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比◇
『哦啦,说点什么吧!』
『扯着鼻子哭! 爱哭鬼!』
『爱哭鬼! 爱哭鬼!』
『再哭快滚出去,妖怪女!』
『滚出去! 滚出去!』
『嘎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小时候。
虽然现在也很小,但更小的时候。
我被同样是贫民窟的孩子欺负。
原因是我和普通的人类稍微不同。
我自己也知道那个,但我不认为那很奇怪……。
哭着回到家,爷爷慢悠悠地走过来,沉默地擦拭眼泪和身体的污垢。
爷爷是养育我的亲人。
我不哭了的时候,爷爷总是这么对我说。
『露比,不能一个人生活下去是不行的……』
那种事办不到,我总是这样想。
我好像是个被遗弃的孩子。
没有亲人和名字。
我从贫民窟的大人那里得到了帮助。
那样的自己要怎样一个人生活下去呢。
从最初就一无所有的自己要怎么做……。
『……你的父母也是那样的吧。所以只好捨弃你——深爱的女儿』
对总是吐出软弱的话的我,爷爷耐心仔细地叮嘱。
『如果不能一个人活下去,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样……』
当时的我,只认为这是遥远未来的事。
不,或许只是想这样深信不疑吧。
事实上――
在不远的将来我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爷爷病了。
在躺在床上痛苦呼吸的爷爷面前,我和仰慕爷爷的贫民窟的人们都无能为力。
对每天勉强糊口都很困难的贫民窟的人不可能有接受治疗的余裕……。
不久,爷爷死了。
贫民窟的大人们都口口声声关心我,表示同情。
但是这个时候的我、第一次注意到了。
把我当一个人来对待的只有爷爷。
对其他大人我是『可怜的孩子』。
这样给予我的关心和同情并不是爷爷那样的无条件的温柔。
(而是)只有我处在『可怜的孩子』期间才会得到的、附加条件的慈悲。
那样的话。
如果、我不再是孩子的话?
那时……我有容身之处吗?
很可怕。
不安、不安得不得了。
谁……谁。
能保护我的、谁。
无条件的、不求任何回报的、永远的、仅仅守护我的、谁。
得快点、找到。
然后,我想到了。
贫民窟的大人们耐心叮嘱我绝对不要接近的贵族的宅邸。
从以前开始就觉得很愚蠢。
说不定,那个宅邸里有我的双亲。
为了不让我和捨弃孩子的过分双亲相会,大人们不是会不让我接近那个房子吗?
这样想的话,只能依靠他们了。
没有爷爷的现在――
(说到)能保护我的谁,我只能想到亲生父母了。
我没被任何人发现地向着那个房子前进。
然后――
不等到达房子。
就发生了只能称之为命运的偶然。
目的地的宅邸附近。
在人看不见的小巷里奔跑的时候。
脚上缠上了什么东西,我摔倒了。
站起来确认是被什么绊倒了。
那是――
人。
準确来讲,是曾经为人的东西。
两人的尸体就像垃圾一样滚动着。
我立刻吞下即将发出的悲鸣。
甚至连悲鸣也发不出来――那是、绝句了。
因为。
看一眼就知道了。
那两具尸体就是我的双亲。
从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像垃圾一样被扔掉的姿态――
我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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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恩◆
打开门,前进的道路确实延伸着。
如贝利露・艾德金所说,这里才是真正的出口。
伯格森去的是假出口。
「…………」
……我接受了贝利露・艾德金的交易。
因为我觉得那样才是最好的。
现在这边的战力处于压倒性劣势。
通过交涉能取得的情报当然应该取得。
比起勉强战斗全灭要好得多。
而且这里有结界的效果。
即使伯格森遭到贝利露・艾德金的袭击也不会死。
不会死的伯格森一人和。
第一斗术场等待解放的众多人们。
如果放在天平上,明显会知道倾向哪边。
所以――
「…………」
我的脚不想前进。
明明应该儘快到达这个迷宫最深处的杀伤无效化结界的制御设施。
脑袋里,某些词句闪过。
――拯救弱者
――施捨穷人
――那是强大富裕者的义务
不愿回想的光景接连复甦。
从天花板降下的铠之雨――
悬挂在锁链前端的、敬爱的老师的脸――
「我……」
我……握紧拳头。
即使那是正确的判断。
我也――不想成为无法正视阁下的人。
就这样在门前一步也不前进。
我转身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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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架在大洞上的石桥,穿过敞开的大门。
伯格森应该在这前方。
追赶她的贝利露・艾德金也……!
我在昏暗的走廊里拿着剑和盾奔跑。
但是没有人的气息。
取而代之、
goooooooo―――!
听到了瀑布落下的声音。
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