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守城池的作战决定之后,威尔纳德拜託包括妹妹夏洛特在内的学生们暂时离席。即使不这样拜託,他们要去做的事也是堆积如山,并没有在司令室慢慢閑谈的空閑。
虽然是一军之将应该坐镇在内的司令室,但是一个人的话待在这里的话,因为有着值得自豪的强劲坚实的墙壁的缘故,能够感觉到被关在牢房里的错觉。
然而,现在的威尔纳德并没有余力去产生那种伤感的想法。
他在脑海中描绘的是,推定出的现在的状况,以及以后会发生的状况。
首先,由贪婪戈尔率领的怪兽军团的主力部队,从这里开始向着最接近的伊斯基亚村袭去。
「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果然还是应该这么认为……」
虽然不知道伊斯基亚村能支撑多久,但就算在最坏的情况下,一天就被全灭,他们也会将怪物大军袭来的信息确实地传达到周围地区。当然,斯巴达也会收到情报。
虽然根据情报的精度有所差异,但是斯巴达会立即集结骑士团派遣到当地救援的吧。
「父亲大人大概会飞过来。」
自己从斯巴达到伊斯基亚村用了五天的时间,但如果是精锐的斯巴达骑士团的话可以缩短近一半的时间。
然后,有问题的是骑士团抵达伊斯基亚村之后。
「但从那个大军势来看,会认为我们还在生存是不可能的吧?」
斯巴达第二王子和第三公主,阿瓦隆第一王子,然后四大贵族为首的有名的贵族子弟们包含在内的皇家斯巴达神学校的学生三百人,在伊斯基亚丘陵进行野外演习的事怎么也不会被遗忘的。
这么多的成员,轻易地放弃救助他们是难以想像的,更何况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女儿,雷欧纳德怎么样都会朝着伊斯基亚古城前进吧。
但是,阻挡去路的是前所未闻的怪兽军团。
首先伊斯基亚村将成为有着地狱般光景的最前线。在这样的情况下,因为仅有的一丝希望向着伊斯基亚古城派去救援部队?
如果是雷欧纳德的话,正因为是国王所以比起爱着的家人更优先人民的安全吧。
如果是父亲做出这个判断的话,威尔纳德是没有丝毫怨恨的,作为持有的骄傲的王族,自己也会做同样的判断。
「无论如何,都要从这边传达準确的信息出去吧——」
理所当然的结论。但是,实行时,威尔纳德不得不沉闷的叹气。
「传令……不、称为敢死队比较合适」
传达信息时有着各种各样的手段,但现在这个状况下,最确实且可行的方法,只有单纯的让人去传令。
但是,守城就是,周围被敌人包围着的情况。
那么,到外面传达信息的传令角色,必须要突破敌人的这个包围。
翼之君主的话愉快地从敌人正中间堂堂正正地突破也是可能的,但他们作为防卫的中枢是绝对不能离开城堡的。
所以,无论如何也要拜託其他人,而且还必须向有着大量的怪兽在等待的敌阵冲过去。
也并不是没有考虑过,那是多么的危险。敢死队,这样的词语包含了其中的含义。
「——抱歉,赛利亚,又不得不对你发出危险的命令了」
「不,威尔大人,请别在意,因为我是你的护卫女僕。」
对着威尔纳德嘟哝似的台词,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在司令室的呢,赛利亚,回答了。
淡绿色的头髮也好女僕服的裙摆也罢,一点摆动都没有,非常自然的,彷彿从最开始就在主人的旁边一样伫立着。
然后,就像理所当然的一样,威尔纳德也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惊讶。
「如果硬要说的话,一定要把作为护卫的我从身旁支开的命令是什么呢??」
「这么说吧,包括教师阵容在内,除了赛利亚你以外没有更适合这个任务的人选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在斯巴达黑暗面活动的暗之——」
「只是情报部所属的暗杀者而已,多余的设定还请您控制」
唔唔,露出一脸可惜的威尔纳德和带着冰冷视线的赛利亚。
对这一对主从来说极为平常的一幕,但在此时,包含了一丝刻意在内也说不定。
「好像,不是太烦恼呢。」
「不满吗?」
「不,对威尔大人的成长是非常高兴的。」
可能被认为是讽刺并且不讲情面的台词,但冷漠的视线一转,赛利亚浮现出微笑,所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能够儘可能地隐去身形,而且,拥有被敌人发现也能逃走的实力的,并持有「影渡」的加护的人,也只有赛利亚而已」
《影渡》虽没有有名到一般人都知道那样的程度,但作为暗杀者的加护有着代表性的地位。
气息消失,无声,移动速度上升等等,会被授予擅长隐秘行动的能力。威尔纳德所知道的,都是从受到加护的赛利亚本人处听来的。
赛利亚是虽然会对主人说很多辛言辣语,却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的保守性格。
正因为如此,威尔纳德,从她那听到的唯一的自满的话。影渡的加护,记得很清楚。
「——我的前辈亲自教会了我。她是个热爱自由的人(史莱姆),所以现在从情报部辞职去当冒险者了——」
那样的事情,从她那里说了出来。
「没有踌躇的空閑了,被愤怒熊兔追的那个时候,现在这个时候也是。不,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不对,成为了被士兵们託付生命的大将的现在,责任更是重大。」
虽然明白这样的道理,但一旦要决定是否实行,就是对本人资质的考验了。
然后,威尔纳德已经在加拉哈德山中获得了能够没有迷惑地给出命令的精神力。
不过,遇到发挥那个成果的机会应该称作不幸吧。
「一个我觉得不安的事说出来也可以吧?」
「什么?」
「我传令去的话,就没有人能赌上性命保护威尔大人了」
这里不是斯巴达的王宫。最终、愿意因为王子这样的头衔发挥骑士道精神而捨命的家伙会存在吗。如果是为了夏洛特公主确实可以断言有人愿意、但如果是为了不受欢迎而出名的纳德王子……
「那也没关係,还不如说就是希望如此。这样我也和大家一样了,可以开始赌上性命的战斗了。」
「这种状况下,并不想要你装腔作势。」
哼哈哈,轻笑敷衍的威尔纳德。但是,实际上那句话可能是真心的。
然后,赛利亚一定也是察觉到了吧。至少,她是理解主人到这种程度的。
「虽然状况确实很严峻,但是,我并不会绝望。这里有包括翼之君主在内的肩负着斯巴达未来的优秀的学生们。一定可以从怪物的攻击中撑过去。」
「如果传令角色半途倒下的话,援军的到达会大幅度的落后。」
「我坚信不会这样。赛利亚,正因为是你所以坚信着。」
「……非常感谢、即使赌上性命、必定完成任务」
为了略微染上硃色的脸颊不被看到似的,赛利亚深深地垂下头接受命令。
而威尔纳德则是「嗯!」的看起来满足似地点头。
「赛利亚啊,已经準备好向骑士团和冒险者行会送出的救援请求的资料了,拿去吧。
迅速还原成本来冷酷表情的赛利亚,郑重地接受了威尔纳德快速写完的书信。
两张文书都盖上了威尔纳德持有的斯巴达王族纹章和尼禄持有阿瓦隆王族纹章。
那个印记并不是身份证明,而是正式的《王族命令》的证明。
至少在斯巴达国内和阿瓦隆国内,骑士团也好冒险者行会也好都会以这个文件为最优先来实行行动。
「然后另一个,这边这个是我个人的请求。」
又追加了一张文件。
那是,在冒险者行会办理的委託书。
这回并没有阿瓦隆王族的纹章,而只有斯巴达纹章印在上面,是威尔纳德对某一个冒险者委託的个人名义的任务。
赛利亚对它是给谁的东西,不问也完全清楚,只是回答道。
「是,我一定送到黑乃大人的手上。」
「什么嘛,明明是笨蛋哥哥居然自以为是!」
同样鲜红的双马尾和斗篷飘舞着,夏洛特在伊斯基亚古城的通道中毫不掩饰怒气以不愉快的样子走着。
这是个能摆脱窘境的绝对确实的作战,她从心底这么相信着的。所以对贪婪戈尔讨伐方案简单地被否决觉得很生气。
「那么小心眼、就那样都要干扰我们的活跃……」
就算只是称号上让威尔纳德担任将领都是错误的。
如果回应大家的期望由尼禄担任大将,把威尔纳德丢在对作战插不了嘴的杂兵位置上的话,现在只要把城堡的守护託付给学生们,赶快去打倒贪婪戈尔。
那样的话,明天的天亮时事态就全部解决了,学生们也好伊斯基亚村也好都保住了,可喜可贺——至少,夏洛特是真那么想的。
那么,拖延战斗的守城作战完全是没用的,只能认为是无端增加牺牲的下策。
然后,决定实施的那个方案,是平时只会妄想的愚蠢的哥哥提出的,想到这里就更加的愤怒了。
「我可没办法老老实实地遵从那家伙的命令。」
这样不愉快嘟哝的时候,夏洛特到达了目标房间的门外,任凭那不高兴的情绪粗暴地打开了门。
「萨菲,在?」
「……什么?」
在那个懒洋洋的回覆之前,夏洛特闪耀的金色的瞳孔里映出既是队伍成员又是朋友的萨菲?玛雅?海德拉的身姿。
这里是位于城堡四角的防御塔之一,现在只有萨菲在这里。
她拿着百科全书一样重厚的魔道书《不死法则》,在椅子上优雅地坐着。
即使是悠閑地读着书的样子,她也是在出色地进行城堡的警戒任务中。也就是说,现在是使役使魔当中。
正门上的最新作铁腕的不死愤怒熊兔和凯一起作为哨兵关係很好地站着的吧。
其他的还有监视用的乌鸦和在巡逻的骨架步兵,实际的数量和位置并不是施术者的夏洛特并不知道。
「有件事想拜託。」
「寻找贪婪戈尔?」
呼,萨菲露出使坏的微笑说出讽刺的台词。
「听到了?」
窃听可不是什么好的爱好,用带着这种意思的眼睛看回去。
「不问也明白啊。大概是,作为妄想王子的哥哥否决了讨伐案吧。」
「嗯,是啊!就是那样!」
夏洛特重回愤怒状态似的放出声音,萨菲只是用眼镜深处闪耀着紫色光辉的魔眼静静地凝视着。
「嘛,我是觉得守城还是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不过」
「咦,连萨菲都说那种话!?」
「但是,是啊,如果夏尔可爱地请求我的话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向着这么说着比刚才更多了三分使坏笑容的萨菲,夏洛特忘记刚才的愤怒都有点呆掉了。
「可,可爱地请求,是什么啊」
「例如,这种感觉的怎么样?」
萨菲,将摊开的魔道书——不,而是放在上面被掩饰着的另一本书交给夏洛特。
只是在读普通的书啊,这样的吐槽从夏洛特的嘴里吐不出来。
「什、什、什么啊这个……」
明显因羞耻而染红了脸颊,又用眼睛睨视着萨菲。
夏洛特看到的摊开的书页上,描绘着身上披着半脱的女僕服的黑色长髮少女,被旁边站着的目光锐利的高个邪恶男人所操纵的触手缠绕露出苦闷表情的插图。
「无论怎么说,色情书——」
「不是那样的!」
好像这本书,是禁止未成年人阅览的一部淫秽小说。
「我想可以当成是『可爱地请求』的参考」
「什、什么……你是笨蛋吗……」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用视线紧紧地追着书上文章的夏洛特。
被从使坏的笑容变成彷彿发出「嘿嘿嘿」的拟音一般下流笑容的萨菲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这点,她并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