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是全年无休的残酷行业,活动时间大多在半夜。因此很晚才起床。总是会在工匠,商人起床工作一段时间后才醒来。就连吃饭,也经常是早中饭兼用。话虽如此,凡事都有例外,今天我在朝阳升起之前就下了床。
「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询问她,一直躺在餐厅地板上的阿尔文转过身来,脸色发青,神情十分凝重地看向我。 「深红的公主骑士大人 」目前正处于宿醉状态。 她拉着脸,慢慢地举起了手。
「……没问题。」
「还有大问题。」
我在她对面坐下,把杯子放在她的脸旁边。
「先喝了吧,我放了水果汁。」
阿尔文说了声「对不起」,喝乾了杯子里的水。
「……真好喝。」
鬆了一口气。
因为昨天晚上和黑社会老大喝酒,一回家就趴在床上。当然,连衣服都没换。
所以我从昨天开始就很忙。让她喝完水后,打算脱下公主骑士的衣服,放进浴池里慢慢地清洗身体,把身上晶莹剔透的水珠全部擦乾,给她秀美的胴体穿上新衣服。太苛刻了,根本不能交给别人。牺牲我一个人就行了。
当然,收拾杂物、烧水等不起眼的工作也没有落下。
「今天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没什么特别的事吧?杂事就让他们干就行了,我会转告他们的。」
「对了。」
喝了第二杯果水后,阿尔文开口了。
「昨天那个男人自称卡莱尔?」
「你那时候原来醒着。」
我以为她睡得很熟。
「我记得是这个国家的骑士家族,好像认识你,你见过吗?」
「昨天是第一次见面。」
我说。
「是瓦涅莎的哥哥。」
全名是文森特·巴里·卡莱尔。他是大名鼎鼎的雷菲尔王国的王国直属的骑士。比瓦涅莎大两岁。虽然是美术商人的长子,但从小体格就很好,剑术也很出色。因此,被骑士家族的远亲收为养子。瓦涅莎曾经说过,那里的家族名是卡莱尔。
「那个美术商人让他的继承人去别人家作为养子吗?」
「据说卡莱尔对美术方面的眼力和知识一窍不通,而且他们的关係并不好,他的父亲因此想给瓦涅莎招个女婿继承家业的。」
从结果来看,这个计画只成功了一半。美术商逐渐没落,而文森特却在养父家中逐渐积累实力,十九岁就被提拔为王家直属骑士。
「我听说他现在被分配到守护王都的部队里。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呢?感觉不像是单纯的扫墓。」
我最先想到的是抛下他的身份来为妹妹报仇,但卫兵恭敬地指引他,应该不是这回事。也不是贬职、贪污或被派去工作的感觉。如果是容貌端正的骑士大人,恐怕也有沉迷色慾鬼迷心窍的可能性,但他似乎并不好色。对阿尔文和诺艾尔也没有特别的举动。
「大概是『圣护队』的事吧。」
阿尔文抬起头,用手抚摩着凌乱的头髮。
「之前听到流言蜚语,应该是正式行动了吧。」
不愧是原来的公主,阿尔文经常收到来自大人物的情报。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雷菲尔王国直属的治安维持部队。」
国王和贵族们似乎从以前开始就对「灰色邻人」的治安恶化感到不安。对他们来说,【迷宫】是一座带来世间珍奇名品的金山。大概是不喜欢这些利润和宝物流入地下社会,暖了他们的腰包吧。
「「圣护队」将成为独立于领主大人的搜查机关。街道的警卫仍由卫兵担任,他们主要负责犯罪搜查——特别是赃物买卖和走私等组织的犯罪搜查。」
「啊!」
确实是大人物在头脑中和桌子上想的事情。首先肯定会失败。稍微调整一下战斗力就能驱散这个城市的黑暗吗?
「绝对没用,只会像那里的卫兵那样被贿赂,我可以赌一把。」
「别这么说。」
阿尔文寂寞地笑了。
「只要这个城市变得更宜居一点,那就应该欢迎。姑且不论被这个城市的恶意吞没的我。」
「……」
我给阿尔文的糖果是「解放」……里面有禁忌的「秘葯」。
糖球的材料是从街上的老熟人那里弄来的。如果治安变好的话,犯罪行为就不容易发生。非法的「秘葯」交易也会受到限制,会很难买到吧。她说的就是这件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是值得欢迎的事态,但也有不方便的人。再也不会犯下相同的错误了,这一点很棒,但对她来说还太早了,她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你不必在意。」
一旦不安,就会患上「迷宫病」……她的病可能会複发。如果为了掩盖病情而服用大量的「解放」,那么之前的辛苦都将化为泡影。这不仅仅是犯罪。也会缩短她的生命。而且,想要『秘葯』的人是很多的。因为人类是愚蠢而软弱的生物。正因为如此,才有很多办法可以获得「解放」。
阿尔文握住了我的手。
「千万不要乱来,我不想看到你因为愚蠢的我而死。」
「我没有那种打算。」
我说。
「因为『救命绳』不可能先断,所以我不会死,也不打算死。」
我回握住她的手。如果我死了,谁来保护她?
「我保证,我会保护你,不管发生什么事。」
「马修……」
她的眼睛真诚而湿润。
玄关传来敲门的声音。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气氛。哪来的土包子。
我焦躁地走向门口。这个敲法,是那家伙吗?打开门,果然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不好了,马修!」
大概是太慌张了吧。艾普莉璐晃动着小小的身体,双手比划着说。
「有个叫『圣护队』的人叫马修,说想问你瓦涅莎的事。」
我被带到了冒险者协会别楼的鑒定室。而且是瓦涅莎使用过的单间。她死后是空房间。据说要聘请新的鑒定师,但在人选上似乎遇到了困难。
进去一看,玻璃隔板对面坐着三个男人。站在正中间的是文森特。三个人的打扮都差不多。那好像是「圣护队」的制服。回过头一看,四名「圣护队」队员正拿着长枪站在我身旁。
「你来得正好。算了,坐吧。你随意点就好。」
言不由衷,气氛并不友好。我有些不耐烦地坐在文森特的正对面,这可真是个麻烦的话题。
「哦,昨天真是谢谢你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马修,请多关照。」
我想和他握手,但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个意思,我又缩回去了。
「我听你说过了。你是瓦涅莎的哥哥吧?如果想听妹妹的故事的话,我觉得酒吧比这种地方更好,文斯。」
「文森特。」
骑士大人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我们没那么熟。」
「明白了,卡莱尔卿。」
我正了正身子。
「听说你和瓦涅莎关係很好。」
文森特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我点了点头。
「但不是恋人那种关係,应该是朋友的感觉吧。」
在这个房间里两个人单独说过话,但从来没有亲过。
「恕我直言,你知道杀害妹妹的兇手是谁吗?」
我睁大了眼睛。
「我听说是被什么黑社会的家伙杀的。」
「卫兵们的调查是这样的。不过,这只是根据现场状况和证据的推测。」
恋人史达林克插手了「秘葯」的交易,没有眼力见地在别人的地盘上卖。知道这件事的人们为了制裁而杀死了史达林克,为了毁灭和回收证据而前往的时候,偶然遇到了瓦涅莎,于是也将其杀害。
「据调查过尸体的人说,史达林克是被割喉而死,瓦涅莎则是被勒住脖子后浇上油烧死的。」
「太过分了。」我呻吟着用手捂住脸。「简直就是恶魔。」
「但是,兇手到现在还没找到,下手的人一直没有蹤迹,下达命令的组织也模稜两可。虽然有一些流言,但都只是推测。所以我是这么想的。」
文森特眯起了眼睛。
「根本就不存在黑社会的人,真正的兇手另有其人。」
如果是黑社会,什么都不知道、兇手不明也不足为奇。只要让他这么想,就能逃脱调查。至少可以转移怀疑。
「我来到这个城市,就是为了抓杀了瓦涅莎的人。」
平静而有力的宣言在房间里响起。
「不是『圣护队』之类的任务吗?」
「当然,也要维持和恢複这条街的治安,因为这是陛下的命令,和逮捕杀害瓦涅莎的兇手并不矛盾。」
抓到杀人兇手的话,这个城市的治安也会变好吗?真贪心啊。
「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是否定的。心情可以理解,想要抓住兇手也是一样的。但除此之外,能想到的可能是男性关係吧。因为都是些很奇怪的家伙。就算不是史达林克,也可能是从那一带被盯上的。」
「黛安·克拉克呢?」
「那是谁?」
虽然听过,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在她被杀害之前,瓦涅莎好像揭发了她吸毒。」
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女人吗?为了反抗瓦涅莎的慈悲而挥刀大吵大闹。被迪兹一拳放倒拖入地下的监狱之后的事情我不得而知,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羞辱,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就是兇手?」
「她有不在场证明。瓦涅莎死的那天她在地牢里,现在是在『更生院』里。」
「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就是治疗『秘葯』中毒者的机构。」
我倒吸了一口气。
「有那种东西吗?」
「现在还在临时运营中。使用『圣护队』的一部分设施来建造。因为光是取缔卖葯人和中毒者,就只能继续玩黄鼠狼游戏了。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可以减少中毒者的数量。」
「哦?」
因为瓦涅莎憎恨秘葯。是继承妹妹的遗志吗?
「『更生院』会做什么?会让他们吃治疗葯吗?」
「基本上会监禁到『秘葯』失效为止。」
这可行不通,如果能的话我早就这样做了。
「王都的药学院也在研究治疗方法,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有成果就会告诉我。」
「那就好,瓦涅莎也会高兴的。」
「之后只要逮捕兇手,就能告慰冤魂了。」
「……肯定是的。」
明明是很有意思的话题,我却说了多余的话。讨厌自己的愚蠢。
「言归正传,证据往往毫无缘由的出现,被他人遗忘的一点细小的细节就能联繫到真正兇手的动机」
文森特以猎人般的冷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