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利巴府邸的途中的异常景象——被沙罗操纵怀疑是哲学殭尸的少女,被无数活着的废品所残杀——我们目睹了这一幕后,暂且返回到旅馆。
理所当然的,无论在旅馆的哪个角落都找不着告诉瑞秋日期的那名少女。
大概是她的父亲的旅馆店主,正为了在夜里开酒吧而忙忙碌碌地在工作着……。
「……杰克,那名店主……」
「……百分之一百,是殭尸吧」
恐怕,他也是哲学殭尸没有错。
「死止の蝋烛」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此。
哲学殭尸,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即便是家人,也很难辨别出来。
据我所知,手段只有一种……确认在<欧洛巴士>的杀伤无效化结界中是否受伤——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只能任其肆意妄为。
谁都以为信得过的家人或熟人,不会没有任何的理由、不会毫无预兆地就杀死自己——就连最强的精灵术士永世灵王似乎也是这么认为。
虽然并没有做过实验,不过若是被哲学殭尸杀死的人也能变成哲学殭尸的话——
哲学殭尸的关係者同样全员都是哲学殭尸,就只能得出这个推论。
「可是,要这么一想……」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瑞秋说道。
这间客房的隔音不能说是完美的——为进一步提高警戒,瑞秋使用「清凈的圣歌」像定向扬声器一般调整了声音的範围。
固然也有使用「三矢的文殊」的手段,但要是做了那个,之后就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了。
「……7年前,于戴姆库尔德变回尸体的哲学殭尸,佔到了人口的数成……不过,考虑到哲学殭尸极具威胁性的扩散力,全体居民即使都变成了殭尸也不奇怪吧……?」
「就是那样,根据乘载在戴姆库尔德上的『科学家』们推算,一直到拉埃斯王国统治时期的戴姆库尔德全体居民都被哲学殭尸所取代,就算保守估计也不超过2年」
「2年……? 那么,早就……」
「对。菲儿——沙罗离开戴姆库尔德是在9岁的时候。而在这个时代是7岁——如果在这个时间点就能使用「死止の蝋烛」的话,那么戴姆库尔德的人类,10成应该都是殭尸」
沙罗觉得没有不惜做到那种程度的必要性,或许也有这样的原因吧。
假若通过哲学殭尸的杀人来产生哲学殭尸,沙罗自己也没有必要特意待在戴姆库尔德——包括王都的期间在内,算起来足足有4年之久。
哲学殭尸的扩散力是呈几何级数增长——有这4年的时间别说是戴姆库尔德,拉埃斯王国的一切都可以被殭尸替换掉。
沙罗的目的,毫无疑问并不在于凭藉「死止的蜡烛」的力量将世界变成尸之帝国。
但,即便不是也相差不远。
不管怎样,在经历了7年前的Catastrophe(注释:灾难,灾厄。)之后,戴姆库尔德的经济活动终归没有彻底崩溃瘫痪——就停留在某种程度的人口减少上。
「难以想像,沙罗那家伙是为了自己死后也不让我烦恼才这么做的吗?——还是说,有什么无法让殭尸无序增加的理由?」
「无法增加殭尸的,理由……」
我和瑞秋的脑海里复甦的,一定是同一情景吧。
无数活着的废品们,就好像知道少女是活着的尸体一样毫不留情地破坏掉了……。
「……总而言之,问题是接触母亲的方法」
暂时止住那方面的思索,我把话题转向具体的行动计画上。
「不管利巴宅邸里隐藏着什么,这个时代的我就住在这里。不难想像,这里应该是沙罗的哲学殭尸监视网最密的地方」
「即使玛德琳自己不是殭尸,她周围的佣人和护卫也……」
「是殭尸。因为实际上,我亲眼看到他们变回了尸体」
疼爱我和菲儿的女僕们,宛如真正祖父般亲切待我的执事们——无论是谁,全都毫无例外地回归到了尸体上。
我出生成长的房子里,除了我自己以外的全员都是殭尸,是尸宅。
瑞秋痛苦地紧皱眉头,继续说道:
「这么一想,还真是个奇蹟……我竟然能活着去到学院」
「学院长恐怕,是被她的丈夫克莱夫杀死的。你班上的精灵术师很难出其不意地攻击到她吧,如果不是那种可以让她放心的人的话……」
虽说是如同家人般地一起生活,但瑞秋是局外人——学院长对克莱夫寄予的信赖,并不等同于利巴家的僱员。
而且,即使是变成了殭尸,暗杀能力又不会得到提升……。外行人,就算是睡着了的瑞秋也赢不了吧。
「无对策接近利巴家很危险。要是能主动引发时间悖论让时间倒回来就好了……」
「在不引发时间悖论的範围内,陷入无可挽回的事态是必要的……」
那个时间逆行现象,不是我们不达成目的就会发生的现象,没那么好的事。
说到底只是预防时间悖论。
如果在不影响未来的範围内沙罗改变行动,提前对母亲动手的话,我们的目的就无法达成了。
若如上述那般,其结果会被顽刻在因果上。
假使还能够再一次追溯因果,我们也只能无计可施眼睁睁看着把一副好牌打得稀烂的过去的我们自己。
由于担忧这点,不好强行与妈妈接触。
「只能,在户外和母亲接触了」
结果,结论只有一个。
在沙罗严密监视的利巴宅邸里,我们很快会被发现而走进因果的死胡同里的概率很大。
因此,要瞄準母亲外出的时机。
实际上,在我的记忆里,也·不·记·得·有·素·不·相·识·的·二·人·组·来·屋·子·里·拜·访·过·母·亲。
「没记错的话,我想母亲应该是有徒步逛街的习惯,当然应当是配备有护卫的……」
「我觉得比起宅邸更容易避人耳目。……现在要是使用『这个』,通讯不在话下」
是凭藉「清凈的圣歌」的指向性通话么。
……好。方针定下来了。
接触之日定在明天。
习惯了旅行的瑞秋不愿屈就,这家旅馆是性价比较高的一类。
下到1楼的酒馆可以吃到价格便宜的正餐,1楼的墙壁和地板也很厚实,下面的喧哗不会影响到楼上。
虽说没有澡堂,不过可以从水场打井水洗澡,只要有一块手巾,除去旅途中的风尘绰绰有余。
……若店主不是殭尸,就无可挑剔了。
「那个……杰克。我想稍微擦一下身子……」
入夜。
偷偷瞄了瞄我,瑞秋说道。
「啊,对了。与阿斯莫德战斗之后,就一直是强行军呢——抱歉,我都忘了」
这么说的同时,我正打算离开房间——
「等、等一下!」
瑞秋慌慌张张抓住我的手臂,令我停下了步伐。
嗯嗯?
我讶异地回头看去。
「啊,那、那个……」
目光游移不定,瑞秋没有自信地低着头——但,仍紧紧抓着我的胳膊——细若蚊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