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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堀北铃音视角)
「算了,我们就算争论也不会有结果。对吧,木下?」
龙园同学半强迫似的催促木下同学开口。
「堀北同学……对倒下的我说……绝不会让我赢……」
「我没说过那种话,你有自觉自己正在撒谎吗?」
「木下,你先别理铃音。先跟我说说你本人是怎么想的吧。」
「我、我无法原谅她……受了这样的伤,就连体育祭之后的田径练习我也不得不请假……」
「……你就不觉得自己丢脸吗?满口谎言陷害人很好玩?还是说,龙园同学,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我不认为你刚好出现在这个场面也是碰巧的呢。」
「你避谈自己的恶行,说是受伤的木下跟我的错啊。真是坏女人耶。」
「别开玩笑了,你之前也来闹过须藤同学。这次你也打算使出同样的手段吗?」
「我和那件事情无关,把它和这次事情连结在一起还真可笑。」
看来龙园同学完全没打算承认。
「不管谁来看都很明显吧。你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对木下引起碰撞事件。就这么定了,我们没有继续争论的余地,赶紧传达给上面的人吧。」
「你们好像对自己相当有信心呢。你们就以为谎言不会露馅?」
「我们会证明自己没说谎啦。我们就赶紧接受学生会长大人的审判吧。」
龙园同学以了解我与学生会长……也就是我与哥哥之间情况的口吻挑衅了我。就我的立场而言,绝对无法让情势变得会给哥哥添麻烦。
虽然这是和以前一样的手段,但现在完全没有当时有的那种漏洞。他们在须藤同学事件时,是以「谁都没看见的前提」装作受害者,但是这次不一样,是以「全校学生作为目击证人」装作受害者。
优势在对方身上。再加上——木下同学是拥有与我同等,或更胜于我的运动神经的学生、影像证据看得见我回头的可疑之处、木下同学原定参加所有推派竞赛,以及受了无法继续比赛的重伤。我完全没準备可以挽回的要素。
我觉得最高明的,是对方的动手时机。他不是在木下同学受伤之后立刻行动,而是让她慢慢躺着,反过来演出了真实性。
听说她跌倒后没马上申诉,也挑战了下场竞赛。换句话说,这增加了她试图忍耐、忍受痛楚的真实性。但结果她难以忍耐痛楚,她在脱队之后藉由偷偷透露是被我蓄意弄倒,甚至营造出害怕被我报复的形式。
到这种地步,我终于确定了。确定一切都是针对我撒下的完全包围网。
然后——这个状况已经来到不可推翻的田地。
可恶,自己还真可悲呢…….
在我只是悠哉等待体育祭的时间点,就已经是注定的失败了……..一切都是出自我的怠慢。
这是我只想着自己,去挑战体育祭的结果。我没办法预测龙园同学会得到参赛表,以及抱有让我跌倒的目的。我在这些事情上完全没有做好心理準备……..
「要我和解也可以喔。」
就在我内心变的混乱时。龙园看了我,还有木下同学一眼,接着再次对我这么说到。
「和解?」
「我是在说要请你代为背负木下和C班承受的损害。」
「别开玩笑,这种事情根本听都不用听呢。」
那样我要付的报酬绝对不便宜。而且,事情完全归纳至不好的方向了。
「既然这样,话就说到这里。你不和我和解,也要我别告诉上头,未免也太顾自己方便了吧,铃音。你还真是不可理喻耶。」
「你———」
「没问题喔。」
我话还没说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过话的清隆,却突然出声插进了我们的对话。
「啊?你小子不就是那个一直跟在铃音还有椎名后面的那个小白脸吗?虽然觉得你突然插嘴我们的谈话很没有礼貌,但因为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我就宽宏大量的原谅你这没礼貌的家伙了吧。」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
「那么,你这个小白脸有什么想法?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很有意思呢。你说的没问题是指和解没问题呢?还是同意我们上诉呢?」
「我是指我们同意和解的方法。」
「清隆!」
听到清隆特意和解的方案,我不自觉的叫了出来。
「喔~同意和解吗?那我们就来谈谈赔偿吧~对了,如果你们态度足够诚恳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给你们减价呢。」
儘管我瞪向了清隆,但他的视线始终都锁定在面露嚣张神情的龙园同学的身上。
随后,他就说出了让我们在场众人都无法理解的话。
「好啊,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吧。谈谈你们C班要付给我们什么代价才能保住木下的风评吧。」
2
(绫小路清隆视角)
「好啊,那么我们就来谈谈吧。谈谈你们C班要付给我们什么代价才能保住木下的风评吧。」
我说完以后,原本还有些吵闹的保健室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在场的全部人都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不过这个沉默很快就被龙园狂妄的笑声给打破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说什么?要我们付出代价?你是耳朵不好使,所以没有听清楚我们刚刚的谈话吗?还是你这个小白脸只是单纯的脑子不好,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你们的处境呢?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清楚吧,如果你们上诉期间,被学生会发现说谎的是你们的话。我们的立场就反过来了呢。」
「你这话还真有意思啊。明明我们这边只是在陈述铃音故意把木下弄受伤的事实而已,结果你却说说谎的是我们。难不成你们D班的人通通都是这种货色吗?」
「你对自己还真有自信啊。」
「那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没有在说谎。啊,难不成你是想要告诉我,铃音真的是不小心撞伤木下的?可是,经过老师们的检查,她们也说了木下的伤口看起来是被蓄意弄伤的。更何况,连比赛的录像带也能证明铃音在比赛中反覆朝木下的地方看呢。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完全不认为自己是坏人呢。」
龙园说完便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彷佛自己已经胜券在握的样子。
「老师们的检查……..你是指保健老师跟茶柱老师两个人吗?」
「不然你觉得还有谁呢?」
「说来还真巧啊,我正好还知道另外一个帮忙检查过木下伤势的人呢。」
听到我的话,龙园微微挑眉。
「……….豁~这还真有趣啊。我没记错的话,现在知道木下受了重伤这件事的人,只有在场的我们这几个人呢。而且身为我们学校的保健老师都亲自帮木下查看了伤势并做出了诊断,难不成你是不相信老师们的判断吗?」
「既然是保健老师做出的诊断,我当然不会怀疑。」
「那不就得了。难不成你所谓的另一个帮忙检查过伤势的人,是指你自己或是铃音吗?那也太好笑了吧。你该不会觉得,你们自己有老师们专业吧~你是想要逗我笑吗?」
「确实,如果是平常的话,确实没有人能够做出跟学校保健老师一样专业的诊断呢。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今天跟平常可不一样啊。」
「…………..」
听到我的话,龙园表面上依旧保持着神情自若的样子,但我也感觉到他的氛围明显变了一点。
「今天可是我们学校一年一度的体育祭呢,刚好我们学校的设施也很齐全……为了保证学生们的安全,今天我们学校里面可是来了很多的医疗人员,时刻关注着受伤的学生们呢。」
「………….所以呢,你这是想要表达些什么~」
「学校事前有说明过,如果伤员状况变得让人无法袖手旁观,那么学校也不得不阻止学生参加比赛呢…………换言之,那些医疗人员们一直时刻关注着在比赛中受伤的学生呢。这之中当然也包括铃音还有木下吧。」
「假设真像你说的一样好了,我可不认为那些人能记住全部学生的样子。我们全校有那么多学生,他们总不可能完全记住哪些学生受了什么样的伤吧。再加上,他们一天下来可要关注着好几场比赛…….他们不小心把一些地方弄错、搞混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确实会有你说的那种可能呢。不过,如果那名学生特别被医疗人员留意的话,情况就不一样了呢。在那场比赛中跌倒的木下,最后可是因为伤痛连比赛都没有完成,以最后一名告终。你觉得这样的她不会受到学校的关注吗?」
「…………」
从跟龙园见面开始,一直保持着在他脸上的微笑也慢慢消失了。
我没有理会他的变化,继续说了下去。
「真好因为跟木下一起撞伤的人是铃音,为了不让铃音在之后的比赛中故意隐瞒伤势、逞强带伤上场比赛。在她们的比赛结束后,我特意去找了负责那场比赛的医护人员确认了她们的伤势呢。」
「豁~你做的这些事还真有意思啊。不过,就算事情真的像你说的一样,那场比赛的医护人员真的检查过木下的伤势好了。那结果也只是我们这边多了一位证人帮我们证实,木下受到的伤是蓄意的呢~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忙呢?」
龙园就这样双手插着口袋,像在窥视我般地前倾上半身。
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故作从容呢。
「如果那个医护人员做出的诊断跟保健老师是一样的,那你们这边确实会再多出一位证人来指认我们呢。但那是以一样的诊断为前提呢,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龙园?」
「哈?我才不懂呢,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一个有趣的地方啊。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我们班木下的伤势很了解嘛,但是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这个资讯的呢~我可不认为负责比赛的医护人员会随便泄露学生的个人讯息呢。难不成你是用什么不可告人的方法偷看到的吗?」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啊,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自己看过木下的诊断报告。我从始至终只说了,还有一个人员帮忙诊断过而已。」
「噗,哈哈哈哈!那你还说的这么有自信?你自己不是也不知道结果如何吗?你的脑子没问题吧?」
「如果你想要结果的话,只要让老师们去跟那位医护人员确认一下不就好了吗?不过到时候,事情也只能演变成上诉的结果了吧。怎么样?这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啰~这可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呢。」
「抱歉,我可不是在问你啊,龙园。」
「哈?你是什么意思?」
「毕竟受伤的人不是你,而是她啊。」
说完,我就看向躺在床上休息的木下,当我们对到眼的瞬间,她的身体也微微僵住。
「听说木下你跟你们班的失岛是我们一年级女生里,唯一的正式田径队成员呢。」
「你、你怎么会知道?」
「毕竟能在一年级里成为正式队员的人可不多呢,就算我知道这件事也没什好奇怪的。」
骗人的,其实我也是刚刚才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件事的呢。
「喂喂喂,我说你怎么突然就跟我们的木下自顾自的聊起来了啊?该不会忘了我还在这里吧。」
龙园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我跟木下之间,遮挡住了我的视线。
看来他是不打算让我跟木下继续谈下去了,不过事到如今,他在这么做也已经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