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話 單身演奏者沒有退路

完成上午的工作以后，我今天也来到歌剧院。

上次午休跑去听音乐会的时候，我构想出了新的魔道迴路，其后方得顺利推进工作。

可能是因为这样，听说上次那个管弦乐队又开演奏会，于是我自然再次前往。

随着歌曲一首一首结束，礼堂内的热情愈发高涨。

「下一首是我团的新曲。请各位拭目以待。」

又奏完了一首曲子，这时木精灵指挥以爽朗的声音宣布道。

听到要发布新曲，最前排的粉丝髮出尖叫，期待的掌声宛若雷鸣。

我并没有在收罗这个乐团的演奏曲，但增加新曲目是一件好事。

我也鼓掌表示欢迎。

掌声和应援不久后平息，礼堂内部寂静笼罩，木精灵挥动起指挥棒。

音乐随之奏起，我感觉到不对而歪了歪头。

「嗯？」

曲子的旋律太像我知道的曲子。

那还是我最喜欢的歌曲，在前世经常听。

不过随着旋律渐渐推进，开始偏离我所认识的歌曲。

……那的确和前世的曲子相似，但不同的地方也很多。

只是刚好和前世的歌曲相似吗？

前世当中也有那种名曲，稍稍动动曲调就能编出几百首曲目。

音乐不论前世今世都有很多。

曲调多少相似的歌曲肯定很多吧。

听起来确实和我知道的前世曲子很像，但仔细听听又完全不同。

这里不可能会有歌曲和前世的完全相同。

「这是有可能的。」

简直就像是有人改编了自己最喜欢的歌曲，不过不可思议的是，不同的诠释和节奏令人感到舒适，我悠悠地沉浸在歌曲中。

●

「卡特琳娜的曲子，评价非常不错！」

「你听说了吗？下场演奏会的门票好像也已经卖完了？乾的不错！」

「卡特琳娜以前就说也想作曲。练习小提琴的同时还能完成作曲真是厉害啊！」

我提交的新曲演奏后不久。

我们乐团在大厅里大谈特谈。

团员对客流增加坦率地感到高兴，异口同声地表扬完成新曲的我。

然而，那不是我自力编写的歌曲。

但我也不可能老实坦白。

「谢……谢谢。」

听到同事的表扬，我只能注意着不让表情僵住，含糊地回话。

……怎么办？没想到改编吵闹邻居的歌曲竟会得到如此的反应。我们乐团会定期发表原创曲目，但反响也不曾达到这种程度。

演奏会刚结束下一场的票就马上卖完了，这还是第一次。

看来听完演奏的客人口口相传，消息传开成了热门话题。

说明邻居唱的歌就是如此深入人心吧。

不过那也不是没有道理。邻居唱的歌相当简练，旋律不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前往歌剧院的音乐爱好者吵着说这是新的流派也不是没有道理。

「卡特琳娜，可以过来一下吗？」

「好的！」

我心里想着那种事情，这时埃尔托瓦叫了我一声。

我回话以后向他靠近，那里除埃尔托瓦以外还有一位身形健硕的老人。

「这位是歌剧院的经理，马尔罗·蒙贝奇纳大人。」

「初……初次见面，我是卡特琳娜·麦克莱尔。」

听完埃尔托瓦的介绍我非常吃惊，但还是没有露出动摇，优雅摘起裙摆行了一礼。

马尔罗是伯爵家当主，经营好几家歌剧院的同时还支援着各种各样的音乐家。

他在音乐业界也是交际广的大人物。没想到那种大人物竟然会和我见面。

「这位小姐就是编写热门新曲的人吗？嗯嗯，看到年轻又有才能的孩子登上舞台的那瞬间，我总是会雀跃不已。」

「蒙贝奇纳大人，得到您的表扬令我倍感荣幸。不过我还不够成熟。」

「没有这回事。多亏你，歌剧院十分热闹。我本人想加一把火。」

「什么意思？」

我无法理解马尔罗的期望，于是坦率地询问道。

「可以的话，下次的歌曲能不能再由卡特琳娜来呢？要超越这次的曲子可能很困难，但我觉得你可以办得到。」

马尔罗微微一笑道出话语，心情很好似地离开了大厅。

我理解了他说的事情，却没办法冷静地接受事实。

獃獃地目送健硕的老人远去。

「……所以，我想让卡特琳娜再编出下次的歌曲。可以吧？」

看不到马尔罗以后，身旁的埃尔托瓦清清嗓子向我说道。

埃尔托瓦的话语和眼神当中充满了不容推辞的迫力。

现在乐团形势大好，他也不想放走这个机会吧。

「我……我知道了。」

我也不可能拒绝歌剧院经理的请求，不得不点头答应。

自己编的曲子大受欢迎，然后接二连三受到作曲的请求。

我天天想像着那种未来，而现在它成为了现实。

我终于到达了目标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实在无法坦率地感到高兴。

「怎么办？我绝对编不出来比上次还要好的曲子！」

我回到自己家里，瘫在沙发上一个人说出泄气话。

竭尽全力不断修改后自力完成的曲目，被埃尔托瓦断为平庸丢弃了。

很是遗憾，如果只靠我自己的才华作曲，别说马尔罗、埃尔托瓦，甚至连观众也无法满足吧。

但我接到了编写下场歌曲的请求。事到如今究竟无法拒绝。要怎么办啊？

「对……对了。再拿邻居的歌曲改编就好。」

邻居唱的歌曲多种多样，每天都会变。只要再拿它们改编作曲就好。

可能会被人说我是不是没有作为演奏者和作为独立作曲家的尊严，但现在顾不得那种事情。我必须要回应大家的期待。

我建起名为主张的心理防壁，决定把耳朵抵在邻居那边的墙壁。

这样不会错过邻居再度歌唱的瞬间。

●

练习会结束以后径直回家，把耳朵挨在墙壁上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

「他唱了！」

邻居终于唱歌了。

邻居在傍晚回到自己家，大概吃完晚餐的时候开始唱歌。

我很清楚这点，所以傍晚以后一直挨着墙壁，然后终于听到了邻居的歌声。这首歌也和上次唱的不同，我未曾听闻。

我集中精神听清楚每个音。

但是，偏偏在我最想听清楚的时候，邻居的歌声音量不高。

经理和埃尔托瓦要求的截止日期临近，我也因此觉得十分焦躁。

「为什么偏偏今天那么克制！」

明明平时不用把耳朵挨着墙壁，声音也大得贯穿墙壁。

糟糕，这样下去歌就唱完了。

错过今天的话，等心血来潮的邻居再度唱歌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这里冒点风险也要听清楚。

我慌忙走出房间，把耳朵挨在邻居的门上。

「～～♪」

于是，邻居的歌声清晰起来。

我仔细倾听每个音符与节奏，把它们刻进脑子里。

旁人看来完全是个跟蹤狂，但现在顾不得形象。

听完歌曲马上回房间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