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話 死斗３

ぐにゃり

珀琳的表情扭曲了。

悲伤，后悔，自我嫌恶，愧疚……

以及，强烈的愤怒和憎恶。

在给父亲报仇的那一天，珀琳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让内心被愤怒和憎恶填满了。

曾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将身心化作复仇的箭矢，贯穿敌人的心脏了……

但是，现在。

这扭曲的，暴怒的心情。

这不断涌出的沸腾的，滚烫的，黑色的熔岩。

ゆらり

珀琳低着头，彷彿幽鬼一般，站了起来。

接着，就这么从岩石背后走了出来，把自己暴露在了敌人面前。

『 怎么了，是来投降了么？无妨，就这么退去一旁吧。待我等把剩下之人消灭后，就由你来把这件事告诉人类们，将之流传下去……』

就在这时候，珀琳突然抬起了头，正面瞪向了古龙。

『 噫！』

古龙不禁发出了一声僵硬的声音。

那头古龙，面对区区一个人类，竟然发出了胆怯的声音……

那副表情，和那具身体散发出的气场，就是这么的恐怖。

「开什么玩笑，这，烂翼蜥……」

接着，另一个人，也从岩石背后走了出来。

「烧光烧光烧光烧光……把我重要东西夺走的家伙，全都给我连灰都不剩地烧乾凈……」

眼中闪着光芒，脸也带着彷彿发了高烧似的状态。

十分镇定地把自己暴露在古龙面前的红髮的少女，看起来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 你，你，要干什么……你们，到底在想什么……』

而另一方面，麦露一边注意着始终让屏障能保护到烈娜和珀琳，一边朝着失去了左手肘部以下部分，用右手紧紧抓着上臂的梅维丝，语速非常快地说道。

「梅维丝小姐，关于这条手臂……」

「嗯，我明白的。再怎么优秀的治癒魔法，也无法复活失去的肉体，这种程度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我刚才的话也是真心的。只要能救下挚友的性命，区区一条手臂作为代价，算不了什么。若是为了救麦露，即使再失去一条手臂，我也绝不会感到后悔的！」

「梅，梅维丝小姐……」

麦露的眼角渗出了泪花。

「……于是，花一个月左右一点点用治癒魔法恢複原来的手臂，和现在能立即炼成製作格雷姆手臂装上去，你觉得哪一种比较好呢？」

「……诶？」

眼睛成了点。

除此之外想不出任何词语来描写，只能说眼睛已经是点中之点的程度的，梅维丝的表情。

即使是纳米机械，要利用自然分裂增殖的细胞，从断面上完整地再生出一条手臂，还是需要花点时间的。

细胞也不是无中生有的，为此还要从梅维丝的身体中聚集必要的成分，让细胞活性化，进行各种各样的处理，所以还是需要相当长时间的。

这和把割裂伤接合，把折断的骨头恢複原状是完全不同的。

但与之相对，纳米造肌肉、纳米造神经之类的工业製品，一瞬间就能製作出来了。

「……那个，所谓的格雷姆手臂，是能立即使用的么？我是说，能立即在战斗中使用，的意思……」

「能使用。虽然流淌的不是红色的血液了，但格雷姆能像自己原来的手臂一样，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自由活动。和一般的义手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听到麦露这么说，梅维丝不假思索地立即回答道。

「即使事后再生出多好的手臂，若是现在无法拿来战斗，那还有什么意义。难得如此，我就选择这条，不红的手臂吧！」

「……我就觉得，梅维丝小姐会这么回答的……」

麦露带着一副像是破涕为笑了的面孔，这么回答道。

接着，麦露用魔法把地面的岩石挖掉了１０厘米左右。

「把左手臂放进这里面，然后请闭上眼睛。」

这是为了让纳米机械们能全力运转，从岩盘里抽出必要的成分，用转移调集不足的素材进行分子转化而做的。

另外，也是照顾到梅维丝，不想让她看到这个製造过程。

这主要是为了梅维丝的精神卫生……

麦露为防万一，为了应对在『 赤红誓约』成员中的任何一个人遭遇重大的，会造成部位缺损重伤，事先就和纳米机械进行过各种各样的商讨。

因此，她也已经事先确定了，魔法能做到什么，不能做到什么，以及必须的条件等各种情况。

再加上，刚才和梅维丝说话前，麦露也和纳米机械用脑内对话的形式重新确认过了一遍。

「细胞具。义肢、倭人传。义体。为了不辜负大家的期待（义体）……」

麦露咏唱起了可疑的咒语。

「哥普拉的左臂。森村あゆみ酱的左臂。数倍的臂力。好几倍的肉的力量。以下是关于倍肉改造手术的记录……」

麦露从各种各样的关键词中唤起了自己的记忆，将这些意象强烈地放射出来，灌输给了周围的纳米机械们。

接着，在岩石构成地面中，『 那东西』迅速地开始显现出了形状……

『 事已至此，你们又想做什么呢！我等已不再大意的如今，你们早已没有任何办法了……』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噜噜轮……再压进更多更多的ＨＯＴ……」

「黏～乎乎，稠糊糊，增黏剂……」

另一边，珀琳和烈娜完全不在乎古龙说了什么，而只是不断呢喃着带上了奇怪的曲调，彷彿唱歌一般的话语。

『 是因为过度的恐怖和绝望，而失去了理智么……看来，还是一狠心送你们逝去，方才是慈悲吧……』

『 说得是吶。刚才那个剑士，也失去了一臂，作为剑士的未来已然葬送了吧。就这么让她漂亮的战死在此，对她本人来说，对留下的人来说，才是一种幸福吧……』

２头古龙好像正说着些很自以为是的话题。

接着，珀琳吼道。

「可恶的魂淡蜥蜴，喋喋不休自以为是地咕哝什么呢！要死的，可是你们啊！炸药充填！」

珀琳，露出了本性。

『 愚蠢，吾等的魔法屏障不管是魔力攻击还是实体攻击都能抵挡，方才你不是亲眼见过了么！明知会袭来的攻击，毫无意义。屏障，展开！』

古龙们，两头一起，展开了魔法屏障。

儘管一头展开的屏障应该就足以抵挡攻击了，但它们还是倍加小心，２头一起展开了一个能充分容纳他们俩的巨大的屏障。

让它们充分理解到，自己的攻击是毫无意义的，之后再让人类们自己选择就好了。

是光荣地去死，还是投降。

「零零魔法第二号，『 对古龙破坏弹』！！」

然而，伴随着珀琳咒语，不管是实体弹还是魔力的漩涡都没有出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起来也不像是魔力耗尽了的样子。

而就在古龙们正觉得有些疑惑的时候，珀琳的咒语完成了。

「Ｍａｇｉｃａｌ Ｓｈｏｏ～ｏｏｔ！」

咚咻咚咻咚咻！

『 诶？』

几个２０～３０厘米大的钻头型弹头，从地面飞了出来。

……而且还是从魔法屏障的内侧，古龙那一侧。

看来，那并不是在空中形成，而是让地面的一部分就这么变成垂直的钻头的形状，就这么在地上高速旋转了起来。

因此，从上往下看起来，就好像只不过是普通的地面的一部分似的，所以身体的大小和体形上比较难看清自己脚下地面的古龙就也没能察觉到。

噗嘶噗嘶噗嘶！

通常，岩石形成的长枪或是锥形的弹头是无法刺穿古龙的鳞片和外皮的，但这个钻头型的弹头却又尖锐，又带着漩涡，并且高速旋转着，还带着相当异常的速度和魔力。

『 咕哇！为，为什么……』

受到钻头弹攻击的古龙露出了一脸难以执行的表情，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魔法就是纳米机械收到施术者的思念波而发动的。

零零魔法第一号也是在远离珀琳的地方，让岩石发生变化，开始旋转的。

既然如此，那不是无须在魔法屏障的这一侧，而在『 魔法屏障的另一侧』发动，也没关係么。

根本用不着在屏障的这一侧生成弹头打过去……

只不过，通常古龙附近的纳米机械大多都会回应古龙的思念波，而几乎不会有纳米机械会回应距离又远，思考波放射强度也比古龙要低好几个数量级的人类的思念波。

没错，这只是通常情况。

正如以前，纳米机械对麦露所说的那样，烈娜的精神波输出功率虽然平凡，但魔法却相当强力的理由。

『 我们称那个为「感情强」，怎么说呢，说是思念波纠缠不清的沸腾吗，即使灵敏度设定的相当低的纳米机械也会作出反应……』

没错。

现在珀琳的脑内，正剧烈地沸腾着……

「和古龙的战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你莫非以为，我，就没有为了下一次和古龙的战斗而做好準备，没有想过对抗魔法屏障的手段吗？」

不，对普通的人类来说，一辈子能碰上一次和古龙的战斗就足够了，他们最终也只是要么在那时候死去，要么再也不会靠近古龙一步。

……至少，不可能会有準备再战的人类存在。

同时，珀琳的说话方式也恢複了平时的状态。

不，当然，她也并没有恢複冷静。

大概，这就是那个了吧。

和麦露一样。

愤怒超过了一定的界限，内心会唰地凉下来，说话口气也会变得异常礼貌，的情况。

……没错，这是，已经不把对方当作是生物，而只当作是『 物品』，并且只是等待被废弃处理的，『 物品』了。

对待物品，可没有必要发怒。

『 耍，耍什么小聪明啊……区区这种程度，只不过是损伤点外皮罢了。这种攻击，没有任何意义！』

古龙虽然这么嘴硬道，但对于区区这种程度的小岩石，突破了自己的魔力强化鳞片的事情，还是怀有相当程度的不快的，它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然而，珀琳却毫不介意，甚至浮现出了冷笑。

「哈？我方才，已经说了『 莫非以为我没有想过对抗魔法屏障的手段吗』吧？你莫非以为，我，只是为了想出这种程度的攻击方法，就必须特地花费时间去思考了吗？」

『 什，什么……？』

「炸裂！」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珀琳在刚才的咒语途中，加入了『 炸药充填』这种内容。

不过，珀琳并不是製作出了让弹头炸裂的火药。

这只不过是把其威力比作了弹头的炸裂，由麦露冠上了这么个名字而已。

而「炸裂」这个关键词，也只是让岩石构成的钻头型弹头自毁，碎裂而已。

……而这正是为了释放出塞满其中的『 红色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