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摩托车宾士在一片白色世界里。
一片纯白耀眼、平坦辽阔的空间。
那里是盐构成的大地。
乾燥坚硬的盐,像冰一样地无限延伸。放眼望去,四面八方都只有白色的地平线。
太阳高挂,湛蓝的天空一片万里无云,把平原映照得洁白无瑕。
摩托车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路上笔直往西宾士。后轮左右两侧挂了两个箱子,后方的载货架上堆满了包包、睡袋等行李,以及装了燃料跟水的罐子。
骑士身穿棕色大衣,她把太长的下摆卷在两腿上。头戴着附有帽沿跟耳罩的帽子。脸上戴着黄色镜片的防风眼镜,还用头巾围住脸来遮阳。
她用皮背带背着步枪式说服者。那是一把有着木製枪托的细长说服者,上头还附有二脚架跟狙击镜。
奇诺,注意后方七点钟方向。
突然摩托车用不输给引擎声的音量大声说道。
称之为奇诺的骑士稍微鬆了一下油门,然后往左后方回头看。
看不到啊,大概多远?
蛮远的,而且是一匹普通的马。刚刚还拚命追着我们
跑呢,我猜它一定追不上的。摩托车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往前跑吧!
了解!
奇诺加足油门。摩托车加速前进,因为是跑在没东西可供比较的盐原,几乎感觉不出什么速度。
果然来了,汉密斯。
骑士说道,那辆叫汉密斯的摩托车则开心地说:
果然来了,想不到跟情报一模一样呢!
奇诺一直骑着汉密斯,直到夕阳西下。
天色已经暗到看不见远方了,她们只好在空无一物的白色平原露营。
奇诺在坚硬的盐地往下挖出一个很深的洞,并且让汉密斯远离那儿,接着在洞穴底部点燃固态燃料。
她把说服者摆在枕边,然后在满天星星的帷幕下睡了起来。
隔天。
奇诺跟汉密斯一如昨日往西方的地平线前进。
沿途的景色一成不变。天空清澈湛蓝,也没有刮一丝风。当她关掉引擎休息时,耳朵已经痛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正午时刻。
行进中的汉密斯又突然说:
奇诺,又来了哟!八点钟方向,这次是一辆车。
奇诺回头看,只见远处有个小黑点。不过她也看到那个黑点渐渐越变越大。
会被追上吗?
奇诺问道。
应该会吧,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汉密斯冷静地说道。奇诺还在看。
怎么办?
汉密斯1司道。奇诺将油门固定,并放开摩托车龙头,解除说服者的安全装置。
我就知道!
没办法,虽然不晓得他们为什么要袭击旅行者,不过我很想问问看。
奇诺再次把手摆回摩托车龙头,并回头看看追兵。
然后看见从变得更大的车里冒出稀疏的白烟。
奇诺,他们开枪了哟!
知道了!不过距离还很远,要是连这种距离都打得到
我就好了。
就好了?
汉密斯问道,奇诺略带微笑地说:
不过今天我挺走运的。
别再开玩笑了,快点反击啦!
汉密斯大声抗议,奇诺只说再等一会儿。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车子因开枪而冒出的硝烟断断续
续往上升。奇诺让汉密斯继续行驶,不时观察后方的情况。
好,就这里!
她突然放开油门往左急转弯。此时追在后面的车子就变在她左侧了。
奇诺,这样变得更容易挨子弹了耶!
汉密斯问道。奇诺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油门固定,把手离开摩托车龙头。然后很快地举起说服者,并在瞬间瞄準目标开枪。
顿时车子的右前轮爆了胎,而且受到离心力的影响而四散成碎片。
奇诺马上把手放回龙头,再往右转一个大弯。
往前倾的车子,车轮圈跟车身右前方在盐地刮行了好长一段距离。驾驶的方向盘没打好,导致车子往右翻覆,还把车内好几个人甩了出来。
停下来了。
汉密斯说道。
那我们走吧!
奇诺随即加了油门。
奇诺跟汉密斯还在盐原上行驶。
北方跟南方都隐约看得到看似海面岛屿般的山顶。奇诺她们前进的西方依旧是空无一物。
前方好像有什么东西耶!
中午的时候,汉密斯在行进间说道。
奇诺稍微放鬆油门问道:
什么东西?汉密斯有点苦恼地说:
那是什么啊?是树吗?一根根排列得好整齐,而且好像没看到人耶!
奇诺讶异地边骑车边挺直身子站起来,不久终于依稀看到在地表延伸的黑线物体。她们一面保持警戒一面靠近,终于知道那些是一排突出的木桩。
奇诺把汉密斯停在木桩前面。
木桩约一个小孩的高度,间隔的距离宽度无法容纳车辆通过。在白色的大地上蜿蜒地画出一条线,从东南方一路往西延伸。
这是什么啊?
汉密斯问道,奇诺歪着头说:
不晓得,我也看不出来。会不会是什么路标,否则没必要排得这么中规中矩吧?
你有听说过这个东西吗?
没有,我只听说这一路上会遭到袭击而已。
是喔
算了,反正我们也要往西走,就沿着木桩走吧!
奇诺发动汉密斯,别因为沿着它们走而搞错方向哦汉密斯说。
他们走了了没多久,就发现一个正在打桩的男人。
汉密斯说他马上就会看到我们了,奇诺便拉开了说服者的保险
在奇诺这排木桩的前方停了一辆小车,载货台上堆放着好几根木桩。还有一个戴着墨镜、脸晒得黝黑、年约五十齣头的男人。此刻,那男人正专心地用鎚子在这条线的最前端敲打木桩。
他听到引擎声而回头。摩托车从车子的阴影现身,然后后轮一直打滑到男人面前才停下来。
你好。
请多多指教
奇诺跟汉密斯大声地向一脸惊讶的男人打招呼。
男人又举起鎚子,不过当他看到奇诺两手都握着说服者的时候,咬牙切齿地放下鎚子并大叫:
你这家伙!就算用说服者杀了我,我的东西还是我的!你是抢不走的!
奇诺确定男人大声嚷嚷完了以后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们是来抢你什么东西吗?
她拉下脸上的头巾问道。
男人又大声嚷嚷地骂道:
怎么?你想装蒜啊?
奇诺很有礼貌地跟他表明自己并不会加害他,也不会抢他任何东西。所以希望他能镇定一点。
这么说,你们只是一般的旅行者?只是利用这片盐湖作为捷径?
男人总算冷静下来,向站在汉密斯旁边的奇诺问道。
是的,我们没有打算要在这里停留或带走任何东西。
背着说服者的奇诺说道。她的大衣前方是敞开的。
男人兴趣缺缺地说:
算了,就当做你说的是真的吧。不过你们擅闯我的私有地,连道个歉都没有,我当然要把你们骂一顿。
私有地?
汉密斯问道。
没错,就是这条线的南边。
男人指着这条木桩线,奇诺她们正站在南侧。
呃,请问你说私有是指?
奇诺问道,男人则露出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的讶异表情。
就是指我的东西!
那是什么?
汉密斯问道,男人像被她们俩打败地摇摇头说:
想不到骑士白痴,连摩托车也一样蠢。当然是这片土地口罗!
可是,这里只有盐耶!
汉密斯很快地回他话。
当然是要把盐挖出来卖啊!你们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还出来旅行啊?
奇诺用非常有礼貌的口气跟男人说:
我们的确是不了解。方便的话可否解释一下,让知识贫乏的我们学学呢?
男人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说:
算了,看在你态度那么诚恳,我就特别教教你们吧。其实我以前也是个旅行者。正确地说,应该是说我们。而且还有十几名伙伴呢。
你以前也曾四处旅行?汉密斯问道。
没错,因为对祖国感到厌烦。所以我们就开着几辆车,骑着几匹马,开始我们的旅行生活。
然后呢?
后来我们无处可去,也没有国家愿意收留我们,就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大家也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厌倦,不仅感情破裂,连身上的钱也都花光了。我们还想过要当盗贼呢。可是幸运女神就在这个时候降临了,还送给我们非常棒的礼物。
什么礼物?
汉密斯问道。
听了这么久你还不知道吗?就是这些盐!我们来到了这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