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拼盡全力

空和祐树分别站在了竞技场台上的两端，小春则到了观众席上观战。

现在才注意到，这场地比想像的还有大啊。空开始思考起了对策，祐树应该是擅长魔法，能在入学的战斗中获得高名次，应该就拥有快速施放魔法的能力，至少拥有水属性的魔力，并且，敢于直接向明显是剑士的我挑战的话，应该留有对付近身攻击的招式。不过，多谢祐树刚才的讲解，我已经大致明白如何施放魔法了，这样的话，就直接来到近身战吧。

拔刀，瞬身斩——

空在拔剑的同时，瞬间向前冲刺，宛若惊弓之鸟的速度，一般人根本无法捕捉。在空的预想中，如果没有阻碍的话，他到达祐树身边的同时，剑就会比在祐树的脖子上。不过，实际上当然没这么简单。

就在空快速移动到场地中间时，一个魔法阵出现在空的脚下，紧接着，浓雾极快地笼罩了整个场地，但空也没有改变前行的方向，继续向前冲去。

嘁，挥空了吗，这魔法阵，难道是刚才教学的时候就布置好了吗？

刚刚还活泼的祐树，现在已经完全隐去了自己的气息，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很熟悉战斗呢，不过，就应该是这样啊。

空凭藉空间感，努力地自己的身体朝向台中，避免暴露自己的后背。既然尝试封锁我的视觉的话，空闭上了双眼，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听觉与触觉上，同时右手紧握剑柄，做好了随时拔剑的準备。

很快，数个冰柱不断地从各个方向同时向空袭来，不过空也很利索地全部斩落。

原本还期待通过袭击的方位来判断他的位置，从而直接结束战斗，这样看来是很难做到了呢，这样的话就乾脆一点了。

拔刀斩，一闪。

不过，空的目标，是地面。

瞬间，地面的地形被一刀破坏，一道裂痕穿透了整片地面，其上的魔法阵也遭到了破坏，迷雾逐渐在变淡。

但是，战斗也还没有结束。虽然迷雾变淡，附近却没有找到祐树的身影，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不在台上的话，就只能是在——

空立刻抬头，一个巨大的冰构成的陨石赫然出现在了空的视野里。宛若最稀有的水晶一般，阳光透过足以覆盖整片场地的冰，不断折射，冰的稜角也因此不断地闪烁，同时冰在以相当快的速度下坠，而在一旁的祐树，本就幼小的身躯显得更加渺小，但正是这样的身躯，在自由地操纵着这样不可思议的魔法。

是利用风属性的魔法飞了起来吗？迷雾战术原来是为这一招拖延时间。做的不错， 那我也得致以最大的敬意了，虽然离开对站台就能躲开，但是那样也太不像样了。

快速地，空开始回忆小春的话，「在的我能做的，就是让我的魔力充满我的全身，来加强我的身体素质而已。」于是，空立刻开始想像，想像体内的魔力流淌过自己的身体，接着汇聚在自己的四肢。

祐树也意识到了危险，在操纵巨大冰陨的同时，向空的方向释放了数道冰枪，可惜，太迟了。

从空的四肢出，黑色的魔力就犹如喷泉一般，源源不断地溢出，冰枪到达空附近的瞬间，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瞬间性的消失了，祐树甚至没能观察到空拔剑的动作。不过，冰陨也到达了空的头上，仅数十厘米的距离。

拔刀斩，一闪·复。

这次，祐树看到了，但是，只看到了空拔出剑，与剑接触到冰的那一瞬间。就在这一瞬之后，整个冰陨碎裂成了无数的冰晶，瀰漫在了整个场地。

还没完！祐树见状，也并没有放弃的意思，举起了法杖。这才是对付一个人时，我的杀手锏！

「冰晶舞！」简短的咏唱后，冰晶全部受到了祐树的控制，飞速地在场地上方划过，微小的冰尘彷彿能穿透一切事物。

「这样应该就结束了吧？」释放完了最后的魔法，祐树终于有了些懈怠。

「确实是结束了哦。」祐树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受到剑柄一下敲到了自己的头上，在空中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不过好在落地前被空接住了。

「空哥哥，难道是在斩掉陨石之后就开始快速移动了吗？」

「说对了，毕竟像那样的巨大陨石，虽然威力巨大，但速度却不会太快，不像是一对一时用来解决战斗的招式。」

「直觉真是吓人呢，不过剑术更是惊人。」祐树笑着挠了挠头，「完全的败北啊。」

「不完全哦。」空摸了摸祐树的头。

「如果我用的是一般的剑，而你使用更为优秀的魔杖的话，结局还不一定。」空捞起了袖子，数不清的细小划伤遍布了整个手臂，「而且，如果我再慢一点的话，我可能就躲不过你的魔法了。」

「真的吗？那下次赢的一定是我！」祐树兴奋地举起了手。

始终还是个小孩子呢。

「那我期待实战比赛上你的表现哦。」空又揉了揉祐树的头。

「你们俩，真是吓人的对决啊。感觉你们连这个竞技场都要破坏了。」小春从观众席上跳了下来，「不过祐树你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呢，和之前人学时相比，真是变强了不少。你这手臂，这是刚刚受的伤吗？要紧吗？脸上也有些伤痕唉。」

「不要紧的，等会儿简单处理一下就好。还得谢谢你哦，小春。」

「我做了什么吗？」小春感到有些疑惑。

「如果不是之前了解了你的招式的话，我最后可能就无法挽回局面了。」

「这样吗，那真是太好了」，小春有些害羞地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啊对了！场地应该怎么办呢，都被你们破坏成这样了」　　

「这都是小事了，有人能处理的，比如，那边的安娜阿姨。」空指向竞技场的一片阴影处。

「什么时候发现的？」阴影中安娜的身影突然出现，让小春和祐树都吃了一惊。

「就在对战中途，我把冰陨切开的，冰的碎片朝各个方向飞去的时候，我注意到那里的冰块突然消失了。」

「不错的观察能力，」安娜点了点头，走到了三人附近，「不过我原本还期待你能直接感知到我的魔力，毕竟隐藏是暗属性的魔法。」

「现在我对魔力相关的事还不太了解。」

「你们应该有事要向我请教吧？」

「校长！」小春举起了手，「之前你告诉我的，魔力的形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件事啊，」安娜随手一挥法杖，地面上的裂痕瞬间就被修复，还出现了几处隆起，安娜示意几人在上面就坐，「形状只是我的一个比喻，而非你体内的魔力真的有具体的形状。」

「每个人拥有各自属性的魔力，除此之外，由于每个人自身各种条件的不同，魔力的细节也会不同，有的人擅长把魔力用于攻击，有的人擅长强化，有的人擅长治疗，这就是每个人的特异性，这与每个人天生的条件有关，与后天的经历也有关係。我之前说你的魔力像是一把锁，是因为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魔力，它们就像是把自己封锁起来了，不听你的使唤。」

听到安娜的讲解，小春低下了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现在你没必要为此感到丧气了哦。」安娜朝小春眨了眨眼，又看向了空。

「这小子的火属性魔力，虽然相对来说很微弱，但却意外的是类似于钥匙的形状呢。」

「啊！」这次三人都惊讶了，虽然空莫名的有这种预感，但是预感实现的现实还是让他感到意外。

「可是所谓的钥匙，不应该是打开特定的锁的吗？」空準备询问清楚。

「空哥哥，这就是你没有理解咯。」祐树插话道，「校长大人说了，形状只是类比，所以说你是钥匙的话，应该是指你有解开封锁的能力，没有必要过度和现实相对应的，硬要说的话，也就是万能钥匙吧。」

「你的理解力很不错呢。」安娜对祐树表示了讚赏，「他说的没错。但是，我只能看出你有这个潜力，具体如何才能做到，只有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空和小春对视了一眼，又很快撇开了视线。

真的会有如此的巧合吗。两人心中都生出了如此的疑问。

「你会在那里遇到重要的人。」空默念着帕尔修临终前的话语。难道师傅所说的，就是指的这吗？但是一味地思考也无法得出答案。

「安娜阿姨，那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助到小春？」空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看着安娜，小春则是感到很惊讶，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被安娜先阻止了。

「就是应该有这样的志气，但是，很可惜，连我也不清楚呢。」

「果然不会这么顺利吗。」空咂了下嘴。

「我刚说了，你们每个人魔力的特性是由你们自己的特性决定的，那去发掘自己的能力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安娜示意众人起身，接着挥手消去了生成的土堆，「我也该走了，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閑人，你们自己的问题，就交由你们自己来解决了。」语毕，安娜就在众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超级有趣的啊，空哥哥。」与两人严肃的气氛不同，祐树十分的兴奋，「就连尼尔老师也没有讲的这么细呢，不愧是传说中的魔导师。」

「啊，确实是蛮大的信息量。」空还在低头思考。

「空，你没必要那么在意的。」

「小春，以前我师傅曾给我说过，我会在这里遇到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空盯者小春，「如果安娜阿姨说的都是对的话，或许我已经找到一位了。」

「空……」对于空突然的发言，小春一下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祐树也很识趣地没有插嘴。

「不过，现在的我确实是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既然可能有办法，那也就需要我们去行动了。」

「这么说，空哥哥已经有思路了吗？」

「可以说是有一点吧。」

「真的吗？」小春还是难以掩盖内心的激动。

「啊，不过今天上午有些疲劳了，先去休息会儿吧。」

「那哥哥姐姐你们俩先走吧，我还想在这里练练魔法。」

「ok，那我们走吧，小春。」空向小春挥了挥手。

「嗯，哦，好的。」小春还是有些愣神。

很快，两人来到了竞技场外，时间也过的很快，已经快到了中午时分，今天的天空铺满了云层，阳光透过云朵，温柔地洒满整片大地。

「吶，小春，虽然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但你能告诉我，你的过去是怎样的吗？」

走在前面的空率先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而是用儘可能温柔的语气提出了问题。小春有些犹豫，但是刚才空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说会帮助自己的身影不断浮现在自己眼前。

「嗯。」小春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

「我的记忆，从我5岁的时候开始，在那之前的记忆，不知道为何忘记的一乾二净了。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住在边境城市的孤儿院里，据院长说，那天我穿着不合身的大而破烂的衣服，倒在院门口，院长他们以为我是被什么落寞贵族抛弃的小孩，便将我收留了，但醒来的我却什么也不记得了。」两人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小春慢慢地讲述着自己的往事。

「在我完全恢複意识后，他们象徵性地给我做了魔力的简单测验，却意外地发现了我有极为异常的火属性魔力量，并且，年幼且记忆不清的我不能很好地控制体内的魔力，有几次险些酿成大祸，也因此孤儿院的大家都很害怕我，不愿意与我接触。」小春说着，不自觉地双臂抱住了自己的膝盖，眼睛也有些闪烁。

「只有院长夫妇他们，虽然同样对我感到很害怕，但是为了年幼的我找想，也没有将我交给军队，而是将我留在了院里，并且，将这对双剑送给了我，这似乎是他们的儿子曾使用的，不过，他们的孩子似乎在十五年前不幸地牺牲了。」

「我在孤儿院里没有人陪我玩，没有人教我读书，没有人教我剑术，于是，我自能一个人不断地翻阅院里本就不多的书籍，一个人悄悄地哼着脑海里莫名的歌谣，一个人在没人的地方练习剑术，幸运的是，我身上剑术的天赋还算不错，每日每夜的连夜也从未间断，终于能控制住自己的魔力，最后甚至能稍微运用部分魔力来加强自己的身体能力，多亏于此，我才拥有了这少数的才能。但这还是没有改变，这十年来我一直一个人生活的处境。本就很小的孤儿院里，无论是吃饭，休息，睡觉，一直都是一个人，无论有什么烦恼，都找不到人倾诉，无论有什么收穫，都找不到人分享。一直这样，其实我也很难忍受啊……」小春的声音逐渐有些哽咽。

「并且，直到不久前，院长夫妇两人，相继病逝了。他们两人走后，我就彻底是一个人了，其他人一直都不待见我，一直都在害怕我，而我正好听说了冒险者学院招生的事，便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最后很幸运地成功了。」说到最后，小春直起了身子，侧过身，面朝空，笑了笑。

看着小春的笑容，空的内心有些複杂，不过空也同样回以了笑容。

「不是因为幸运哦。」空将右手的食指轻轻抵住了小春的额头。

「欸？」小春愣住了。

「你之所以能够取得现在的成绩，全部都是因为这十年来你自己的努力，绝不是因为什么上天赐予的幸运，你能以优异的成绩在入学考后进入特别班，都是因为你自己本身，你应该为你自己感到骄傲，如果说真的有什么是幸运的话，那一定是你身为你自己这件事本身吧。」空点了点小春的额头，一字一句慢慢地说道，同时，有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小春的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珠，最开始，只是一两颗挂在那里，很快，泪水不断地涌出，小春再也控制不住，彷彿是要一下子诉尽所有的苦衷，泪水如同从云缝间钻出的阳光，不断地流出，小春的头靠在了空的肩膀上，手轻轻地捶打着空的大腿，空则温柔地抚摸着小春的头髮。

「小春，答应我，在一周后的对战上，一定要撑到和我对战，即使是决赛，也一定要做到，然后，拼劲你的全力，我同样也会如此。」

「嗯，嗯……」小春的泪水仍然没有止住，混杂着鼻音，仍然是很果断地回答了空。

「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能控制你的魔力，你的记忆，也一定能找回来的。」

「嗯，嗯！」

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是，都到这一步了，我一定能做到，我也一定要做到。空回头瞥了一眼背后的那把师傅寄託的剑，下定了决心。

「到时候，一定要相信我，我也会相信你的。」

「好的！」

空把小春揽在了怀里，小春还在哭泣，但是伤心之情已经随着眼泪逐渐地消逝，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幸福，而空的视线，也是从未有过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