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注:提示一下,注意标题,这是第96话)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迪德里希·巴林格的灵魂始终被囚禁在『那一日』的黑暗中。
从房樑上延伸出的细绳。
细绳下端静静摇晃的,是妻子。
在充满死亡的战场上建立了无数武功的他,仅在这一死亡面前,只能像胆怯的孩子一样沉默。
导火索是毫无根据的丑闻。
内容不值得大书特书,连想都不愿想起——只是,唯一需要知晓的是,有同伴十分嫉妒作为罗乌王国被称为英雄、以破格速度不断晋陞的他。
迪德里希的勇武十分惊人,但正攵治能力却有漏洞。
对于只能认真地、过于正直地否定丑闻的他来说,无法抵抗经过充分酝酿的正攵治攻击。
越是重複辩白,民心越是远离。
明明擅自称他为英雄,却高声喊着被背叛了,对他——甚至是他的家人口诛笔伐。
妻子连光明正大地走在路上都做不到。
最终——从天花板上垂落。
——为什么?
独自一人的他,遮掩着脸,在街上彷徨,不断叩问自身。
——为什么?
——为什么,如此为国效力的我,必须遭受这种事?
——为什么人们,这次要大骂被称为英雄的我?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只听夸张的丑闻……?
就在那时。
醉醺醺的声音传进迪德里希的耳朵里。
『——听说了吗?迪德里希的妻子上吊自杀了』
『哈哈!英雄大人的假面具终于揭下来了!』
『是啊,选择自杀是因为传闻是真的!因为,是假的的话,堂堂正正地否定就好了!』
——好几次。
——好几次。
我否定了————好几次!!
没有听进去的是你们。
明明连我的话都不听——都不想听!竟敢……竟敢……!!
啊啊——能听到笑声。
将妻子的死、从天花板垂下的那副光景,当成喜剧观赏的笑声……。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为什么?
我明白了。
理由就是这个吗。
只是因为————『似乎很有趣』、
然后,迪德里希拔出了剑。
白天的街市上,血海蔓延开来。
儘可能杀戮。
儘可能破坏。
那之后终于被关入监狱的迪德里希,已经没了活下去的意志。
那笑声。
正是人类无法自控而拥有着的,根源性的恶性。
对了。悲剧不就是个好例子吗?因看到悲惨的结局而流泪——但是,觉得悲伤的话,明明不製造出悲剧、不去看就好。
所谓人。
可以打从心底享受某人的悲惨结局。
这不是恶是什么?
会存在没有如此之恶的社会吗?
我也是——那样的人类的一员。
自己就是这种生物的一种,这事实比什么都能让迪德里希崩溃。
立场不同的话,自己也可能站在笑声一侧。
或许会将某人妻子上吊自杀这件事,笑着当做下酒菜。
那么——那样的东西还是消失比较好……。
就是在这个时候,魔王出现了。
缠着比任何人都深沉的黑暗,少年越过牢狱的格子看着迪德里希,这么问。
『——你觉得,人类是值得信任的生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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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德里希的沉重一击,将我的『拂晓之剑』大幅弹起。
在被用邪神纤维编织的笼手抓住之前,我拉开了距离。
重新架起拂晓之剑的我眼前,迪德里希·巴林格眯细了似乎有些寂寞的眼睛。
「得救。……得救了」
踏出一步。
坚硬的鞋底踏着魔王城的地板。
「那天,您说的话,看向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有了同伴』。觉得『不是一个人』。……您可以嘲笑我。简直就像迷路的孩子一样……找到我的您,看起来很耀眼」
银色的鳞片被染成黑色,空气充斥着看不见的病毒。
瑞秋和埃尔维斯一行正和对手打得热火朝天,(他们的攻击)对穿着对精灵术装备的怪人们毫无效果。饱和攻击只是单方面削弱我们。
我细緻操作起【离巢的透翼】,製作气流障壁,将其封入。
「如果说勇者是带来光明的太阳,那魔王就是指引黑暗的月亮。对于脱离于世界,失去生存意义的我们来说,像您这样的人才是指向标。『下面有下』……可以仰望地狱底部」
缠绕着病原体,染成漆黑的剑尖,紧紧指着我。
「然而,你为什么想摆脱?」
下个瞬间,剑尖到了我眼前。
用『拂晓之剑』横着弹开剑尖。但迪德里希的剑术从一开始就将这一动作编进去了。从暴力的踏进,到柔软的旋转。甚至有些优雅的横扫一击,瞄準了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