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本不重要吧,过去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其实都是无所谓的吧,我这样不断向我的从前追溯,我回自己从前的记忆,那么尽头是什么呢?现在我的我消失,然后变成曾经的我吗?
当小红帽那七分之一的记忆涌进我大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这不是增加了记忆,而是替换了我从前的记忆。
我带着兜帽和绯欧菈在走着,我没有太过小心,在这个遍地都是摄像头监控的世界里,我想多也是躲不掉的。
绯欧菈一直没有讲话,可能是给刚才的我吓到了吧,毕竟那么恐怖诡异的力量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範畴了。就算我很不想承认,但刚才的我有股魔女的气息。
「夜照花……」她还是开了口,她也叫我这个名字。我也差不多认清了这个事实,他们口中的夜照花就是我。
「怎么了?」我不去看她的眼。
「你回覆了什么记忆?」没想到她就直接这么问了。
「没有必要告诉你……」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毕竟她被上过身,万一能被式知道我的状况,又不知道她要干出什么来,就算魔女帮助我越来越多,但我对魔女的信任却越来越少。
「不想说就不说吧……」她笑了笑,「莉莉安娜大人,你见到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比起现在的自己却更想知道莉莉安娜的情况。
我看着她的步伐已经不稳,一瘸一拐的样子看上去让人心疼。恐怕是和小红帽一样的血肉畸形吧,腐烂的肉从裤脚下溢了出来,光是看上去就令人作呕。
她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轻轻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甚至恢複的记忆里也没有她的样子。」这都是实话,说是七分之一的记忆但都是些乱七八糟零碎的记忆,我还是什么事都摸不着头脑。至于烧掉了小红帽的尸体,也只是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而已。
小红帽的名字是袭斯,杀戮魔女的名字是安多娜.袭斯,再加上我看到记忆中的那个安多娜修女的样子。
「原来魔女不是天生的啊。」我这才确定下来了,在变成魔女之后安多娜也还能那么温柔吗?我的感觉又被带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但就我还在想的时候,绯欧菈一把把我拉到一旁,一辆被炸飞的装甲吉普车从身旁飞了过去。
「好险!」我心跳加速。
「你在被这个世界讨厌着。」绯欧菈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来到这里就会被世界讨厌,不被喜欢,各种灾难和死亡都会发生在你的身边。虽然这里本来就不是安全的世界就是了。」
我想到我第一次来这个世界时候,我就被政府追着,一路上到可现在就没有消停过。
「你的虚空与这里排斥了,再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好受。就算你有那股力量但再厉害的人终有会倒下的时候,所以,依靠我吧……」她好像是在请求一般。
我正想张口说什么,但一阵头晕目眩,这次转移的感觉和以前好像有点不同了。
这次我到了一个大殿里,像是宫斗剧里的宫殿一样,空阔得一眼望不到头。红毯一路延伸到殿外,庄严无比。
我咽了咽口水,第一次见到这么庄严正式的地方难免有点激动。周围没有人,像是电视剧里的卫兵或是其他什么的,什么人都没有。
〈来吧〉
又是那个声音,她这次在邀请我踏进殿的深处,不过这次她不是在我的脑海中说了,她就那么坐在殿的深处。
我向殿里走,脚步声在空阔的殿里回蕩,不知道为什么我此刻的心跳那么快。
「你来啦。」王座上的女人看着我,她很漂亮,漂亮的不像这个世界的的人。
「你是谁?」之前我猜测那个声音是莉莉安娜,但在我见到这个声音的主人后,本能告诉我她并不是魔女,但她的身上散发着不安定的气息。
和莉莉安娜一样的黑色礼服。
「我是莉莉安娜……」她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谎言。
〈谎言!〉
那个声音开口了。
「哈哈哈哈……」那个女人开始放声大笑。「莉莉安娜,但我的确是你啊!」
下一个瞬间,她居然已经站到了我的眼前,黑色的眸子盯着我,「我也是你。」
难道她也像是杰克那样的的记忆体吗?
但她一下子看穿了我的想法,「不不不,我不是记忆体哦!」她露出妖媚的笑容。「我是莉莉安娜啊,你脑海里的莉莉安娜啊!」
我脑海里的莉莉安娜?
「你已经从袭斯那里拿回了七分之一的记忆了吧?那我再告诉你魔女是有七个人呢?」
她在引导我!她想让我认为七个魔女对应我的全部记忆。
「不是引导,这是真相。」她把食指比在嘴前示意我安静,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你干了什么?」她肯定做了些什么。
「我只是讨厌偷听的家伙而已,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了。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我也是七分之一的记忆哦!你把你对所有的魔女的记忆都放在了我这里哦!」
之前看到小红帽的记忆和式的过去时我就感觉奇怪,她们不是应该被神选中才成为魔女的吗?但在记忆中我却没有发现任何神的影子。反倒是在小红帽回忆的最后,难道是我让世界消失的?虽然这么想有点……但从前的「我」和魔女的关係很近,恐怕从没有比我和魔女更亲近的人了,以前的「我」是她们口中的那个神吗?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和她才是第一次见面,她就骗我她是莉莉安娜,她没有一点值得信赖的价值,她和汪时秒一样,我没办法百分百的相信她。
「不用我说什么,你慢慢也会发现的吧!」她一下闪回了王座上。「
那?想不想从我这也看一些小故事啊?像之前一样,说不定能回想起什么记忆哦!」
「不要。」说实话,看别人的记忆让我一直有种无力感,感觉大脑里挤进来了都是别人不愉快的记忆,而且让我有种不适应的感觉。
「那想听听你对其他的魔女的感觉吗?毕竟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存在的哦!」她好想让我和她有什么可聊。
「不要。」现在听她的话就会被她误导,万一又给她带进了套可就不太好了。
「好吧,好吧,看来你还是不太相信我啊!」她摆摆手,「好好!随便你,你放弃了难得获得情报的消息哦!我只要稍微一放鬆你就要被莉莉安娜送到其他世界里了哦!我可不管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多少是真的,但你们都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只有我自己不知道。真是太可笑了!也许以前的我会在这和你掰扯吧,但我真的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真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好了!我要开始摆烂了!」说完我直接躺在地上,地板出乎意外的凉。
「哈哈哈啊哈哈!不愧是你啊!」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对了,你现在找回的只有你杀戮的记忆,也难怪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刚才你的想法才是和从前的你一样,不管时间过去了多久,你都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逃避的胆小鬼罢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一点点的成长。」
「那有怎么样,和我有什么关係,从前的我再怎么摆烂和我现在摆烂有关係吗?不想去想的事就是不想去想。」我已经放弃思考了,反正大脑都已经放空了,那就彻底一点吧。
「不行哦!我也是你的七分之一,我都没有躺平,你也不行!」她打了个响指,乱七八糟的记忆涌了进来。
母亲死了,父亲很伤心,总是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夜不归宿。我并不会生父亲的气,是母亲先在外面找的男人,而且母亲死于意外,父亲对我很好,种种原因让他成了我唯一的支柱。
虽然他经常不在家,但我知道他很爱我,他没喝酒的话还是会摸摸我的头,抱抱我。
但在那一天,他带回了个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笑起来很好看,对我也很好,很温柔。最重要的是,她让爸爸重新振作起来了,让我很欣喜。
「过不了多久,我就可能成你的妈妈啦!」她打趣说。
「嗯!」我很开心我母亲将是这么一个温柔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两个月以后吧!」爸爸笑着说。
爸爸剃掉了鬍子,看上去年轻了那么两三岁。
我并不担心我的存在会带来什么负担,母亲去世的保险和他的存积,我觉得一辈子都花不完了。
现在的我快快乐乐活着就足够了。
离结婚还有一个月了,我想自己打工赚钱给他们送个礼物当成祝福。
「小姑娘真懂事,叔叔同意你当帮手了!」店长也破格录我当帮手,「可能是明明还是未成年小孩,却有这样的心,太可爱了!」这样的想法吧。
我在饭馆工作,负责打杂,我知道店长不可能真让我干这干那,我就揽下了我能干的所有活。
然后,我就在这看见了即将成为的「妈妈」和一个长的像「河马」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进了店。
我很机灵,拉低帽檐,带上口罩,当一名路过的扫地员工,在他们的前后桌来回扫地,偷偷听他们的谈话内容。
「所以可以成吗?亲爱的?」河马笑着看着女人。
「他可是大户,人傻钱多!」
河马脸上的横肉扭成了火山口的蛆般,他笑得很开心。
他撸了撸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纹身。
「大概再过三四天,你就找上门,按计画说就行!」女人指了指桌上的垃圾,示意让我扫掉,我低着头,慢慢扫走垃圾。
「这是我的女人,你干什么动手动脚?我看你是欠打!」河马一拍桌子大声说。他在演到时要说的话,说完又狂笑不止。
他散发的口臭让我作呕,我想把手中的垃圾全都塞进他的嘴里,毕竟垃圾就该进垃圾桶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仙人跳吗?到时候我们也会像现在桌上的垃圾一样吗?
「然后再逼他要钱!」女人眯着眼露出如猛兽般的表情。
这个女人远比我想的还要精明。
爸爸回家了,鼻青脸肿也已经说明了一切,说实话,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
我知道那两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但我看爸爸落魄的背影,就感觉上万把刀刃在切割我的心。
多么卑鄙的人,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令我厌恶的人!
事后也多次无缘无放找麻烦,那只满脸流油的死河马和那只卑鄙噁心的老母狐狸,不管是在路上还是直接闹到家里。
那个老母狐狸在爸爸面前就装作是被迫的,一副做作的模样让人反胃。我现在都在后悔当时为什么会觉得她好看!不过只是一副畜牲面孔而已!
现在是论到我照顾爸爸的时候了,每天的饭菜衣服都是我来準备,我也没有再去学校了,我已经没有自由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
和从前的同学已经断绝了联繫,河马闹我爸爸的事穿的整个镇子都知道了,没有人愿意碰这滩浑水。每家每户也都警告家里的小孩不要和我玩。
我也没时间和他们在一起玩了,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的劳累快要把我逼疯了。现在我看到肥胖的男人和细瘦的女人在一起就一阵头晕目眩。
「咚!咚!咚!」又是砸门声,我看了眼睡着了的爸爸,去缓缓打开了门。
虽然我很想报警,但貌似河马在警局中有人,报了也没用。连警察也腐朽了呢,在这样的小镇的人喝着混浊的水,果然连脑子也不正常了呢。
门外是老狐狸,她奸笑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笑,就在刚才几秒钟内,她的脸就被我在脑海里撕碎了十三次。
「只要说出了把钱放在哪,我就放过你可怜的爸爸哦!」这个卑鄙的狐狸打算来恐吓我这个孩子。
「真的吗?」我儘力不让自己厌恶的样子表露出来。
我现在就想在你的脑袋上开两个洞!
「真的。」狐狸噁心地咧开了嘴。
「那我带你去,你们不要在欺负爸爸了。」
我看了眼已经成黑色的天,回房去找手电筒灯。「因为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带她去的地方当然不是什么藏钱之地。
「爸爸认为钱还是自己藏着好,比较安全,也不缺那点利息。」她一听更加愉悦了,我打着手电筒将她引进了废弃品场。
这里是小镇乱七八糟的东西垃圾场。
「好好好!」
果然,提到钱就失去了理智,那么漏洞百出的谎言都会相信。
「在那边的车里。」那当然不是什么藏钱的地方,那是我的「秘密基地」,那辆废弃的汽车是我偷偷哭泣的地方,被我改造成小房间般,藏着属于一个女孩的秘密。
她给河马打过了电话,过不了多久河马应该就会来了。
她低下头,伸进车里翻找着,我冷冷看着她,从一旁翻出早已藏好磨的尖锐的撬棍,全力砍在她的腿上,她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回头惊恐看着我,拚命捂着出血的大腿。
「去死吧。」
我给她最后一击,砍在她的脖子上,但我终究是个小孩,不能一刀砍下她的脑袋,还有半边脑袋挂在脖子上,像被玩坏的布偶。
我脱掉了溅满鲜血的外套,把她拖进垃圾堆中,她没有资格看到我的秘密。
后来我又勒死了赶来的河马,把他放在狐狸身旁。
在本就偏僻的镇子的偏僻的一两公里的废品场,不会发现的。
天空下起了细雨,我没有回家而是在车里,点燃了蜡烛,拉上车窗,在狭小的车间里这样埋藏着一个少女的秘密。
爸爸一个人振作了起来,有去好好工作,好好照顾我。
我每天会抽出两个小时去将两人的尸体锯成一块块,装进垃圾袋。
每次我都会呕吐出来,甚至再也不敢吃肉。
明明只是牲畜的肉而已。
我很孤独,没有人知道我的恐惧,没有人知道我一个人在看到那一块块血,筋,肉和沾着泥土的白骨时的痛苦。
废品场没人,没有动物,寂静到可怕,只有我锯尸体的声音。
一切都是守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