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师匠背上背着阿雷克,我骑着马跟在后面。
桀派先生和古斯塔先生要为建好的桥做最后一点收尾工作,所以先回去了。
治癒药水很有效地止住了出血,但在我赶到之前,阿雷克已经损失了相当多的血液。
而且还体验了相当剧烈的疼痛,现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即便如此……
「那里明明是我的专属席位啦,新人……」
我无意识地小声嘟囔着,虽说那是不可抗力的结果。
总而言之先把阿雷克放在我房间的床铺上,放置一晚看看情况。
——为什么是我的床上?
因为某次事件起我就一直和师匠睡在一起,所以自己房间的床铺完全没有使用过,看起来华丽如新!
我在旁边的小桌子上预备好水桶,也準备了预防发热的退烧药。
为他脱掉衣物,擦拭污迹——嘛,这部分其实是师匠来做的。
在额头敷上凉毛巾……对了,在水桶里也加些冰块吧。
我对一部分水稍微用了下【冰结】来降低水温。
要是口渴就麻烦了,还得準备好水瓶。就用退烧药药草的叶子浸泡一下,再混入苹果汁消除苦味好了。
「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我认真地準备着,突然发现师匠不知为何带着微笑注视着这里。
「怎么了师匠,为什么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哎呀,简直就像细心照料着生病哥哥的,爱操心的妹妹一样呢。」
「按我听到的说法,阿雷克现在12岁,比我要小哟?」(诶嘿~)
「你这外表再挺胸也……」
师匠看着头上缠着三角巾、穿起围裙一副值班打饭的小学生一般的我苦笑道。
真是失礼呢。
「呜……咕……啊、咧?这里,是……?」
是枕边上吵吵闹闹的原因吗,阿雷克恢複了意识。
「啊,醒了吗?」
「身体怎样?有哪里痛吗?」
呜呼呼,就算师匠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其实心里担心得很吧。接连不断的询问什么都暴露了哟?
「尤莉,别摆出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
「嗯嗯~,不管怎么说师匠其实也很担心吧。」
「当然了,既然是我负责治疗,就得负起相应的责任吧。」
「治……疗?」
听到这个单词,令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惨状了吧。
阿雷克,盯着自己的左手……獃獃地、注视着那不存在的左手……
「啊、啊啊……啊啊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失去理智地发狂起来。
「喂,冷静下来……可恶,惊恐症吗。」
「噫,师、师匠——得想想、办法,呜吖!?」
「没其他办法了。」
<译:惊恐障碍(panic disorder),简称惊恐症是以反覆出现显着的心悸、出汗、震颤等自主神经癥状,伴以强烈的濒死感或失控感,害怕产生不幸后果的惊恐发作(panic attacks)为特徵的一种急性焦虑障碍。>
咚恰,对着身体来了一发。
对着不停投掷枕头、折腾毛毯、手足乱舞、肆意狂乱着的阿雷克的腹部——师匠猛然来了一拳。
準确地攻击到横膈膜的拳头让阿雷克无法呼吸,面色苍白地从床铺上摔了下来。
「……师匠。」
那个毫无人性、实在太过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让我少有地向师匠投以非难的视线。
「嗯——没其他办法吧?不让他冷静下来就什么都做不了。」
师匠看似冷静地反驳着,不过,眼神有些飘忽哟?
「总之,先点起带有镇静效果的香吧……」
「再发狂就困扰了呢。我去拿香,师匠请把阿雷克放回床铺。」
毕竟我没办法碰他。
「醒了吗?这次可别乱来了啊。」
师匠用比平时更加低沉的声音询问微微睁开眼睛的阿雷克。
阿雷克没有回答,而是把左手举到面前——
「不是梦啊……」
「嗯,很遗憾,你的手我无能为力。」
「父亲和母亲呢?」
「他们也,咳,那个……非常遗憾。」
阿雷克犹如看开了一般,说话的口气非常平静。
那样的语气总觉得像是回忆中,我自暴自弃时候的声音。
我悄悄离开房间,向着地下的保管库进发。
泡了一杯浓茶,等到里面的『目标物』溶解后返回了房间。
「想必二位都口渴了,我去沏了茶。还很热所以请慢点喝。」
「啊,不好意思,正好稍微有点口渴了。」
咕噜咕噜。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嗯?怎么了?」
为什么会是师匠喝下去了啊——!
糟糕了。总之,要在药性发作之前带师匠出去!
「对、对了师匠!有有有有有件事想跟您稍微商量一下,请过来这边!」
「咕……知道了知道了,别这么拽着我走。」
我以勒死师匠的气势,硬扯着领子把师匠从房间里带出来了。
千钧一髮,刚进入师匠的房间葯就生效了……
「呼……嘶……」
房间里,倒下睡着的师匠现在正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位置是地板上。
「这人倒是会很普通地馋嘴乱吃东西呢。真是的,受够了。」
就这样置之不理的话,多少有损身为弟子的颜面,所以搬运到床铺上去吧。
「咕、咕喵……」
之前也说过,师匠的体格非常出色,所以对我来说想要搬运的话就只能背起来走……
小步小步一点一点、拼死拼活地好不容易才挪到床铺边上——
「噗咪吖!?」
脚底一滑摔倒了,师匠的身体顺着惯性将我压在底下。
好重!好热!气息喷到脖子上了!啊,不过,也许就这样睡下去也不坏……才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