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冯出发已经过去了三天。
旅程出乎意料的顺利进展着。
因为出现了盗贼骚乱、飞龙骚动之类的,所以我一直抱着『还会发生什么?』的想法警戒着,然而……
这样下去,明后天就能抵达索卡里斯城镇内的样子。
午休时分,我在师匠的膝上进行着揉开法夫纳的筋腱的作业。
目前,三眼(third eye)的弦使用的是稍粗的银线,用【强韧】和【坚固】加以补强。
通常的弓所使用的动物的筋腱和丝的话,无法承受这把弓本身的反作用力。
由于要刻入魔法阵的关係需要很粗的弦,因此几乎感觉不到弹性,这正是它的缺陷之一。
此时所得到的法夫纳的腱。
远比半吊子的钢丝坚韧,富有弹性斥力惊人的这根筋腱,对三眼(third eye)的弓弦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问题在于揉解这种大得跟白痴一样的筋腱超级麻烦,是件需要耐心的作业……
「姆,这工作比想像中要费事啊。【念力】的话,不适合这种精细作业来着。」
「问题在于,为什么这项作业要在我膝盖上来做,不是吗?」
「可是师匠,眼睛稍微离开一下你就和贝拉小姐戚戚我我去了吧?」
「丝毫没有那样的打算!」
「说的也是,丝毫没有,毛髮大危机呢。」①
「别说这样的话啊!」
师匠苦闷地抱住头,最近很在意这件事的样子。
还有,请不要动地太厉害。最近开始,稍微有点意识了喔?那个、顶着我位置……
「呼呼,哈斯塔尔先生依旧精力充沛呢,尚处现役状态。」
「承蒙讚美十分感谢,看来不能这么放任自家的弟子了。」
因为师匠和森林熊一起承担着护卫工作的关係,感觉贝拉的攻击越发过激起来。
我忍耐着如此羞耻的体位作业,也有牵制的意味在内。
巴布,请更好地把住手上的缰绳喔!
「肉食系女子非常危险,师匠也请警惕。」
「尤莉也是大半个肉食系吧?」
「毕竟肉最喜欢了呢——」
「那么,给尤莉酱的三明治里多加些火腿吧。」
「啊、我也要!我也想多点火腿!」
「啊,我也是,拜託了。」
「呷嘎!」
负责配发饭菜的蕾茜夫人,给我的那份里多加了些火腿。
看见这一幕的捷克高呼异议,然后阿雷克和伊格鬼鬼祟祟没头没脑地附和了上去。
「捷克先生,既然将阿雷克当作『大哥』般仰慕,这种情况不应该把火腿三明治让给你大哥吗?」
「不、这个!?但是……咕啊!」
困于忠诚与嗜好的狭缝之间,捷克义无反顾地昏了过去。为什么巴布会在这时送来援护射击呢。
「这么说来,尤莉小妹妹也应该把火腿三明治让给哈斯塔尔先生不是吗?」
「哈噫!?不对,我可是还在成长期的说!」
「你没法成长吧?」
「师匠,这个是禁止事项。」
「啊,抱歉。」
师匠一不留神就轻易泄露了最大机密。
真是的,拿他没办法喵。
「啊,阿雷克桑,请用我那份!」
「可以吗?唔——,可是玛露酱,不好好吃饭可不行喔。会长不大的哟,像尤莉姐那样。」
「诶,那还真是让人困扰……可还是阿雷克桑的肚子那边比较重要!」
「那边的!搞什么,在拿我举例吗!」
做出这种耍心机挣得点数的事,现充玛露酱。不,已经是现充兽了吗。②
还有,变成我这样会令人困扰什么的!……是,很困扰没错。
「小小的不也很好吗,像这样坐在膝上可是只有我家的孩子才能享有的特权喔?」
「请不要连师匠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啊——!」
我一边在师匠的膝盖上蹦跶来蹦跶去,一边发表着自己的遗憾之情。
师匠,再把我当孩子看的话,还会继续『掉光』的哦!
白天因为这样那样的事补充了师匠素,因此今天晚上得以心满意足地外出散步。
「今天风的感觉好舒服啊,伊格。」
「呜啾?」
师匠虽然同意我在夜间散步,但前提是必须带着伊格一起。
即便还是幼龙,毕竟是法夫纳种。伊格,比起这一带的魔兽要强得多。
「今晚的护卫也拜託了。」
「啊嘎吖!」
我并没有深入,只是在森林的入口附近随意地閑逛着。
夜间凉爽的风,伴以植物散出的适度湿气所营造出的湿度,令我的肌肤十分舒爽。
「这就是所谓的负离子吗?」
「呜啾~嘎吖嘎吖。」
伊格也被我的情绪传染了吗,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犹如绕着圈起舞般,咕噜咕噜地在我的周围飞来飞去。
走了将近十分钟,我发现了一块很适合坐上去的石头,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取出改换掉弓弦的三眼(third eye),试着轻轻地拨弄了一下。
「接下来再用骨头包覆弓的话,这把弓就完成了吧?」
伊格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凑近弓嗅着上面的气息。
果然还残留着它亲人的气息吧,感觉我做了相当残酷的事。
「这把弓有一部分来自伊格真正的母亲,虽说是生存竞争的结果……」
对法夫纳来说饵食是必要的,既然诞下了子嗣,那么增加孩子的那份饵食也在情理之中。
将拉冯视作鱼塘这种行为固然敬谢不敏,但是人类一样会聚集起大量的鱼,对鱼们撒网捕捉。
当然对这边来说,没有被单方面地当做食物吃掉的义务,因此进行了反抗。
「你也不想去袭击人的吧,真正可怕的是人类才对──谁!」
突然,我感觉倒附近有很强烈的气息……没错,某种具备强烈存在感的、难以描述的东西。
我从背上的箭筒抽出铁箭,威吓性地指向那种感觉所在的方向。
「等等,吓到你了的话,我道歉。」
这么说着,树林的阴影后,出现了一个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和我一样的,银髮赤瞳。
纤弱的身体宛若虚幻……又予人以确凿无疑的现实感。
我对着那副身姿皱起了眉头。
并非对那年轻的身形,而是对这份在这个堆满落叶的地方,无声接近的技艺。
——这家伙,很强……不,强得超乎常理、呢。
在和师匠的修行中,我习得了看穿对手力量的技艺。
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无法把握他的力量。
「请不要再靠近了。不然的话我会毫不留情地射击哦?」
「那个恕我不能接受,被那把弓射到会很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