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屎一般的人生。
践踏他人的人生,如同果实般压榨殆尽,然后只靠吸啜积蓄下来的甘甜汁水为生——那样的人生,还真是狗屎不如。
起初并非如此。
无论哪个时代,哪个社会,都存在着打一出生就不受欢迎的孩子——而且,就好比吸完了就会丢掉的香烟,被讨厌了的孩子也是同样的命运,被活生生的遗弃在荒山野岭。
阿伦・布鲁伊特就是那些孩子里的其中一员。
自打还没懂事起,阿伦就被扔到了不知名的荒山上,本应作为那群孩子中的一员,连名字也没有,就那般静悄悄的死去——原本应该如此。
维繫他命运的是,完全寄宿在他身上的精灵。
〈外在神像摩拉克斯〉。
他被抛弃的山,由于精灵的力量变成了迷宫,从一切的威胁里保护了他。
之后,被召唤到迷宫的某个魔物养育他,并赋予了他生存所需的知识和哲学。
想想还真是个奇妙的魔物。
拥有智慧、知识、和知性。
气质温文儒雅,只不过看上去像野兽。
感觉和人类很像,可有的时候又会觉得更像别的什么。
那个魔物向年幼的阿伦,传授了类似于帝王学的思想。
——我们是给予人类试炼的存在。
——我们经常为了能够公平的裁定人类,不得不看清其资质。
不明白什么意思。
理由没说。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定义一个连话还不会讲的孩子的人格了。
阿伦以他出生成长的山作为根据地,给迷路的人们赋予各自的试炼。
然而,几乎所有的人都失去了生命——这种行为,在人类社会被视作杀人行为。
不久,精灵术师们前来退治。
和其他人一样,阿伦也给他们安排了试炼——然后败北,失去了代替父母的魔物。
理所当然地,他接受了这个结果。
因为这只是挑战者们跨越了试炼的结果。
听了他的身世后,杰克·利巴说。
「妳简直就像游戏里的NPC啊」
问其含义,似乎是类似于舞台的装置。
原来如此,他想。
回想起来,自己从那时起,就像个工具人。
什么都不做,自己带着高高在上的眼光去试探别人……那个结果,对于究竟从别人那里夺走了什么,自己并没抱有任何疑问。
那种哲学本身,到底是什么东西感觉模糊不清,都是父亲那家伙传授的,自己连出处也不知道。
我,是恶党里的贵族。
绝非耍帅的意思。
毫无理由的,生来就是恶党,对此他毫无疑议,彷彿宿命般被允许榨取他人——那样的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出生在这个格外丑陋的星球上,委实就像童话里的大坏蛋,天然的恶。
他依照天命的指引被犯罪组织捡到,被赋予了阿伦·布鲁伊特这个名字后,也持续着在当恶党。
只靠单方面剥夺别人生产出来的东西来生存。
那么做并非是为了满足他自己……仅仅只是,只知道那样的生存方式。
因此,名为阿伦·布鲁伊特的男人,只是个空有其表的男人。
被身份未知的存在,植入了意义不明的哲学,仅仅为了作恶而作恶,扮演恶党这个角色的舞台装置。
那个事实……等真成了空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
哲学殭尸——没有灵魂的人。
变成了那副模样后才开始,第一次发挥自己的想像力。
啊——除了我以外的殭尸们,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啊。
有妻子吗。
有孩子吗。
有令人值得尊敬的工作吗。
——与那些相比,像我这般的存在配得上吗?
答案是NO。
想都不用想。
反正要活下去的——应该是除了我以外的谁。
来吧,快点给我结束掉。
对于失去了时光的这个残像,还请,务必来一个盛大的bad end。
因为恶党,只能悲惨地凋零,什么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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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暴力破坏掉阿伦的剪影,肥大化的右臂。
看着它,我背部生寒。
外观上看,那不是人类的手臂。
就算长了很多肌肉,也不可能会变成那副异形的模样。
那个粗细。
那个大小。
那个肤色……!
那个是——猪头人的手臂……!
「妳把自己的身体……给依凭了……! ? 」
「试炼的迷宫」召唤的魔物,基本上只能存在于迷宫内部。
不过要是把现实的生物给依凭了的话,在迷宫外也可以继续存在。
魔王军的大部分成员哥布林、猪头人、飞龙和飞鸟原本只是普通的动物,由于「试炼的迷宫」而变质了。
然而,迷宫化还没解开。
大厦街的上空还被黑暗的穹顶覆盖着。
明明如此,为什么要特意把自己给依凭……!?
「哈哈……那个表情,妳果然不知道么。这是猴子所模仿不来的啊」
阿伦丑陋地歪曲着没有霸气的脸孔,与我对峙。
「魔物不管召唤多少,都不会是妳的对手。杂鱼不管聚集多少还是杂鱼啊。但是……!」
左臂。
右脚。
左脚。
一个接连一个——变质。
左臂变成兇恶的钩爪。
右脚像鸵鸟般柔韧。
左脚像巨人般筋骨隆起。
把不同的魔物,放在不同的部位……!
「像这样,把我的身体『连接』起来,和我混在一起的话——」
「哧啦」一声,阿伦的背上一鼓作气长出与蝙蝠相似的龙之翼。
紧接着。
风扬起我发梢的间隙——阿伦于眼前扬起了钩爪。
「呜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