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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有一条道路。
在被初夏的草染成耀眼绿色的大地中,有一条咖啡色的道路。地上的泥土又硬又扎实,往东西向笔直延伸。
一辆摩托车(注:两轮的车子,尤其是指不在天空飞行的交通工具)宾士在那条路上。
摩托车有着银色的油箱与黑到发亮的引擎,后轮左右两侧装了黑色箱子,上面的载货架绑着包包与捲成一捆的睡袋。
骑乘满载旅行物品的摩托车的,是一名年轻人。外表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有着一头黑髮与精悍的脸孔。
她穿着黑色夹克,腰际系着粗皮带。头上戴着附有帽檐及耳罩的帽子,上头束着之前脸上所戴防风眼镜的鬆紧带。
右腿上挂着掌中说服者(注:说服者是枪械。这里是指手枪)的枪套,里面插了一把左轮手枪。
「奇诺,速度稍微放慢一点。」
摩托车说道。他称之为奇诺的人类,则边放鬆右手的油门边问:
「怎么了,汉密斯?你发现了看起来似乎很可口的动物吗?」
被称之为汉密斯的摩托车,回答了奇诺的问题。
「这个嘛,我无法确定是否可口耶。」
「毕竟汉密斯是摩托车呢。」
「那也是原因之一啦,不过奇诺你也不会吃哦。前方再过去一点,有一个人倒在地上。」
「原来如此……知道了,我会小心不要辗到他的。」
奇诺慢馒地骑着汉密斯往前进。
不久,奇诺也看到汉密斯提到的那个人。
道路的左侧,有一名男子趴在那儿。汉密斯的引擎声明明震耳欲聋,但他却动也不动。
奇诺把汉密斯停在距离男子不远的前方,她熄掉引擎,用侧脚架把汉密斯立起来。为了能够随时拔枪,她把右手贴在腰际的枪套,再慢慢地走近男子。
那是一名身材消瘦的男子,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堪,背上则背了一只里面几乎没装什么东西的扁塌背包。
「他活着吗?还是死了呢?或者都不是?」
「你说的『都不是』是什么意思啊?」
「嗯——那得问本人才知道呢。」
就在那个时候,男子的手稍微动了一下。
「看样子还活着。」
奇诺小心翼翼地扶起男子的身体,再慢慢地让他以仰躺的方式躺下。
仔细看他的脸,是个年长的老人,脸上满是皱纹,看起来超过七十岁,他暍了一些奇诺递给他的水。
「啊啊……谢谢你……旅行者。请你、务必要、听我说……」
男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开始说话。
他说自己是从这里往东走的某个国家居民。
几十年前,那个国家出现一种导致许多人丧命的疾病,为了寻找治疗那疾病的药方,于是他独自出来旅行。然后终于,在遥远的国度得到了药方,现在正準备要回国。可是,到这最后关头,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
「我已经动不了了……可能会死在这里吧。算是我求求你——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个药方,送到我在东边前方的故乡。」
「…………」
奇诺看了汉密斯一眼。
「你就老实说吧——」
汉密斯以轻鬆的口吻唆使奇诺,奇诺点了点头回应。
奇诺她——
「很遗憾——」
对男子说道。
「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我们前几天才刚从那个国家离开。疾病已经停止蔓延,大部分的人都痊癒了哟。」
听到奇诺那些话的男子,哭了出来。
他一面说「什么啊,原来如此」、「太好了,太好了」,一面哭泣。
然后,流着喜悦的眼泪结束他漫长的人生与旅程。
把男子的尸体留在原地,继续宾士在那唯一一条道路的奇诺这么问汉密斯。
「怎么样?那么做是否妥当?」
「嗯——那得问本人才知道呢。」
「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哦,汉密斯。」
「是啊,奇诺。」
然后奇诺,抬头看了一下蓝天。
「下一个要前往的国家——希望是个有活人的国家呢。」
汉密斯则是在下方说话。
「下一个国家,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国家呢?」
摩托车持续宾士在草原上仅有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