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叶生坐在沙发上,深夜里他独自沉思着。
他一直没有说出口的秘密终是释怀了,多年来的苦楚在那相认的那个瞬间都已经无所谓了。
他苦笑着靠了下来,无论过去怎么样但一切都将在明早重新开始。
他看着穀雨的房间,那个叫穀雨的孩子已经入睡了。
看了桌上热气腾腾的咖啡,他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穀雨早早起了床,刚踏出房间就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家里一切都变得整整齐齐的了,再也没有满地的酒瓶和垃圾了。
餐桌上的咖啡下压着一张纸条,桌上已经有了些早餐。
纸条上写着:儿子,我出去找工作了,记得吃早饭。
话语虽短,但穀雨心中却暖洋洋的,这估计是这么多年来最好吃的一次早饭了。
「叮——」手机响起,是白立夏打来的电话,他接了。
「出来玩!在约翰老妈商场!」她就挂断了电话,没头没脑很有白立夏的风格。
今天的外面颳起小雪。因为白主夏没有约定时间所以他早早就来了约翰老妈广场的门口。
吧。也许是来的早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人。
「来啦!」来的人如他所料正是余春分,凌冬至,白立夏三人。
余春分戴着橘黄色毛织帽子,凌冬至裹的很厚实,看样子就知道她不耐冻,「快进去吧!」她催促着。
四人刚踏进商场内扑面的暖气让他们像刚解冻的鱼一样。
「去游戏厅!」白立夏拉着凌冬至和余春分的手向前跑去,看着三人的背影,穀雨笑了笑也小跑跟了上去。
穀雨现在想来自己从与她们相识起就再也没有去过那座烂尾楼了。
四人来到四楼的游戏厅,跳舞机,抓娃娃机全都是穀雨只听过没有见过的新奇玩意。
「快来,快来!」白立夏也算这里的常客了。
穀雨第一次玩娃娃机并不成功,甚至没能把目标娃娃抓起来。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这么认真呢!」他
他发现另外三人都用着什么稀奇东西的目光望着他,「我才没有那么认真……」他把头撇开,他也不否认刚才全神贯注。
「没事呢!我经常来玩也没抓到过几次!」白立夏傻呵呵地笑。
「立夏,那个看起来也不错!」余春分盯上了不远处的投篮机。
「那个也挺有意思的!」两人又去到那边。
看几人开心的样子,凌冬至也露出了微笑,大家都那么有活力,那自己也不能扫兴啊!
时间在娱乐的时候总是过的很快。穀雨注意到凌冬至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就提议让大家先去奶茶店休息下。
大家都点了自己喝的饭奶茶,在等候时,余
春分开口问:「我们要不要给乐队取个名字?」
「嗯嗯。当然要有仪式感啊!」白立夏不讨厌这种感觉。
众人沉默了会儿,都在转动大脑去想起个名字。
深海色这个名字在穀雨脑海中闪过,这是曾经谷叶生乐队的名字,他想取个和深海色有关的名字。
「不如叫染色剂?」余春分说,她觉得和大家在一起世界就能看见色彩这名字再合适不过。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没问题。」
在第一轮讨论就定下了名字。
奶茶做好拿了过来,因为天气比较冷所以点的都是热饮。
看三人喝着热气腾腾腾的奶茶一脸活过来的样子,穀雨掏出随身携带的相机照了下来。
「真是恶劣,连这种时候也要拍下来嘛。」凌冬至捂嘴笑。
「肯定拍的不好看,重来!」白立夏摆了个可爱的姿势。
穀雨只是笑着又拍了几张,「这样拍的自然。」
在那之后大家又吃了饭逛了商场,一路有说有笑,穀雨第一次感觉友情就是这么温暖的感情。
时间也是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就已经是下午了,整个约翰老妈也都逛完了。
「我得回去了,不然作业可写不完了!」白立夏的一句话成了愉快一天的结束,大家也各回各家了。
其实今天的天色一直都是阴沉的,只是一直在室内没有怎么注意。
穀雨低着头向家走,雪已经停住了但风依旧刺骨,他缩了缩脑袋,望着雪上的脚印就想起来的时候自己的脚印已经被雪掩住了。
他叹了口气,什么也打扰不了他今天的好心情。
深夜中星光闪烁,即使余春分看不见,但她也知道星星就在天上。
星星不会因为她看不见而就消失,就像爸爸妈妈见不到就说他们不存在一样,这是不对的。
离艺术节还剩下十五天,乐队也到勉强能拿出手的程度了,这多亏了他们四个人的默契,让他们能够快速进入状态。
一切都是平常的模样,非说有什么奇怪也是有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穀雨带着一个相机他拍下了很多照片,有乐器的也有乐队成员的。
今天白天她有问过穀雨,但他只是说想留下回忆她就没有再多问了。这是个很好的想法,现在的照片就算在多年以后再翻出来看到了也会会心一笑吧。
在余春分的思绪在游荡的时候门被打开了,是家的门被打开了,她快步跑到玄关,站在门外的正是她的父亲和母亲。
「我们回来了。」余晨的脸上满满倦意。
余春分先是愣着然后就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她当然高兴他们能回来。虽然他们很少见面但关係并不差。
李可走上前抱住了她,母亲的怀抱原来是那么温暖吗?这样的想法涌现在余春分的脑海里。
「太久没有见你了,妈妈真的很想你啊!」
屋里的灯是关着的,屋外走廊的灯是开着的,像是他们推开门把光芒带进了黑暗一样。
「先进来吧!」虽然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但也不能就在门口站着吧。
三人来到客厅打开灯,屋里整齐乾净明明只是一个人位着却也有着生活气息。
余春分坐在两人中间,「我们考虑到这样见不到也不是个办法,所以让你也搬到国外去,学校什么的也準备好了……」
余晨说着,李可也在旁边点着头,的确,一家人团聚一起的确能让她不再孤独,让她很开心。
但他们有和余春分商量吗?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好像都没有但又能说他们不爱她吗?也不能。
这有她的友人,有她的色彩。有属于她的位子,她又有什么理由离去?
她爱父母但她也爱着她的朋友,勇气,乐观这些都是他们给予的,她怎么会这么说走就走?
「什么时候?」她没有质问出口,她当然有不满但她害怕,害怕父母觉得她麻烦就再也不回来,她依然和小孩子一样在他们面前。
「在你的艺术节后吧。」他们还记得艺术节的事,也都是为此请了长假回到国内陪余春分度过最后一点在这里的时光,
「嗯……」她如此回答。
李小雨百无聊赖地坐在杂物室里,这里是穀雨他们的训练室。她手上忙活着千纸鹤,据说只要集齐一千只千纸鹤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李小雨嘴上说着不信却依然一只只叠着。
「希望一切顺利。」她祈愿艺术节一切顺利。
「咔!」穀雨推开了门,拍下了李小雨祈祷的样子。
从上次穀雨突然跑出去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话变得比从前更多了一些,也总是拿着个相机拍来拍去,但李小雨也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没有看见。
他的相册里有很多照片,余春分的,凌冬至的还有很多他认识的人,他身边的景色,就像是他好像要留住现在一样。
「其他人还没来。」李小雨放下手上的第不知道多少个千纸鹤,夜照花时间更紧张了,监督他们训练的人就成了李小雨。
「嗯。」穀雨坐在鼓架一旁的椅上,低头翻着相机,「如果说你的生命已经只剩下两个月,你觉得你会在想些什么?或是说你其实不是你?你又会怎么做?」
穀雨有些坏心眼,这些他自己没有回答的问题都抽给了李小雨。
「做自己想做的事。」等小雨没有犹豫直接回答,她是个天真的女孩这种问题她早就在脑内幻想不知道多遍了,但最终得出来的答案就是「去做想做的事」。
「什么意思?」
「人的一道里有一次大家都是第一次活着,到了迷茫或者生命的最后关头为什么不能为自己话一次呢?我不是说为了别人不好,但是啊!让自己能够心满意足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所以每当有人问我人生的问题时我都会这样回答,只有自己喜欢才重要。」
她给出了一份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那我想记录下这次艺术节。」穀雨脱口而出,这不是作为凌冬至知情者而可怜她,也不是想让余春分恢複亲情,更不是想完成谷叶生不圆满的艺术节。
是为了自己,是自己想要这么做他想把这次艺术节记录下来。
「话说最近除了你和白立夏来,另外两名成员总是有事缺席啊。」
「演出没有问题的。」
「不是演出的问题,你不好奇吗?为什么越到了这么后来她们反而来的越少了?」
李小雨觉得她们在为穀雨的生日做準备。
穀雨觉得凌冬至住院的事已经被余春分知道了。
「她们的事我们也管不着。」
「啦!」门被推开,站在门口的是穿着严实的白立夏。
穀雨「啪」地一声拍下了她可爱的样子。
「怎么裹这么厚?」李小雨有些惊讶,校内还是没有雪风吹着,还是比较暖和的。
「离演出只有一个星期了,万一感冒了可就麻灯了,发烧什么带着鼻音唱歌可是绝对不允许的。」
「的确。」穀雨想的还不够周到。
「最近会长很忙吧!」李小雨扭扭捏捏地说,老是见不到夜照花也的心情也是相当寂寞的。
「花哥最近忙着学业和节目布置,我也没有见到几次,还好若琳姐最近有空就去慰劳他,相必他也挺开心的吧。」
李小雨一下子黑下张脸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她把叠的手纸鹤放在桌子上就匆匆离开了。
等李小雨离开后,白立夏带着歉意地说:「虽然小雨也是我的好朋友,但……她也看得出李小雨喜欢夜照花但还是坚定地站在白若琳那边。
「没有办法,会长和白若琳简直就像天作之合一样,如果是在小说里也是男女主角的位置吧……虽然李小雨很可惜但就算不去站队,她和会长也走不到一起吧……」穀雨理性分析。
可怜的李小雨还不知道她在大家的眼中居然那么没有希望。
余春分很幸福,有父母在身边的她切切实实感受到家的温暖,幸福到都快要忘掉了以前的自己。
她不会也没有反对离开的事,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能够做到的只有听以父母的话然后搬去国外生活。
她的意愿无关紧要。
「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哦!」李可端上了菜。在冬日中,热乎的香气扑面而来刺激着余春分的鼻腔,李可还记得这是她最喜欢吃的菜。
李可怎么会忘,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虽然不在余春分的身边,但能够照顾的地方都照顾了,能给她的都给她了。
知道没有陪伴的机会一直都很自责,现在有了机会当然想和她快快乐乐的。
「你妈老是念叨啊!说是回来一定做给你吃!」余晨也很开心一家人团聚让他也觉得十分幸福。
「嗯嗯。」余春分的快乐都满溢出来了,
一家三人坐在桌前,余春分的眼中,这一切都染上了快乐的红色。
「虽然你没有说,但爸爸还是看的出来,你捨不得你在这里的朋友吧……」余晨边吃饭边小心翼翼地抛出这个话题,「你就和你妈一样,什么都藏着不说,我们怎么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呢?」
李可沉默吃着饭,默认了余晨的话。
「捨不得也没用,我更想和你们在一起。」他们并不能陪伴她一辈子她更加离不开家人,她总得走出自己的舒适区,她也总得去成长,她说。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李可决定还是让她自己来做出了断,她不能一切都帮着她在她不在的时间里,余春分已经长大了。
现在距离艺术节还有一天,今天是平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