骨头吧。」 一切都结束了,只剩下了家人,父母让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
没有怒吼,没有哭泣––只是淡漠的责备了说谎和怎么联繫都联繫不上的事。
对父母撒谎,对哥哥撒谎——在这一瞬间,女人失去了家人的信任。
那天虽然下着雨,但她的父母二话不说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对女儿宠爱有加的父亲,那天也没有帮她。在雨中,女人第一次有了哥哥死了的实感,悲伤地抽泣着。
女人认为自己的人生从此走向了坏的方向。
大学中途退学的女人为了生存,踏入了夜晚的世界。
她似乎很有才华,很快就赚了一大笔钱。但是,接近她的男人都是些不争气的男人。
只盯着钱的男人。反覆出轨的男人。
也有让她有了孩子却不负起责任,跑了的男人。
她一个人养着女儿,那时身体状况又不好,赚不了钱。
当时去找过父母,但父母说看了女人的状况,不能把女儿––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外孙女交给她。
从那时开始,女人就和女儿分开生活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顺利呢?以前明明更……」 小时候做什么都很顺利。
那时的自己有,现在没有的东西——能想到的只有一个。是死去的哥哥。
「我是笨蛋,但『大哥』也是笨蛋。谁也没说要让他这么勉强自己。」 女人本想向哥哥撒娇。
在去机场之前,顺便去了哥哥的公寓,一边要零花钱一边塞给他游戏。
这是一款发售前就很期待的游戏,但还记得玩过之后,因为找不到通关方法而生气。
儘管是强行要求他通关,谁曾想他竟然彻夜通宵把它通了。
「笨蛋大哥,你怎么死了呀。」 视野的一角出现了落满灰尘的游戏机和软体盒。
那台好多年都没碰过的游戏机里,装着当时那款乙女游戏的第三作。
交给哥哥的 u 盘也倒在一旁。
想着哥哥的行为同时,她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连背靠墙壁都觉得吃力,上半身倒在地板上。
「等等。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得到爸爸妈妈的原谅,还没有见到我的女儿。––我想见那个孩子。」 她感觉自己的生命正走向终结。
恐惧感越来越强烈,她想再次伸手拿手机,但身体却无法动弹。渐渐地,恐惧变得淡薄,变得想要放弃。
女人喃喃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救救我——哥哥。」
最后希望的,是已经不在人世的哥哥的帮助。
◇
山脚下的森林里,下着雪,树木的叶子全都掉了下来。一个穿着毛皮的小女孩走在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的森林里。
她背着一把与她的身材极不相称的大步枪。
积雪差不多有十厘米厚。
走路也很辛苦,小女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走着。
呼出白气,感觉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带走了体温。
「在这……在这边!」
顺着隐约传来的声音,她看到了一头中了圈套的野兽。
是前世没见过的野兽,长得很像熊。与熊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有着狮子般的鬃毛。
小女孩立刻拿起背上的步枪装上子弹。
她架好老式的单发步枪,蹲下身子扣动了扳机。
但是,野兽注意到了异常,它偏了偏身子,避开了要害。
小女孩气愤地嘟囔道。
「本来不想用好几发的!」 排出弹壳,装上下一颗子弹。
在伤口流血的野兽周围,白色的雪中溅上了红色的血液。
那巨大的野兽开始发狂,绑着陷阱的木头开始发出令人讨厌的声音。
「逗我呢?!」
她吓了一跳,落点稍稍偏离了一些,又没打中要害。
木头断裂,那巨大的野兽向着小女孩沖了过来。
小女孩边跑边排出弹壳,重新装填。
她感觉到身后有野兽逼近,回头一看,一张大嘴映入眼帘。
砰!枪弹的声音响彻四周。
这次她射穿了野兽的头部,虽然头部摇摇晃晃,但野兽还在动。
小女孩看了看周围的粗树枝,捡起一根,用双手握住全力向野兽挥去。
◇
晚上。
小女孩在一个山中小屋里。
正在确认兽皮的小女孩摘下帽子,露出一头漂亮的金髮。
因为没有打扮,有些乱蓬蓬的,但头髮本身很有光泽。
放下毛皮的小女孩走近桌子,拿起一本笔记本。
那是一本记录前世记忆的笔记本。
在意识到自己转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把能想起的所有知识全写下来了。
小女孩看了看日曆,确认学园的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到了。
「距离入学已经不到两个月了。」 山中小屋里有一面旧镜子,镜子里站着有着与年龄相反的幼小样貌的自己。
她的名字是【玛丽艾·冯·拉芳】。
是从现代日本转生的女性。
只是,和普通的转生不同的是——这个世界,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乙女游戏世界」。玛丽艾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右脸受伤了。
大概是和野兽殊死搏斗时留下的吧。
玛丽艾将右手贴在右脸颊上,脸上发出淡淡的光芒。那是魔法之光。
是稀有且珍贵的回覆魔法之光。
一放开右手,伤口就消失了。
「牛哇,这十年拼了命学的玩意没白学啊。」 在这个世界,魔法这种东西谁都可以学习和使用。但是,只有回覆魔法的情况不同。
除了先天的才能之外,一定程度的努力也是必不可少的。
能使用回覆魔法的人是非常珍贵的,因此便会受到优待。毕竟不是谁都能使用的魔法。
玛丽艾转世之后,每天都抽出时间努力学习这种魔法。
这是付出了呕心沥血的努力才得到的魔法。
玛丽艾看着镜子,确认着自己的容貌。
「倒,倒是很可爱,可比起前世来还是太幼了。如果是在前世,这么大的年龄身材应该更大才是。」 虽然说是娇小可爱,但也是有限度的。
个子不高,也缺乏女性的膨胀感。
不过幸运的是她五官端正,金髮经过打磨后应该会比现在更有光泽。
蓝色的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表情十分严肃。
「前世很糟糕,今生更是烂完了。为什么生为贵族之女却要吃这么多苦呢?」 玛丽艾前世的死因是男朋友的家暴。如今,她出生在名为拉芳子爵家的贵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