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站在那里的人与预想中一样是尤兰。因为那是只有他会称呼的昵称,所以即使没看到他的身影也能知道。但是维奥莉特不明白为什麽他会在这里。
明明要他等一会、而且他也没带着自己拜託他拿着的盘子。虽说想必是託付给谁了、话说有那个必要吗。
「尤兰……为什麽」
尤兰他有时候的行动确实是会忘了顾虑周围的人、例如与维奥莉特相处的时候就是如此。但是这并不是指他不懂察言观色或者他无视了可能会有的麻烦,而是因为一直和朋友待在一起、而使得情绪稍微高涨的『容许範围之内』的事情。从『把握场合』的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能够準确地做出行动的人。
而这次的事情、维奥莉特想说即使是远远地看到应该也能理解这个事态。他应该能够理解这个状况、并判断出不要出面比较好才对。
「因为太久了、所以我过来迎接你了」
他的笑容与冰冷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触摸着背上的手是温暖的。没有任何强硬的地方、只是柔软地触摸着。
『什麽迎接啊、不要来啊』。
该说出那句话、不得不这麽说、但是却说不出话来,是因为尤兰的出现让自己安心了许多吧。
虽然只是肩膀被稍微触碰着,但呼吸比刚才更顺畅的事情应该不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追加了刚出炉的点心、在凉掉之前快点过去吧」
「快点过去?……」
无法就这样对尤兰的话点头、忍着不说出口。
说实话现在就想牵着他的手离开这里。但是同时也意识到这不是能够被允许的情况。尤兰应该也知道这一点才对。
他只是向着维奥莉特微笑、似乎对这一切都毫不在意。
这时争论着的两人终于意识到了尤兰的存在。睁大眼睛的克罗埃西亚的视线说明着对他而言尤兰的出现是预料之外的。
「尤、兰、你是什麽时候开始……」
「刚才到的。只是过来接她而已、请不要在意」
「我们走吧」、尤兰推着维奥莉特的后背打算护送她离开,而阻止他的不是维奥莉特本人、而是克罗埃西亚。
「等、等等……事情还没有结束」
「……嗯,所以说『无关人员』该退场了」
『无关人员』……他的话里很明显地不只是指尤兰自己、同时也包含了维奥莉特。
尤兰的声音很冷淡、甚至让人感受到愤怒。在这一瞬间、维奥莉特彷佛觉得先前他那展现的那柔和笑容与现在仍接触着自己背后的手的温暖都是错觉。
「尤兰……?」
维奥莉特嘟嚷的声音没有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就这样被场内的气氛给掩盖过去。
维奥莉特所知道的尤兰并不是会发出这种冷淡声音的人。他无论是声音、语调、表情都让人感觉像是在阳光底下一般。明明自己想要撒娇却总是溺爱着她、拥有着与高大的身体一般巨大的慈爱。
而那样的他、现在完全就像是别人一样。
原本触摸背部的手绕到她的腰部、将维奥莉特用力拉近。虽然看起来很强硬但却没有疼痛之类的感觉、简直就像对待纤细的玻璃工艺品一般。
无论是声音、语调、表情,都不是维奥莉特她知道的尤兰。但只有行动充满着维奥莉特很了解的他的温柔。
「无关人员?维奥莉特是──」
「是无关人员。她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係」
那是太过正确的话语,而且是这里的所有人……连维奥莉特本人都忘了的事实。
玛丽纯是『被害者』、联手伤害她的千金们是『加害者』。克罗埃西亚在立场上有权利和义务『处理会场内发生的纠纷』。
那麽,维奥莉特呢?
她的角色是什麽?加害者说出了她的名字、加害者因此有了足够的动机,无论哪一点都是事实,但如果说那是应该被谴责的事情的话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因为维奥莉特这次、无论是她的手还是脚或是嘴巴全都没有动作。
就算加害者的理由是对维奥莉特来说只会给她添麻烦的感情,应该要去赎罪的也该是当事人、绝不是维奥莉特。
「因为想着维奥莉特大人而行动的她们的行为是应该受到责备……但『只是被想着』的维奥莉特大人被认为是『恶』的理由到底在哪里呢?」
尤兰他稍稍歪着头、用着怀疑的语调说着,但他的声音却像是在嘲笑说『你根本回答不出来、对吧』。
被保护着。维奥莉特现在确实在他人庇护之下。
这是至今为止一次也没有被给予过的事情、那是就算伸出手也只会觉得悲哀的幻想,但是现在却温柔地包围着维奥莉特不放。
「不去听维奥莉特大人说话、还擅自进行着对话、最后把她当成坏人……真不愧是克罗埃西亚殿下,您可真是慧眼如炬」
「……」
「尤、尤兰……」
克罗埃西亚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些话语当中所散播的恶意。从克罗帝亚那懊悔、悲伤的表情当中已经看不出有反驳的力气。
虽然一开始的气氛很紧张,但是随着演员的更换、不知不觉中掌握了这个场面的主导权的人却是最后出场的尤兰。
尤兰大概是判断说已经无法阻止他们离开了吧,维奥莉特就这样被他的手推着、背对着那些喧嚣声离开了。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无论骚动的内容是什麽、无关人员都只会碍事。那是应该在当事人之间解决的事情,这不是冷漠、而是为了正确的冷静」
虽然不知道尤兰的那句话是什麽意思。只是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先前的冷漠和蔑视、只有淡淡的严肃。
随后也没有听到挽留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