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伦!!」」
我从墙上的洞口回到谒见之厅,贝尼和维尼悲痛欲绝的呼喊声响彻大厅。
二人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一具——不,是一个满身疮痍的男人。
瑞秋也在那,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意味着正在行使《治癒的先导》。
「别乱动! 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止血……! 」
我,默默地俯视着已经成为名副其实尸体的那个男人。
阿伦・布鲁伊特。
7年前,实质率领恶灵术师公会的男人……那一日给精灵术学院造成了巨大的损害,是主谋之一。
假便没有这家伙,菲儿也不会得救。
那个妹妹——沙罗所铺设的惨剧轨道,没有脆弱到只是那种程度就会IF脱轨。
但是,他参与其中。
<毕弗隆斯>的精灵术——就算是因《死止的蜡烛》变成被操纵的殭尸,也毋庸置疑参与了那天的惨剧。
单单这个……我,完全有理由憎恨这家伙。
那个男人,现在正要,变成真正的尸体。
「……作为残像……是最好的消失方式吧……」
仰望着贝尼、维尼、瑞秋、还有我的面容,阿伦用嘶哑的声音喃喃说道。
那张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与做了无数恶行的恶党十分不相称的表情,抱有满足感。
「如何……魔王陛下……心情,畅快了吗……?」
「还差得远呢」
斩钉截铁,我说道。
语气冷淡。
锋芒逼人。
我对这个男人的态度,除此以外别无其它。
「不準消失,还不允许妳消失,阿伦,妳必须承担起7年前的责任——即便妳不是起因,那天的责任人也是妳 」
直到满意为止,我都不会给那个男人好脸色,……作为拥有报复权利的人,我有权执行断罪。
「不要以为死了几次就能得到原谅啊,恶党」 (真实工具人……待遇太差了)
不管,妳救了多少人。
无论,妳尽了多少忠义。
所做的恶行都不会消失。
举个例子,杀人无数的杀人鬼,在人生的最后拯救了一个溺水的孩子。
那是美谈吗?
不是。对于被那家伙杀害的家人来说,这只是一种连自身的怨恨都被否定的诡辩欺骗。
没有改过自新的必要。
没有反省的必要。
终归,像妳这样——像我们这样的恶党,只能在不被宽恕的情况下一味地持续赎罪。
直到,下地狱为止。
「……哈」
阿伦・布鲁伊特,无力地笑笑。
「不愧是、魔王大人……还真是、严厉……」
说完,阿伦失去了意识。
那张脸上,似乎有一种安心的神色。
……没错,阿伦。
要想得到回报的话,就不能消失。
即使痛苦,即使快被罪恶感给压垮……只有自己消失,是不被允许的。
就算受到肆意的诽谤……我们最终,也只能那么做。
「……杰克,果然很温柔呢」
继续用着「治癒的先导」止血,瑞秋说道。
没那回事。
我应该永远都不会原谅阿伦的吧——关乎那个妹妹也是同样。
还有,对于我自己,也是。
「阿伦失去意识后迷宫应该会变成『清空』弹射到普通空间。为了不让其他士兵发现这家伙,把他送往地下的治疗室吧。……瑞秋,可以用「一重伪界」隐藏起来吗?」
「嗯,当然可以」
「维尼也是。不要暴露出妳是女人。因为妳本来就不是可以留在这里的人啊」
「诶……啊、嗯……那个……」
形迹可疑的维尼目光游移不定,缩了缩肩膀,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偷偷窥视我的脸庞。
「我……在这里,没关係吗? 」
维尼在这7年间,一句怨言也没有,默默为我付出了一切。
儘管曾经只因为是女人的理由就把她驱逐出去,但直到现在仍然还爱慕着我。
那样的话,对……应该要给予合适的态度。
「一直以来,妳都为我尽心儘力。……然后,也好好的忍耐住了」
为了第一忠臣——还有支撑我最痛苦时期的青梅竹马,我要勇往直前。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儘管说出来。之前一直让妳忍耐的份,我会竭尽所能为妳去实现」
「诶,啊……什、什么都……可以……吗?」
维尼特徵性的白皙皮肤「刷」迅速泛红。
贝尼用轻蔑的眼神看着这样的双胞胎妹妹。
「……妳还真敢说啊,竟然最先想到了那种下流的事 」
「等一呃!?不、不要暴露啦哥哥!」
脸比刚才更加通红的维尼向哥哥抗议。
因为两人有着共通的精神,所以想法很快就会被对方知晓。
……啊,我明白了。
对于贝尼能检查她的内心而感到安心的自己,还残存在我的心中……。
很有可能在另一个的世界里,我亲手把她了结了。
在瑞秋的记忆里,虽然没有那个场面……不过,我不认为那个世界的我,会原谅在最初世界未经许可就回到了戴姆库尔德的维尼。
在疑神疑鬼的操纵下,她应该尝到了这个世间最可怕的死亡……。
多亏了瑞秋,才让那个事实变为不好的梦。
不会再让那个噩梦变成现实了。
勇敢地仰慕着我的她正是真正的——为了让这一切成为真实,我必须战斗。
「一直以来,谢谢妳」
我轻轻地把手放在张皇失措的维尼头上。
「今后,也拜託妳了」
「……啊……」
我不客气地抚摸浅色的秀髮,维尼瞪大了眼睛……转眼间,眼眶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