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 曙光之月就过去了,变为了等于是二月的冰晶之月。据说正是因为这个月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月份,「所以才起了冰晶这样寒冷的名字。虽说在代达罗斯的确如此,但在四季如夏的潘多拉最南部,气温并没什么大变化,我忽然想起了,这以前和喵尼子閑谈时她说过的事。
或许,是因为我现在坐着的这个酒馆的座位,和以前每天去公会坐着,和喵尼子聊天的座位是同一个地方。
「喂喂,怎么一脸阴沉啊神父大人呦—」
忽然间,拿着杯装满淡麦酒的啤酒杯的莱恩,用轻浮的声音向我搭话。
最近和这家伙的关係,已经完全融洽的像是普通朋友一样。果然,男人之间想加深友情的话,互殴是最好的方法啊。人类也好狼兽人也是,都没区别。
「差不多,雪要融化了呢?」
「啊啊,是这样吗?你是在说什么时候的事啊。真他妈冷啊」
莱恩他们这些开拓民们,还没在这里住够一年时间。所以,对一年间会又怎样的季节变化,还无法确切把握吧。
但是我知道。冰晶之月是一年中最冷的月份,但到了月末,雪就会开始融化,快速的暖和起来。嘛,这也是喵尼子说的。
「吶,黑奈大人。等雪融化之后,你就要离开这个村子……这是,真的吗?」
用比我更加阴沉的声音,提问的人,是坐在我旁边的蕾琪。
把还是孩子得她带到酒馆是不怎么好,但今天是十字教规定的,七天一次的安息日,前一天。在天黑前,进行严酷的实战形式的训练,被我狠狠教育的自警团的人,今天大都去来着了喝酒了。为了搞好关係,我大多也会和他们一起。
在那之中,蕾琪同样是接受训练的伙伴,而且还是最努力的人,但却不让她加入的话,也太可怜了,索然不準酒,但还是要带她吃饭吧。
说点题外话,我在这个遵循十字教习俗的村子生活中,久违的想起了『星期天』这个概念。人体实验的时期自不必提,伊鲁兹村和斯巴达的中都没有定期的休息日,也没有这种文化。
「啊,是真的。」
关于我要离开村子的事,没有理由在这事上说谎。不过,总是很开朗的蕾琪,表情变得十分低落,感觉她比我估计的还要失落。
「呜,蕾琪、还没打中黑奈大人一下的说」
「蕾琪进步十分快哦。就这样继续努力的话,在我离开之前,也许能打中我的」
「No!黑奈大人走了的话,蕾琪就不能,再变强了!」
蕾琪眉毛倒竖,像是在狂吠一样。或许,她比我想像的还要烦恼吧。
对于变强的执着。并且,也有点仰慕我吧。她还是个孩子。而离别是很痛苦的。
不对,我很清楚,不管来几次,不管有多少次经验,与人分别都是件痛苦的事情。
「蕾琪。还有很多事,想要黑奈大人来教我……更多,更多的进行练习,总有一天、强到能赢过黑奈大人……在那之前,一直在一起……」
「嘿嘿,如果不想和爱得这么深的神父大人分别的话,就黏上去啊。」
「莱恩!!」
嘠噢,蕾琪那犬耳髮型倒立着咆哮道,莱恩则是露出坏心眼的小鬼一样的笑容。
「啊喂,神父大人也没啥问题吧,照顾好,一两个小鬼。」
「不,别胡说啊……」
「我是说真的,神父大人,你也注意到了吧?蕾琪已经那边的男的还要强了,之后再积累点实战经验的话,不管是佣兵还是冒险者,都能去当吧。嘛,虽然修女身份是完全失格了呢。」
哈哈哈,大笑着说着别人的事,畅饮这自己手里的啤酒杯中的酒。你这家伙,到底喝了几杯了啊。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啊,我可不能用治癒魔法啊。
然而,瑞安说的也是事实。实际上,蕾琪已经有了,能把除我和瑞安以外的自警团员们,全部打倒的实力了。虽然没有教她剑术的基本常识,但她的技术也在一直进步。
每一天剑的速度和锐利度都在增加,碰撞瞬间感觉到的力量,也很是惊人。我认为她的确能在我离开前,成长到能打中我一击。这不是恭维,而是认真的。
「啊——,不过,问题是」
「蕾琪,是不能喝黑奈大人一起走的说。虽然是想走的说……蕾琪,还有乌露在。」
蕾琪她有一个挚友,比她小一岁的,像妹妹一样的乌露斯拉。因为想守护她,所以想变强。
蕾琪有着战斗的能力,甚至比普通大人的耐力更加出色,带她进行普通的旅行也没什么问题吧,就算想去攻略迷宫也不会有事吧。但是,乌露斯拉是普通的孩子。
这个情况下,先把其他各种各样的状况放到一边,单纯的以行或不行来判断的话,我的旅行,準确的说是逃回斯巴达之旅,如果是蕾琪的能力的话,是行的吧。另一方面,考虑到乌露斯拉的话,就是不行的吧。
然后,让蕾琪和乌露斯拉分开,又是不可能的。现在想来。这两个人到开拓村来,单纯是「因为两人是异民族的二等神民,所以没被领养走」这样的理由吗?是作为监护人的尼古拉神父,也无法分开两人,所以就算有些勉强,也把这两个孩子,带到了遥远的潘多拉吧。
「啊啊,对的。蕾琪来保护乌露斯拉。就算我不在了,也要继续锻炼。要怎样才能变强?你自己也明白的吧?」
「……是的。」
眼看蕾琪就要哭出来了,但是,她忍住了泪水,也没说任性的话,只是答应了我,真了不起啊。真是个,懂事的这孩子啊。
不知不觉,我抚摸起了她那像犬耳一样的金髮。
「哦,害女人哭了,神父大人」
我决定在明天的训练中,让糟蹋这难得气氛的莱恩,吃上一拳。
安息日的前一天,黑乃和蕾琪在酒馆吃晚餐变成习惯化后,快一个月了。教会留守组的沙利叶和乌露斯拉两人也,已经习惯了,静静坐在餐桌旁吃饭。
沙利叶本就沉默寡言,相对的,乌露斯拉这边也是安静的性格。两人,被尴尬的寂静包围,但意外的,也不是这样。
「勇者亚伯的冒险,第十二话『命运的相遇』」
早早的吃完饭和收拾完后,乌露斯拉回到了座位,沙利叶这样说道。
「上次的故事,还记得吗?」
「被异教徒的师傅陷害沦为奴隶的亚伯,被卖给了奴隶商人,在运送的途中,找机会逃脱了。虽然把商人和护卫都杀了,但亚伯也遍体鳞伤了」 乌露斯拉流利地说道。
沙利叶早已知道,她聪明到。只要听一遍,就能完美的记忆和理解,并準确的概括。。所以,对乌露斯拉的提出问题,只是约定俗成的事而已。
「那么,继续开始吧——」
沙利叶开始讲亚伯的故事的契机,是什么呢?
说来,她和乌露斯拉和认真进行对话的天,正是黑乃和蕾琪第一次进行模拟战的那天,没有参加训练了的乌露斯拉,是为了打发时间呢,还是真的有些许兴趣呢,反正她去向沙利叶打招呼了。
其内容,是见习修女,向正规的修女模範的进行提问而已。
「今天课上学的圣人雷诺,为什么那么厉害的人却被逐出教会了?书上只写了是因为他违反戒律,我不知道所以他到底是干了什么才被逐出教会的」
对于她提出的问题,沙利叶回答道。
「他是同性恋的事,暴露了。」
「怎么暴露的?」
「公开的秘密。但是,他把服侍着红衣主教的少年牧师强姦了的事暴露了。而那少年与红衣主教有着亲密的情人关係,其特别愤怒,马上把雷诺给逐出教会,流放到国外了。」
沙利叶毫无羞耻心的,将十字教耻辱的历史,平静的揭露了,乌露斯拉则这样说道。
「谢谢你,告诉了我真正的事实。百合修女,我喜欢你了。」
沙利叶在这个时候,第一次看到,发獃样的无表情的乌露斯拉微笑的样子。
然后,被乌露斯拉喜欢的沙利叶,回答了她的每一个问题。就算那个答案,有时是孩子无法理解的複杂的解释和道理,有时是作为正经的大人的话,绝对不是应该告诉小孩的残酷的事实。
但是,沙利叶的决不撒谎的回答,越来越赚取了乌露斯拉的好意和尊敬,以及一种信赖一样的东西。就像蕾琪仰慕着,从正面接下自己的全力攻击的黑乃一样,沙利叶也被乌露斯拉所仰慕。
有一天,乌露斯拉提出了了这样的问题。
「白之勇者亚伯的传说……是真的吗?」
和往常一样,沙利叶是立即回答道。
「我认为传说的一部分被曲解了,但第二使徒亚伯的创下的功绩,全部都是事实。
从不说谎的沙利叶这样断言道,这对乌露斯拉来说,就是那连小孩子都以为非常可疑的壮大传说,成为真实的瞬间。
「我想更详细地了解,亚伯的故事」
「那么我就把我知道的故事,告诉你吧」
「故事?」
「是的。这是——《勇者亚伯的传说》」
那是和以前的黑乃真央写的故事的名字相同。但是,其内容却不是小孩子时期的黑乃真央描绘的,充满梦想,勇气和希望的,惩恶扬善的幻想小说。
其是记载着,有着亚伯这个名字的一个男子,如何成为《白之勇者》的,涂满血和恶意与绝望的,现实的记录。
「——亚伯,漫无目的在雪之森林中彷徨了,三天三夜」
说给乌露斯拉听的勇者的故事,结束了他那残酷的幼年期篇,进入了少年期篇。
当时只有14岁的少年亚伯,艰难的徒手杀掉了奴隶商人和护卫的佣兵们,抢走他们的装备和身上的钱后,就开始逃跑了。
杀掉作为奴隶的主人的商人的亚伯,犯下了大罪,为了躲过骑士团和宪兵的眼睛,他离开了街道,走向了幽深的森林。但是那里,是当时的辛克莱共和国国土的北方边境。一年中的一半时光都被冰雪覆盖,是边境的开拓地。而且当时正是冬天。
无论怎么想,他都处于会横死路边,穷途末路的状况。
「在那里,亚伯与一个少女相遇了」
他奇蹟般的,在森林中的被人发现了。
「仿若通透的白金之发,闪耀着光辉的翡翠之瞳,带着红帽的少女」
「……我知道。那个人,连蕾琪都知道」
也就是说,她是在现代,即便是没上过学的孤儿,也知道她的名字的名人。辛克莱共和国中,没有这个不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是的,少女的名字是爱丽丝。本名,爱丽丝 • 因 • 哥德兰德?辛克莱。第99代辛克莱共和国的女王的人。」
然后,她是成为了亚伯妻子的少女。正可谓是,命运的相遇——
「真的是真的吗?」
「是事实」。
面对感觉太凑巧了的,露出那不像小孩的现实的冰冷视线的乌露斯拉,沙利叶还是立即回答道。
但是,就算是沙利叶,也还是没说出,「这些事都是从本人那里听来的。」。虽说不能撒谎,但隐瞒事实还是可以做的。
「但是,如果是真的话……和黑奈大人、有点相似啊」
「为了躲避生死危机,藏在开拓村中,这一点是一致的。」
当时的爱丽丝,当然有着单独一人走在雪中的森林之中的理由。据说是亚伯在间,来到了一个森林中的开拓村附近而已。
据第二使徒亚伯本人说。
「我看到了爱丽丝的时候,我只说了一句,救命,就到极限了。当场倒下了,在我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床上了。」
沙利叶想起了,拿着葡萄酒,对当时在场的米莎和玛丽亚伯,说着遥远的百年前的回忆的亚伯的脸,明明是年轻精悍的青年的面孔,却一副像是决定离世隐居的老人一样疲惫的脸。
「我以前读这本书的时候,只写了因为巴鲁巴托斯的侵略,村子被攻陷了。但是,亚伯在村里度过的那段时光,一定隐藏了他抓住爱丽丝的心的重要的小插曲吧。我想知道,这个」
乌露斯拉的蓝眸因好奇心而闪闪发光。这是这个年纪的少女最喜欢恋爱话题的感性呢,还是,想知道传说中的勇者大人的,赤裸裸的恋爱故事的慾望呢,沙利叶无法判断。
「我不知道能不能满足你的期待,不过他在村子里的生活中发生的事,我还是知道几个。第一个是——」
「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的说」
和礼拜堂的门被打开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的二人的声音,打断了故事。
「今天,就到这里。」
「好的」
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乌露斯拉在一边抱怨着小小的不满,一边为了迎接两人而离开了座位。
「呜啊,今天好累,先睡了的说,goodnight」
平时一直十分精神的蕾琪,今天少见的,这么说着,然后立马回房间去了。
太阳已经下山了。所以,什么时候睡都可以,但现在离平时睡觉的时间还差一小时。虽说也没有熬夜的理由。
没有魔法的话,只能用油灯之类的照明器具,不过,其燃料——炼金油十分的便宜,每家都可以在晚上想用多少用多少。辛克莱和斯巴达都同样建立起了炼金油量产体制。
「总是让你看家真是抱歉,看,今天的礼物」
带一下酒馆里提供的吃的东西,是我的习惯。
饭桌上,有着甜饼乾一样的烤制点心,和平民价格的葡萄酒瓶放在一起。
「诺,还是刚烤好的」
「谢谢,哥哥。」
我偶尔会和沙利叶一起喝酒。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硬要说的话,是为了不让乌露斯拉喝蕾琪怀疑我们关係的,一种表演吧。
太过疏远沙利叶的话,也有可能被看穿。特别是,蕾琪的直觉很敏锐,乌露斯拉也特别的敏感。
嘛,也许那两人早就识破了,我的谎言……
「这么说来,你俩相处的挺好啊」
我在很少见的,缺少蕾琪的,只有三人围坐的桌子旁,说着这样的话。
「百合修女什么都能教给我」
「哎,教了什么啊?」
「圣经啦,历史啦,教科书上没有记载的详细情况」
「乌露斯拉很热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