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威尔——向哥哥,对不起,这样,转告吧」
朋友呼喊着道歉话语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远。
背靠打不开的铁门,西蒙像是崩溃一般在原地坐下。
「……没别的办法只能这么做了」
战斗的喧嚣,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一样在狭窄的塔中迴响,西蒙嘟哝着自言自语道。
「这样就,好了……」
对这个选择,并不后悔。
继续那个样子在门前不断地尝试错误的话,在场的全员都会被怪物包围,而变得无法撤退。
所以,自己鼓起勇气「捨弃我吧」这样的说了。朋友所说不出来的,而自己不能不说的话语。
不这样做的话,那个心地善良的王子会后悔一生的。肯定会一辈子都做着这个瞬间的噩梦吧。虽然交往的时日短暂,但是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好不容易才有的第二个朋友。至少分别的时候像个男人一样,做出一副帅气的样子。就让他们看看,以后朋友提起时,不会觉得羞耻的态度和觉悟吧。
外表上是连男子气概的碎片也没有,跟少女没什么差别的样子,但儘管如此,西蒙也是确实地有着男人的固执的家伙。
「这,这样就……呜……呜……」
但是,那是在本人面前竭尽全力的虚张声势。
那是与独当一面的骑士不同的,脆弱的,虚幻的,死的觉悟。
一旦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根本止不住满溢而出的泪水,呜咽声持续地从喉咙里漏出。
「不要……不要啊……救救我,哥哥……」
西蒙他哭了。
用着难看的,悲惨的,幼儿般的声音嚎啕大哭。
可爱的脸扭曲得皱皱巴巴的,止不住滴落的大滴泪珠濡湿了脸颊。
「不要,不想死……我还,不想死啊……」
但是,沉没在失意底部的西蒙,如字面意思那样被迴响的轰鸣声叫醒。
轰,这样强烈的打击音,从与自己背靠的铁门不同的——与已经被怪兽侵入了的一层相连的大门处迴响起来。
从扭曲的钢铁之门的缝隙看见的是,剧烈喘息的兽人,满眼血红地挥舞战锤的身姿。
「咦――」
在终于出现了的死亡的具现面前,恐怖拭过西蒙全身。
但是,到今天这一天为止,也不是白白从死线上钻过来的。
生存本能驱使着身体行动。
替代手上的狙击用步枪「八咫鸟?二式,」,拿出了改良完成的试作型步枪。
在这个狭窄的室内,不见得是比长枪管的八咫鸟更有效的装备,但是有优点总比没有优点要好的,这么判断了。
步枪装填好数量为五枚的子弹,接着枪口装上回忆的短剑做为刺刀,力所能及地做好迎击的準备。
「斯桑会保护我的……必须要战斗……不能放弃,最后的,直到最后」
直到刚才还会因为恐怖而不禁颤抖的身体,一旦握住了枪,就不可思议地恢複了平静。
持枪的西蒙已经不是鍊金术师,而是狙击手了。把枪口的对面出现的猎物平淡地射杀,是準确无比的职业射手。
「加油呀,我自己。直到哥哥来救我之前……」
完全切换到战斗状态的西蒙,以坐着的姿势架起试作型步枪,立刻扣动了扳机。
想打破门的兽人专心致志地挥舞着钉鎚。任凭力量摆布一般穿过扭曲而开的间隙,步枪子弹像被吸引一般命中被寄生的发狂头部。
血沫飞散,从间隙中确认到作为寄生本体的紫电炸裂的瞬间,一边确认一边拉开枪栓再次上膛。
还不能放心。西蒙已经察觉了接下来即将出现的怪兽的气息,。
铁门再次被敲响。是第二只兽人。
但是,那个打击音是二重奏,不,三重的不和谐的声音演奏着。
不仅是兽人,哥布林等小型怪物虽然力量微小,但是仍然在一旁帮着忙。
但是,接下来侵入过来的,那两边的哪个都不是,而是其他的怪兽。
凝胶状的肉体可以自由变形,仅仅是打开一条缝隙也能够侵入的,等级1怪兽的代名词,除了史莱姆之外没有其他。
立即,第二下的开火声在坚硬的石造房间内的迴响。
子弹向着核的正中侵入,一击便停止了史莱姆的生命活动。
死亡的史莱姆那果冻般的肉体崩溃,在门的附近散落开来留下一滩积水。
但是,之前的那个还在持续。
「咕……隔着门不能狙击……」
第一只兽人正好把头部放在可以被射中的地方,而第二只则完全把身体隐藏在门的对面。
哥布林那些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就只能这样束手无策地等待着门被打破?
如果门被打开的话,怪兽就会像雪崩一样涌进来。
如果变成那样的话,就靠这把只能做到五连发的步枪是不可能阻止它们的。
「要是能活着回去的话,首先就开始做机关枪吧……」
因为没有机关枪而感到遗憾,这是继阿尔萨斯之后的第二次了。
跟闪烁着的划时代构思无关,门的界限在一刻一刻地,无情地到来。
现在能做的是,将二发分量的子弹重新装填的事和,为了之后要突入进来的能杀掉的怪兽的数量祈祷的事。
「……来了」
终于,门扉迎来耐久的极限而弹飞,应允着室内的侵入。
发出疯狂的吶喊踏入进来的是,作为打破了门的元兇的兽人和哥布林。
西蒙先一步架起『八咫鸟?二式』,从那个大口径喷出枪火,贯穿猴子似的飞扑过来的哥布林的胸膛,就那样,抓住了在射线上作为本来目标的兽人的头部,将其吹飞。
二只的话还是可以贯穿而攻击到的——西蒙的预测,不,作为开发者本人而持有的骄傲发挥了作用而已,因为其正确无比的一击,顺利地先发制人。
西蒙为了接下来的应对,放下了一发子弹就弹尽的狙击用步枪,立即替换成安装好刺刀的步枪。
那个时候,好像是早已躲藏在兽人背后的另外的哥布林跳了过来,并且附带一般的史莱姆也从地板上爬过来。
但是作为枪手西蒙始终都保持着冷静,如古代兵器的哥雷姆一般淡淡地瞄準敌人。
为了瞄準而花费的时间连二秒都不到,不如说是让人感觉到余欲那般的动作,步枪开火了。
第一发是朝着哥布林眉间的射击,第二发将史莱姆的核击碎。
残弹数量是三。而门对面的敌人的影子是——四。
「糟糕!?」
第三发的子弹,朝着再次现身的史莱姆发射的同时,西蒙从那里站了起来。
射击是卧倒的状态最为安定,坐着的姿势其次,而最不稳定的就是站着射击。
放弃那个优势也要转换到站立姿势是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没办法应对最后出现的第四只怪物而已。
然后,那个时候马上就要来了。
第四,第五发的子弹,已经把跑进来的两头狼型怪兽,温德鲁变成了尸体。
残弹量零。
连上子弹的空閑都不给似的,跨越尸体跳出来的是拿着生鏽小刀的哥布林。
只是一只等级1的怪兽。
但是,对于接近战很弱的西蒙来说,没有在这之上的强敌了。
没有枪就去战斗太过危险——但是,打倒它的手段,虽然对狙击手来说是最差劲的方法,但只剩下这一个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气势一闪。武技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完全都没有,只是用儘力气刺出短枪化的附有刺刀的步枪。
在其前端闪耀着的短剑的白刃,并不比子弹的威力差。
不对,事实上是,等级4的高等级冒险者爱用的武器。就算是西蒙纤细的手腕,要刺穿哥布林的肉体也没有什么不足。
小刀和刺刀,长度的差距直接带来了胜利。
生鏽的小刀到达西蒙白凈细嫩的皮肤之前,寄宿着爱情的短剑已经将丑陋的绿色身体贯穿。
「哈,哈……做到了,斯桑……」
结束了不习惯的接近战之后,西蒙的脸上冷汗直冒,咕嘟咕嘟的心跳声在耳朵里吵闹的鼓动着。
现在并不是能够放心的状态,迅速的平复了思考。
现在暂时地击退了怪兽的侵入,不过,就算是现在也说不定会有新的怪兽从楼下跑上来。
首先应该做的是,子弹的再填装。
只要有子弹,就算是数只的怪兽一起突入也是可以防御的,这已经被证明了。
「能行……就这样,活着回去给你们看看」
抱着仅存的一丝希望,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
首先是,最初就放开的八咫鸟——这么想着,应该就是放在旁边的狙击用步枪现在却不见了。
「诶?咦?」
没有找不到的理由。有着长枪身的厚重的射击武器,不可能在这样狭窄的室内弄不见。
但是,事实上,在这里看不到爱用的枪的影子。
「奇怪,为什么呢,在哪里——」
那个时候,西蒙的鼻尖上有水滴溅开了。
外面从早晨开始就持续地下着瓢泼大雨。漏雨了?不对,说到底,这根本就不是水。
那虽然只有一滴,但彷彿是缠绕住皮肤的粘度。就像史莱姆的肉体一样,不过如果是那个的话,在命中的瞬间皮肤就会被酸液灼烧。
没有疼痛感。作为代替而感受到的是,隐约带着芳香的甘甜气味。
到底,这个是什么?在做出那以上的推理之前,西蒙反射性的望向天花板,这么做确认那个的真实身份还比较快。
「啊,骗人……」
在那里的是,无数缠绕在一起滑动的触手的块儿。带有油腻光泽的粘液,是天然的春药,让理性发狂的,甜美的毒药。
从窗户侵入进来,夺走了枪。不,西蒙的脑海里想到的并不是準确地把握现在的状况,而是只有这丑恶怪兽的名字。
「……摩尔朱拉」
谁都会避免接触的有名的等级2怪物。最糟糕最差劲的凌辱者,就在那里。
那绝对不是,接近战的外行人拿一把有着锋利刀刃的好刀,就会有什么办法的触手的数量——
「哇,啊……不要……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