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識

厅堂之间的露天过廊承受着倾盆大雨的沖刷，石质扶手与台阶上的水流形成数道靓丽的瀑布。

儘管乌云遮蔽了天空，表彰宴会照常进行。十余名艾剎西斯的青年学者将被授予艾剎西斯国立大学一级荣誉博士称号。而能代替病入膏肓的科学院院长颁奖的大腕，也只能由提供场地的另一主办方——霍尔斯夫侯爵亲自执行。

「博斯先生，恭喜你获得一级荣誉博士称号。愿你能在『艾剎西斯之脑』——里昂博士的指导下获取更为长足的进步。」侯爵将手中的奖章、证书递给弗兰克。

「非常感谢，霍尔斯夫侯爵先生。在下不慎惶恐。」弗兰克双手接过侯爵递过来的物件，深鞠了一躬，「感谢艾剎西斯共和国对在下的哺育教导之恩，感谢侯爵先生的赏识。」

「哈哈哈哈……！」侯爵大声地笑了起来，「弗兰克先生，我很看好你能为我国做出贡献！后生可畏啊！」

「侯爵先生过奖了。」弗兰克任然保持弯腰，态度也更为恭敬。

「不必这么多礼了，起来吧。」

听从霍尔斯夫侯爵的话，弗兰克将微笑维持在自己的面孔上。这是艾剎西斯这个共和制国家，在上层建筑中所必须的礼仪，也是他为达到目的所抹杀一切的真实。

明明应该是主题的颁奖其实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剩下的则是弗兰克最不想参与的环节——交谊。

交谊的环节之中很有可能会暴露出自己对艾剎西斯行动的疏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儘管交谊是一个获取情报的好埠，但自己来此未久，也无法从这些贵太太口中得到除了八卦之外的其他有用情报。

弗兰克见气氛逐渐淫靡，便乘乱一路快走逃离了大厅。

（人应该都在楼下大厅，宴会会持续到深夜，接下来也没什么其他重要日程了。不如直接去书房泡一整天了，幸好这种高级酒店总是能服务到位。只是又有多少人会为了看书而登上二楼的楼梯呢？）

「呲。」弗兰克轻蔑地笑了一声，将手放于银制把手上，转动，推入。

似乎是之前门关不透风的缘故，打开的窗户之外的气流瞬间涌向弗兰克。窗帘随强风飘动，桌上的白稿纸于书房内以优美的弧线迅速飘动。

书桌前，落地窗旁，一席素雅的白色长裙，一次动人的回眸……

「哎呀，弗兰克先生。您去哪了？老爷在找你呢。」侍者模样的人走到小角落旁，唤已经睡着的弗兰克去见霍尔斯夫侯爵一面。

「弗兰克先生。弗兰克先生……」侍者见弗兰克昏昏沉沉地移去覆在脸上的哲学书，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身打了个哈欠。

「你说谁叫我去？」似乎有些意识不清醒。

「是侯爵老爷？」

「哪个侯爵？？我见过的侯爵有好几个！」话语里已经带了些怒气了。

「弗兰克先生，是霍尔斯夫侯爵先生。」侍者双腿有些颤抖，似乎是在畏惧着些什么。

「哦——霍尔斯夫…霍尔斯夫…huoe？快！侯爵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弗兰克似乎是想起来些什么，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天啊，我怎么会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弗兰克匆匆赶到霍尔斯夫家常年包下的厢房。本来想要推开门的手，在离门仅差毫釐之时停下。

门口传来敲门声，此时霍尔斯夫侯爵正在仔细地览阅家族产业的流水，一旁的女僕示意自己是否前去开门。侯爵一旁的男侍则用晃动的眼神暗示暂且不要行动。

「莉莉，你去开门。要礼貌一点，我们霍尔斯夫家可不收没能力的废物女僕。」之前的女僕得到了主人的指示，缓而不慢地将厢门打开。

「霍尔斯夫侯爵大人。」见弗兰克向自己打招呼并快步走来，霍尔斯夫内心从不快转变成大喜。他在办公桌后迅速站起，也同时快速走向弗兰克。

弗兰克见状正要俯身以表示尊重，但被先一步赶来的霍尔斯夫侯爵扶起。

「诶——你我之间用这个。」说罢便双手握住弗兰克的右手用力的摇了几下。弗兰克只能尴尬地赔笑，以表示自己的冒犯之举。

「侯爵大人……」

「诶——」霍尔斯夫摇了摇头。

「侯爵先生？」霍尔斯夫没有点头。

「约德尔先生？」弗兰克再次试探性地问了一下称呼。

「这就对了！！」侯爵顿时眉开眼笑，「哈哈！这才对嘛。你我之间没必要搞得那么生疏。一边是我大艾剎西斯最前沿的科学家的登室弟子；一边是伟大而悠长的艾剎西斯的忠实拥护者，可以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人们付出一且的公僕。圣皇帝已经驾崩了，现在我也不是什么侯爵。留下的也只不过是虚名假意的『霍尔斯夫』这个姓，何必搞这么老一套的生疏？」

「是的，侯…哦不，约德尔先生。」弗兰克能做到的也只有赔笑了。

「小女伊莱莎生性乖僻，不愿意与生人见面。儘管今日已至此处，只是不愿来包厢。」说完，便在女僕耳边询问伊莱莎的去处。

虽是在耳边讲，但弗兰克依旧能听到那刻意说给自己听的话。瞬间，弗兰克就明白了这来龙去脉。

（优秀的跟蹤技术……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这个霍尔斯夫侯爵是什么来头？不，显然不是。他没有理由去做情报工作。侍者？女僕？）

弗兰克的脑内进行了数次推演，但始终无法得出跟蹤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

时间不允许弗兰克继续想下去。他只能用表达惊讶的短短时间去思考常人无法思考的巨量猜测和结果，即使自己无果而终。

香草酒吧

「霍尔斯夫侯爵身边有特工。跟蹤能力在我之上，无法解决必成大患。」

「试图找出这根钉子，但切勿打草惊蛇。」

女性用白布擦拭着玻璃高脚杯，白色霓虹在玻璃之中折射出不同颜色。

「你初来乍到，千万不要认为那些能在贵族身边的特工是些普通货色，无论是艾剎西斯秘密警察还是其他国家的间谍，甚至是我们国家的人。记得，千万不要出手！」

说完，女性调酒师就转回柜檯的另一面。

「我当然知道啊，Lisa。那群家伙是真的不好惹。」

百分之百的任务完成率，并且能做到毫无察觉。当初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幽灵还是鬼怪，他还是主动避开一些，毕竟他还并未暴露。只是……只是？

弗兰克开始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