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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huangby_1996、jack2002s
神世纪三百年秋——
耸立于海面的巨壁之上,少女们于此集结。其总数为三十二人。全员都是纯洁无垢的初中生少女。
除了少女们之外,同行的还有头戴假面身着白衣的女性神官、以及仍残留着稚气的巫女各一人。
她们脚下的巨壁由植物组织构成,将四国周边完全包围。
此壁是为『结界』。覆盖并保护着承载人类的小巧方舟。
站在少女们中心的楠芽吹,作为队长向队伍全员发出号令。
「所有人,进入战斗态势!」
在芽吹的号令之下,少女们全员掏出智能手机,启动了某个应用。
少女们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她们原本穿着的衣服在一瞬间变成了某种特殊的装束,在她们的手中同时出现了或是铳剑、亦或是巨大盾牌一类的武器装备。随之,至今为止未曾感受过的力量从她们体内深处涌现而出。
(这就是神树大人的力量——)
芽吹的大脑深处阵阵发痛。她并未因这套装束与这份力量感到喜悦。她所感受到的,仅有悔恨与焦躁。
(我所渴望的才不是『这个』……我本来应该获得的是——)
「即使身着战衣,也绝不能以星屑以上的存在为对手。」
像是要盖过芽吹的思考似的,女性神官如此发话。
又是这句话吗,芽吹心想。这是已经被重複了数十次的话语。在这句话之后,必然还要再付加上另外一句话。
「你们是防人。你们的目的并非将敌人打倒。绝不能勉强自己。」
『防人』。
这是芽吹她们所担任的职务。
并非『勇者』。
勇者乃是于身躯寄宿着神树之力,背负着守护人类之使命的英雄。身处于此的三十二名少女,本来应该成为那所谓的勇者才对。
身为巫女的国土亚耶站在了防人们的面前。
「于敬畏不已的神树、产土大神、大神主神之御前再三请求,献上供奉乞求祈祷,请您平静、安宁地听取我的话语,依赖于神树高深、宽广、森严的御魂之恩赐,请使祸神不降祸事,令她们的身体健康、心灵纯凈,还请给予她们守护、恩惠、幸运,于此再三请求。」
咏唱着祝词的亚耶,与她那年幼的外表相反,被神秘的气氛所环绕。在吟念出简版的祈祷平安祝词后,她传达出自己的话语。
「请务必、绝对要,大家一起平安无事地回来。」
身为巫女的少女,她的话语既认真,又隐约带着一丝苦涩。防人的少女们所肩负的使命绝非安全。作为巫女的亚耶虽然无法参与这份使命,但绝对没有当做事不关己。所以她才露出这样一副苦涩的表情。
但是,即使是这也让芽吹感到烦躁不已。
就算没有巫女的祈祷,她也没打算在这里死去。
活下去,作为勇者被选中,才是她最大的渴望。
「那么,我们上吧!」
以芽吹为首,少女们向着巨壁的外侧迈出脚步。女性神官似乎轻声说了些什么,但那并没有传入芽吹的耳中。
在越过巨壁上特定位置的那一瞬间,映照在少女们眼中的光景发生了剧变。
「……这里就是,结界之外……」
身处结界内侧时,即使向巨壁之外望去,也只能看到平静的蓝天与濑户内海。但是只要踏出结界哪怕一步,由神之力所施加的幻影便会消失,世界将展现出其真实的姿态。
包围四国的巨壁之外,乃是与地狱这一形容完全相符的灼热世界。大地彷彿化作了赤红糜烂的熔岩,烈焰从大地的各个角落喷涌而出。糜烂大地的其中一些部分,被巨大的卵状存在密密麻麻地覆盖遮蔽。天空如在深夜一般昏暗。
但芽吹没有丝毫胆怯。她并没有因为这种程度的光景便停下脚步的空閑。
「大家,现在从壁上下去!不要分开,在同一个地方集中!」
依照芽吹的指示,少女们一个接一个从巨壁之上飞跃而下,降落到了糜烂的大地上。防人的战衣在应对结界外灼热气候的耐久力上被特别地进行过提升。只有这个机能甚至能超越正式的勇者装备。多亏了这套战衣,防人们才能在这片焦灼的大地上相对自由地进行活动。
「哇啊啊啊啊啊!?好红好可怕!!感觉比之前听说的还要危险好多哇,芽芽(MEBU)!!」
加贺城雀身体半蹲、双手紧紧抱住芽吹,哇哇叫喊着。
「放开我,雀。我动不了了。」
「哇啊啊,有一大堆白色的东西在到处乱飞!?」
昏暗的天空中,无数异形的存在正四处飘游。怪物们白色的身体巨大而丑恶,拥有能让人联想到嘴的器官。
「那些是『星屑』。以前有学过的吧。」
「比想像中的还要噁心啊!那些全都是敌人什么的不行不行不行!」
「我们的任务并非讨伐敌人。充其量只要进行採集作业就足够了。」
「话是这么说,敌人还是会袭击过来的不是……这就来了啊啊啊!!」
星屑中的一群朝着少女们飞来。它们会本能地对人类进行屠戮,芽吹她们是被这么教导的。
「呀——!要死了!!要被杀掉了绝对要被杀掉了!救命呀芽芽~~!!」
对紧抓着自己大声哭喊的雀,芽吹开始感到头疼。
「究竟有什么好害怕的!现在才正是我们大展身手的时刻不是吗!」
如此宣言并纵身跃入前线的,是初三的弥勒夕海子。她手握作为武器的铳剑,摆出一副要向星屑突击的架势。
「在这里立功,让弥勒家……」
让芽吹烦躁的要素都聚集起来了。
太过胆小的家伙、太过莽撞的家伙。
不管哪边都过于极端。
「雀不要害怕!弥勒同学太突出了!」
「「!」」
因为芽吹的声音,雀吓了一跳而停止了哭喊,夕海子则一边露出一副不满的表情一边停下了脚步。
「铳剑队,準备射击,摆好架势!!」
依照芽吹的指示,手持铳剑的少女们,一齐将枪口对準正在接近的星屑群。包括芽吹和夕海子在内,超过半数的防人都将铳剑持为武器。铳剑既可以当作突刺武器,也可以当作枪械来使用,是远近两用的武器。
「开火!!」
伴随号令,铳剑队一齐射击。正在靠近的星屑群,受到枪击后便粉身碎骨,一个接一个地被消灭了。
「打、打倒了……打倒它们了,芽芽!」
雀的双眼闪闪生辉。
「对吧。意外的也就是这种程度……只要人类能好好想出对策的话。」
那些怪物们,似乎就是将旧世纪的人类逼向灭亡的元兇。
别开玩笑了,芽吹心想——人类大人被那种东西毁灭这种事情,绝对不应发生。
「要不将在远处的家伙们也一併打倒吧?」
用枪口指向在空中浮游着的其它星屑群,夕海子将手指扣在了扳机上。
「弥勒同学,我们的任务是调查和採集。没有随便扩大战火的必要。」
「但是,能儘可能多杀一头终究也不是坏事不是么。还是说,难道芽吹同学是在担心本小姐拿出真本事的话,一下子立下太多功绩,自己身为队长的立场会变得危险起来吗?呼哼,会不经意间在意起劲敌的战功,也是没办法的事呢。」
夕海子稍稍自鸣得意。
芽吹的头痛似乎要变得愈发严重起来。真希望她能不要擅自将自己视为劲敌。
这时,一拉、一拉,芽吹的衣服被像这样轻轻扯动。是和芽吹同样初二的山伏雫。
「怎么了?雫。」
雫无言地伸出手指。芽吹朝雫手指正对着的方向望去,在那个方向,三位少女正瘫坐在地上。其中一人甚至已经失禁了。
「啊啦啊啦。害怕的话回结界里面去不就行了。」
对把手放在脸颊上稍带困扰地说着的夕海子,芽吹左右摇了摇头。
「我们是不会撤退的。大家,集中到一个地方!」
在芽吹的指示下,像是要守护因恐惧而瘫坐在地上的三人似的,其他的防人们都聚集在了一起。
这是第一次的壁外行动。要进行的是『将壁外的土及熔岩,只有一点点也行,儘可能地採集回去』这样简单的任务。大概让防人们习惯壁外的环境也是目的的一部分。若是如此,那就不能在这样的快速任务(Fast Mission)上磨磨蹭蹭,更不能让任何人在这次任务中掉队、甚至产生死者。
向着完全集中成一个集团的少女们,又有许多的星屑飞至。这回敌人的数量,是之前一次的两倍以上。
「铳剑队,準备射击!护盾队架好盾牌!」
「我也算在护盾队里面吗,芽芽!?」
「是的!你拿着的是盾牌没错吧!铳剑队,全员齐射!」
防人们的枪击再一次开始粉碎从天空袭来的星屑。但这一回无法仅凭射击就将所有的星屑消灭。没有受到致命伤的数只星屑向少女们迫近。
「盾牌!」
「呀——!!救命啊————!」
雀虽然仍在哭天抢地,还是向前将盾牌推出。其他还有数名少女,和雀一样架好了盾牌。这些盾牌巨大化并组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堵像是要将部队全体都包围起来似的坚固无比的墙壁。
星屑群的突进,为盾墙所阻挡。
芽吹深吸了一口气。
「就是现在!刺击!!」
护盾队的少女们有意地在盾牌的组合间露出空隙,通过那些空隙,铳剑队的少女们将铳剑突刺而出。不偏不倚地,从空隙中伸出的铳剑剑锋将袭来的星屑群刺成了长串。
「漂亮……!」
这就是她们的战斗方式。
防人被分为三种类型。持有铳剑排除外敌的铳剑型,持有巨盾特化防御的护盾型,以及统率以上两种类型作出指示的指挥官型。指挥官型也持有铳剑,但其铳剑的威力和战衣的防御力比起一般的铳剑型要高。
防人队的构成,是包含弥勒夕海子和山伏雫在内的铳剑型十六人,加贺城雀等护盾型八人,以及楠芽吹等指挥官八人。护盾型的防人们被称为护盾队,铳剑型和指挥官则合起来被称为铳剑队。虽然用刚才的连携击倒了星屑中的一群,但敌人们仍旧一波接着一波向少女们的方向迫近,不断重複着向盾牌突进的举动。
「啊啊啊啊太糟糕了太糟糕了!救救我,芽芽~!!」
一边哗啦哗啦地汗泪齐流,雀不成体统地向芽吹求救。
「求人不如求己。相信自己吧。」
「自己什么的完全信不过啊!!」
雀虽然不管怎么说都太过烦人,不过那不知是否依照本能的行动却无比精确,每次都用盾牌将星屑的突进準确无误地防御了下来。
但是,只要攻击仍在持续,终究还是会有人产生疲劳。
「呀……!?」
护盾队的其中一人,承受不住星屑突击的压力,终于被星屑撞飞了。盾之壁的一部分瞬间崩溃。其他的护盾型防人想要堵住空缺,但在她们的行动之前,刺出盾墙外的其中一把铳剑被一只星屑用它那嘴部一般的器官紧紧咬住。那把铳剑的持有者便被星屑那强大的力量拖了起来,被拉到了盾墙之外。
「咿咿咿咿咿咿!?」
紧接着,无数星屑向她聚集。白色的怪物们的姿态,会让人联想到聚集在尸体上的巨大蛆虫。
「一个人都,不会让你们杀掉!!」
芽吹从盾牌之后纵身一跃,杀进了袭向少女的星屑群里。她以铳剑施展的锐利突刺贯穿星屑那丑恶的巨体。铳剑的剑刃比起枪弹,拥有强大数倍的毁灭星屑之力。使用剑刃,甚至还有可能仅凭一击便将星屑葬送。芽吹一个接一个将星屑消灭,把就要被星屑啃食的少女从星屑的包围中救出,抱着她再次回到盾墙之内。
「哈、哈……」
多亏了战衣的防御力,差点被啃食的少女身上虽然存在咬痕,但却并没有受到致命伤。
怎么能够让自己所指挥的部队出现死者。愤怒、羞愤与骄傲,平等地动摇着芽吹的内心。
大汗淋漓之中,她回想起了走到今天这一步为止的过往——
楠芽吹出生于香川县玉藻市。
从懂事起就身处于单亲家庭,一直和父亲二人一起生活,并在这种环境下成长。
父亲是以进行大赦相关的社殿建造和修复为营生的宫殿木匠。因为他那认真的性格和无可比拟的高超技术,被大赦置以绝大的信任,并为同行同业所尊敬。但是,在那之后芽吹从于周围的大人口中听得,父亲似乎因他那较真又顽固不化的性格而遭人仇视,只要是关係到自己的作品时就毫不关心周围的事物,据说正是因为如此母亲才会与父亲离婚。
父亲相当沉默寡言,从起床到入睡之间的时间都一昧地沉浸在工作之中。即使是在休息日,也只会或是整备木工的道具,或是视察历史建筑进行研究,对于将自身作品与技术提升的努力一刻也不会懈怠。不论是酒、娱乐还是女人他都没有兴趣,对他来说,有浪费在那种事情上的时间的话还不如埋头于工作与研究。那种生活方式到底哪里有趣,他的生活太过没有人味,嫉妒父亲能力的人就这样在暗中诋毁父亲。
的确他那过于禁欲主义(stoic)的生活方式,或许确实是欠缺人味也说不定。但正因为欠缺人味,才会显得神圣。
芽吹自懂事起,就一直注视着父亲的背影。以毫不厌倦的持续努力而收穫高超的技术,为众人所称讚,并为社会作出巨大的贡献——这样的父亲一直令她感到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