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好像被同班同学们霸凌了
难办了啊,我是什么时候变成了他们霸凌的对象的呢?事情的起因是今天早上砚川她在班会前突然晕倒了。虽然我想把她送到保健室去,不过这本身应该是保健委员的工作啊。校内这些委员会的成员们平时还挺悠閑的,所以这种时候就该轮到他们出场了,但是班上的同学们全都让我把砚川送到保健室去。亏我之前还虽然很担心砚川她,不过为了不抢走保健委员的工作而忍住了并没有站出来。你这甩给我不是玩忽职守吗!
算了,我也是真的很担心她,所以说就结果来说这样也好,但内心还是很难接受。因为霸凌他人是不对的,绝对,绝对不能这么做哦。听校医的说法砚川她单纯只是睡眠不足而已。顺带我也被她说了一句「你好像也挺缺觉的啊?也顺便在这休息一下吧」。不过说到底也不能跟砚川她睡一张床上啊,于是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
我所认识的那个砚川是个相当认真的学生,肯定不是那种明知道明天要上学还会熬夜的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还是说她昨晚做了什么呢?希望她没跟她那个正在交往的学长吵架吧。事到如今就算我们之间已经断绝了来往,但我也不想看到她过得不开心。这么想着的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看到砚川的睡脸后我也突然觉得有点困了。都怪老妈!不过,那份触感可真…啊不妙,再想下去就有点危险了
我俩也真是的,为什么我们会在这种地方如此地相似呢…就这么想着些有的没的,我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嗯…怎么回事…这是哪啊…?」
我睁眼后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雪白的墙壁,一觉醒来后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我所不认识的房间呢。此时我感觉到肚子那好像有什么东西压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
「雪兔…?」
看样子雪兔他就这么靠着床沿睡着了。这时我的头脑也慢慢地变得清晰起来,我想起来了,我今天早上在教室里晕倒了来着…那这里就是保健室了吧?既然雪兔睡在我旁边那就是说是他送我来保健室的吧。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也很担心我呢…一想到这个我还有些开心,心情也变得轻鬆了些
接着我想起了自己在晕倒之前所看到的情景,我看到他跟神代同学抱在了一块。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你为什么要跟她抱在一起呢?其实我一开始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最终还是被我那不愿承认的想法给否认掉了
「呼啊…砚川你醒了啊」
雪兔他醒过来后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虽然我好像就是因为睡眠不足而晕倒的,不过看他的样子也是因为没睡好所以顶着一副熊猫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是跟没看我发送的简讯这事有关吗?
「…是你送我来保健室的吧?谢谢」
「你会睡眠不足还挺少见的,有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这都怪你啊.雪兔你才是,为什么黑眼圈这么重啊?」
「啊,这只是因为我没能摆脱电子产品的奴隶这一身份而已」
「那个…」
听了他的这番话后我想起了昨天的自己,在那段只会死死攥住手机苦苦等待的时间里我不就是电子产品的奴隶吗?难道说昨天雪兔也是苦恼于要不要看我发的那条简讯吗?既然他刚才是这么说的那肯定就是这样没错!所以说雪兔才会没睡好啊
「真是的。那这算什么啊,像个笨蛋一样」
「确实啊,想了半天到最后也没得出个答案来」
「——答案当然是有的啊,而且就在这里」
是因为他现在在担心我吗?现在我俩之间跟往常不同,气氛稍有缓和。那我们之间的冷战有多久了呢?差不多有两年了吧,在这两年之中我每一天都过得度日如年。在此之前我们之间明明都是在这么轻鬆的氛围下聊天的,但现在却只能在这种机缘巧合下才能好好说话。那我一定要好好地抓住这个机会!
「——你早上在跟神代同学做什么啊?」
「啊,你说那个啊。要安抚巨婴还是真是麻烦,让我不由得想到作为母亲是有多么辛苦了」
「你在说什么呢?」
「?就是我说的那个字面意思啊?」
我死死盯住雪兔的脸想要揪出破绽,可他的表情也在告诉我:没错,就是这么个字面意思。他一脸平常,就跟平时一样。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内疚感,感觉不出他有在隐瞒什么。此时的我因为知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感到很放心,却没有察觉到这其中另有隐情
「是吗,是这样的话也好」
「才不好啊,我还不想当爹啊」
「当爹…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现在正身处于保健室,所以他的这番话总会让人联想到一些羞羞的东西。不过我眼前的他还是一脸平静毫无破绽。算了,现在也不是我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恐怕今后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现在不告诉他的话也许今后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他了。在这种急躁情绪的驱使下,我在脑中构思起了如何说出我那一直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话
「我有话想要告诉你」
「你口渴了吗?那我去买点运动饮料吧」
「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但也只有现在才能说出口了」
「你想说啥?」
我一下就摆正了坐姿,我必须要说出口,不说出来的话我永远都会裹足不前
「我啊,已经跟学长分手了。应该说是很快就分手了」
「啊?不不不,你等会。你这个很快是多快啊?」
「我们只交往了两个星期而已」
「等,等会,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传播了fake news…这不符合我的原则啊…而且还违反了个人信息保护法…」
听到这个雪兔的表情一下就变得尴尬狼狈。他之前一直以我跟学长交往为借口跟我保持距离,那现在我们能不能回到之前那样呢?能不能回到青梅竹马的关係重新开始呢?我的心中产生了小小的期待
「没跟你说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不想再跟你继续冷战了。我们複合好不好?让我们回到之前那样的青梅竹马关係吧!」
「我也一直喜欢雪兔你,从小我就喜欢你了!所以雪兔你在向我告白的时候我非常的开心,想要马上答应跟你交往的!可——」
我顺势把心里话全都吐露了出来,然后直直的看着雪兔的脸。但我马上就语塞了,因为看到他的表情我没办法接着说下去。他的态度跟刚才发生了180度的大转弯,他的表情彷彿戴上了能面一般冷酷,彷彿又一次回到了之前我俩的冷战关係一样
「已经回不去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是个谎话精」
都说生病的人会变得懦弱,大概砚川现在的精神状态就是这么一回事吧。人一旦变得消沉,脸上就会显露出平时绝对不会有的怯懦表情了。我也是一旦感冒之后话就会变得很少,老姐她甚至还说出过「你生病的时候看着更像是个正常人」这种话。我回味了一下砚川说的话,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事到如今才跟我说这些,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首先呢,事到如今我跟你是不可能回到青梅竹马关係的」
「为,为什么呀?到底为什么不可能啊!?」
「因为这不过是重蹈覆辙啊。你跟学长分手了我又变回青梅竹马了,那下次你又跟谁谁谁交往的话我是不是又要跟你再断绝一次关係呢?就这样如此往複下去也太荒谬了吧?因为只要有我这个异性在你身边,那始终是会妨碍到你的」
你要我再品鑒一次那种感受的话也太难受了吧。因为青梅竹马是一种比较少见的人际关係,从外人看来这种关係即特殊又紧密,所以才显得特别麻烦。同性之间暂且不论,异性青梅竹马之间必须要处理好两人之间的关係和距离感,不然的话只会妨碍对方的恋爱关係
「而且你说你一直喜欢我?现在还撒这种谎又有什么用呢?你不是因为喜欢学长才跟他交往的吗?还是明明不喜欢学长却还是跟他交往了呢?」
「——不是的,我没有骗你,我没有说谎啊!」
砚川她肯定是在说谎没错。如果说砚川她真的一直都喜欢我,那她为什么还要跟学长交往呢?这又是几个意思?傻逼才会相信那个喜欢学长喜欢到跟他交往的砚川说什么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喜欢我。如果说她是跟学长分手后喜欢上了我那我倒还能理解,说什么一直喜欢我那就完全没有一点可信度了
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两情相悦?
这就不可能啊,我那时候确实是被甩了所以才失恋的啊
「砚川,说过谎的人是完全不可信的,完全没有取信于人的可能。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你再多睡一会好了,我先回教室了」
「我说你们要吵架可不可以出去吵啊?」
我向睡眼惺忪的校医低头致歉后出门向着教室走去
这时我彷彿察觉到背后传来的药品味当中夹杂着砚川的啜泣声
一言不发的我只能獃獃地望着他离开,不过我好像也终于听到了他些许的真心话。雪兔他说的没错,我的心中也为自己罪孽沉重感到深深的可悲。没办法了,已经无计可施了。——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
他说我是个骗子。他说的也没错,而我说出的那些谎话,既折磨着他同时也让我深受折磨。想要澄清我说的谎言其实很简单,但是我却害怕向他坦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谎话。因为我的那份感情非常丑陋,丑陋到为了不让自己受到打击而肆无忌惮的试探别人,最后也是保护了自己而只伤害到了别人。如果当时我能够坦率地面对自己的感情,再稍微的等待一段时间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那时的我非常的焦虑。虽然雪兔本人没有意识到,其实他是很受异性欢迎的,因为那个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很达观能够妥善处理的他比起周围所有人都要成熟得多。他是那么的可靠,那么的温柔,那么的聪明,甚至还很擅长运动,这样的他不可能不受异性欢迎吧。虽然他的言行偶尔也会有些出格,但正因如此更让人无法对他弃之不顾了。光我知道的就有很多女孩都喜欢着我这个有着奇特魅力的青梅竹马,而她们是因为知道有我在所以才没有向雪兔告白
结果我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我真是太差劲了,被嫉妒沖昏头脑的我变得如此的丑恶
当我跟学长交往这件事被传开后,很快就有其他女孩子开始接近他,神代汐里就是其中之一。但那时候雪兔开始全身心的投入社团活动,对其他的一切都不问不顾,只专心于篮球之上
而那时候我却因为自己的谎言而作茧自缚,而他人的恶意让这些谎言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之后,事态也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了
如果我向他坦白自己丑恶的本意的话,那一定会被他讨厌的吧,所以直到现在我都把这一切都埋在心底。我没有勇气坦白,也没有决意去坦白。于是现在我也因为自己的谎话遭到了他的审判
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必须要把这些给说出来。因为我终于彻底明白了,我必须还要踏出这么一步才行。想要让一切都重新开始的话,那就先从被雪兔他讨厌开始吧!
在彻底认清自己这份丑恶之前我们是无法重来的
「对不起…」
因为我之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所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为此而道歉了
然后让我被他讨厌,接着再重新开始吧
所以这次是,这次才是我,砚川灯凪真正的恋爱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