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自己家的时间是天空还很昏暗的清晨。虽然很高兴比想像中还要早回到家、但一直坐着的身体却浑身酸痛。只要稍微伸展一下就会到处发出声音。虽然到平时的起床时间为止又小睡了一会,但仅仅这样还是无法减轻疲劳感。
早上双亲也问说今天要不要请假,但因为邻近考试、尤兰还是决定鞭策沉重的身体出门。虽然在家里也能够複习,但不去学园的话就见不到维奥莉特了。
(脖子好痛……)
可能是因为睡着的时候脖子角度不好的缘故、感觉骨头和肌肉都在痛。虽然关节和腰也差不多,但总觉得脖子的疼痛感是最强烈的。虽然多次尝试拉伸活动、但似乎已经超过能够以此缓和的程度。在学园里拚命地忍着不皱起眉头、向擦肩而过的脸和名字都不太记得的熟人们打了招呼。进到教室里、能够看到已经坐在座位上的基亚正在咬着巨大的麵包。虽说这景象不是很频繁发生、但因为会定期看到所以尤兰现在已经不会感到惊讶了。
「嗯、拟挥来拉」
「吃完再说话」
「嗯嗯、……你回来啦」
「和预定一样」
「也和我听到的一样」
基亚那副单手拿着麵包咕嘟咕嘟地吞下去的模样、加上偶尔露出的犬齿影响看起来就像是狗一样。虽然那被认为可爱的外表会让人联想到小型犬或者是中型犬,但对于知道『里面的内容』的人来说这根本是一只有着银色毛髮的狼。虽然他是个人畜无害、不存在逆鳞的男人,但在尤兰至今为止与基亚往来的时间里、基亚总是用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优先顺序行动。
尤兰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不如说反而有自己的性格是被归类为邪恶的自觉,至于基亚则是个虽然理解善与恶、却不关心伦理和道德的男人。虽说物以类聚、但尤兰不怎么想说基亚和自己很像……悲哀的是,彼此之间却比父母还要了解对方。
「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特别的……啊、公主来找过你一次」
「哈⁉」
「你的运气真差……我问了有什么事、但公主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别摆出这种表情好吗。就像是杀了人之后一样」
「吵死了……」
基亚彷彿在说「和预料的一样」斜眼瞄了下貌似真的失落到低垂着脑袋的尤兰。而尤兰的大脑中则是有一股无法向任何人发泄的感情彷彿颱风一般正在肆虐。自己那一天为什么要请假啊?虽然知道因为有那种必要,所以就算知道那一天维奥莉特会来自己也还是会请假。但儘管如此,无法原谅就是无法原谅,理解和认可是两回事。就算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感情也不一定能够追上理性。
「啊~可恶……要是能够分身就好了」
「你的脑袋怎么突然坏掉了啊」
就算能够分身也只会因为『由谁留下来』而产生争执吧。无论那是多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是因为尤兰喜欢才会去做的。所以如果有别的自己的话、当然会想要强行扔给他去做。而最重要的是、要是像尤兰这样的男人增加了的话在各种意义上来说都不太妙。可以轻易地想像到那群人去为维奥莉特建立出一个国家的未来。
「……那么、其他还有什么」
在消沉一阵子之后,歪着头的尤兰那双像是太阳一样的眼睛瞪向基亚。谁能想到,这会让人联想到清爽的早晨的辉煌色彩、换个姿势转个方向之后就会变成被磨砺过的刀尖那样的光辉呢。怨恨以及憎恨、明明应该正在酝酿着这一类的负面感情、但那愉悦扭曲的嘴角却像是个打开礼物之前的孩子一样。
那既非纯洁也不是纯粹、而是天真到残酷的程度。
就算有『那是可爱的花朵』的认知、眨眼间也会被玩弄到枯萎。
「有照你希望的那样进行。在我知道的範围内」
「是吗……很好」
「你也做得很好吧」
「当然,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那挺好的」
将不知不觉间减少的麵包的最后一片放进嘴里之后,露出灿烂笑容的基亚的脸一副无畏、傲慢而且危险的模样。无论是尤兰的现在还是未来、对这个男人来说都只会认知为『娱乐』的程度吧。因为他是对人类的不幸以及幸福都只会用『有不有趣』来进行衡量的人。
真是个令人不快的男人。他的眼睛就像是在说『尤兰撒下的毒会怎么扩散开呢?那朵可爱的花又会怎么枯萎呢?真是期待啊』一样。
「……你的本质肯定是绝对的邪恶」
「你放心,我有自觉」
「真让人不爽」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