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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話「議論之國」—Discussion-Maker—

作者:时雨泽惠一 字数:3260 更新:2022-11-07 18:38:21

天空染上了颜色。

在一片漆黑的暗夜里,远处的高空中有片云发出暗橙色的模糊光晕。

「那是……什么……?」

那边是为翠绿所覆盖之平缓群山相连的夏季山岳地带,一名正在山稜上露营的旅行者,于深夜里从帐篷里探头出来的时候,察觉到那片天空的状况。

「你知道吗,汉密斯?」

旅行者询问停在帐篷旁边的一辆摩托车(注:两轮的车子,尤其是指不在天空飞行的交通工具)。

在黑漆漆的世界中,摩托车的银色燃料箱,将远处天空的橙色反射出来。

「嗯,我知道喔,奇诺。」

叫做汉密斯的摩托车回答了问题。

「谢谢你用肯定或否定来回答我。那么——」

叫做奇诺的旅行者似乎要向没有马上告诉她答案的汉密斯挑战一样,以寄居蟹一般仅从帐篷里探头出来的姿态开始思考:

「那边虽然是西方的天空,不过不可能是夕阳,也不会是朝阳。虽然向那个方位过去是有国家,不过以国内灯光的标準而言不论怎么想都太刺眼了。要说是极光的话不但位置太低,更不可能在云上面染色。」

「嗯嗯,把一个又一个的可能性打叉叉是一件好事喔,奇诺。」

在受到汉密斯的称讚数秒钟之后。

「啊啊!只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想就好了吧——是火灾吗?」

奇诺询问。

「答对了~」

汉密斯回答。

「因为如果是火山爆发的话应该听得到不小的声音,所以那个是火灾喔。从奇诺入睡以后云就出来,在这之后,就一直看起来都是那个样子了。不止扩散还会摇晃,还满漂亮的。」

「明明你可以告诉我就好了。」

「要把大热天一整天都在山路上奔波到累坏的奇诺叫起来,会让我很难受。」

「谢谢你的关心。真正的理由是?」

「我只是想在早上骄傲的说,我看到了有趣的东西而已。」

「原来如此。我就是感觉到这个才起来的。」

「不愧是奇诺。明天就算是白天,应该还是可以看得到烟喔。」

「在我们要过去的那个国家里,不知会不会有屋子烧起来呢。」

奇诺虽然将担心表现在语气上,不过汉密斯平静的否定:

「大概不会吧,是森林大火喔。如果是屋子烧到那种亮度,会变成非常不得了的大事,我想一定会有人拚命扑灭的。但如果是森林大火,也许就没有勉强扑灭的必要,所以就一直在烧了。」

「原来如此,我多少理解了。那火灾不会延烧到这边来吧?」

「没有问题。还满远的,而且风向也偏掉了。」

「那么——我就再回去睡吧。」

奇诺将头缩进帐篷中。

「好的晚安。」

汉密斯继续眺望着远方摇曳的橙色。

第二天。

在一片云层散去的晴朗蔚蓝天空下,奇诺与汉密斯在山路上宾士。

因为从早上开始就很热,奇诺在白衬衫上套一件无袖外衣,腰上则束着一条粗皮带。

夏季森林中的树木枝叶强韧且茂密,从两侧伸展到土壤压得紧实的道路上方,虽然遮住了强烈的日照,但也让视野相对变差,看不见远处。

奇诺与汉密斯随心宾士着,在登上迂迴曲折的弯道并越过高高的山头之后,西边的景色突然大大开阔起来。

奇诺在山头将汉密斯停下来,引擎熄火,眺望那风景。

「啊啊,终于看到了。」

「终于看到了呢。」

在苍蓝天空及翠绿大地的另一头,目标国家的城墙线进入视野。而份量猛烈的烟,也从视野四处分别向上窜升。

「烧得还相当猛烈。」

奇诺担心的说。

「啵啵的呢。」

汉密斯则似乎很开心的说。

在视野的尽头,灰色的城墙在绿色的大地中彷彿像条缝线一般游走,可以知道这是个领土相当大的国家。

森林大火现在依然在燃烧着。

在他们前进方向尽头的右手边、也就是北边的森林正在盛大燃烧,绿色被红色跟橙色覆盖,灰色的烟则窜向蓝色的天空并四处扩散。而且这景象不仅限于一个地方,是在好几处同时发生。

「是相当激烈呢。还有,好像是在城墙内。」

汉密斯说完,奇诺就点头。

燃烧的区域,是在延伸至斜坡上的城墙内侧。

「如果那一带有很多人住的话,就不得了了啊……」

奇诺如此说道。

「看不到有灭火的样子耶,是没有磁浮艇(注:亦即「磁浮交通工具」。指的是磁浮车辆)吗?」

汉密斯回答。在火灾现场的上空,没有飞行物体的影子。

「有的话,应该就会马上用了吧。」

奇诺没有发动汉密斯的引擎,下了斜坡前往城门。

白天入境,预定照惯例待三天的奇诺跟汉密斯。

「有嘛,磁浮艇。」

「是有……」

在国内看到了以大约人腰的高度飘浮前进的车子。

虽然在车体的四个角落附有小小的车轮,不过那是在着地时的短距离移动用配件,基本上还是在空中飘浮前进。在道路上「脚踏实地」行驶的车辆,只有汉密斯而已。

在国内,柏油铺得很漂亮的道路宛如细密的网子一般于山中四处延展,路灯并列路旁,几户风格高雅的住家散布于其中。

奇诺与汉密斯靠着轮胎驶过了斜坡与弯道皆连绵不断的道路,进入位于国家中心区域之宽广盆地,其中有着高楼大厦建筑并列的城镇中。

在那里奇诺大啖美食将肚子撑到鼓鼓的,之后就在街上观光游览,把能卖的物品卖一卖,也买好需要的东西,最后前往旅馆。

有人告诉她这里有倾全国之力招待旅行者的风俗习惯,住宿是免费的。奇诺他们也被带到景观良好房间也宽广的高层楼上。

真的可以免费入住吗,奇诺再度确认着。

「天生穷苦命~」

她在被汉密斯这么说的同时打开了窗帘。在夕阳照耀的群山那一头,如今依然看得到向上窜升的火焰跟浓烟。

虽然因为相当远的关係,看起来小小的,可是她明白实际上那正是规模相当大、高度有房子那么高的火焰。

「好像没办法简单收场呢。」

「比起那个看看下面吧,奇诺。」

奇诺往下面看去,有好几台磁浮艇在宽广的道路上打亮大灯,井然有序地行驶着。

虽然数量相当多,不过即使车子之间的距离狭窄,它们还是能以完全没有擦撞的姿态行进,陆陆续续穿过了前方未设置交通号誌的十字路口。

「是完全自动驾驶呢。只有在车子大量聚集的回家大塞车时段,才会这么驾驶吧。」

「原来如此……还好没有卷进去,感觉好像会挡到路。」

「没什么啦,只要奇诺闭上眼睛鬆开手,之后我就会驾驶喔。」

「汉密斯原来有这种功能,我都不知道。」

「要试试看吗?」

「嗯,就不要吧。」

「我知道了,就不要吧。好久没有来到已开发国家呢。」

「嗯,即使这样……」

奇诺抬起头来,再度看着远方群山。

「为什么森林大火一直都没有扑灭呢?不管是城墙的卫兵、街上的人还是今天遇到的人,谁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一定有什么很深~的理由吧。」

「那么——那会是什么呢?」

「谁知道呢。」

因为没人回答,奇诺就停止思考了。

她沖了一个热水放免钱的澡,穿上旅馆预备的乾净睡衣,躺在平整铺上纯白床单的乾净床上睡着了。

隔天早上,入境第二天。

奇诺在黎明时醒来。

她掀起厚重的窗帘向外一看,夏季的天空广阔开展,但在其北边,可以区分出清楚明朗的场所跟烟雾朦胧的场所,还可以看得见橙色的火焰。

「还在烧吗?没有熄灭?」

「为什么你醒着呢?汉密斯。」

「先问问题的人是我这边吧。」

奇诺回答了汉密斯的问题之后,便进行名叫「卡农」的掌中说服者(注:说服者是枪械。这里是指手枪)的拔枪射击训练;在这之后,她将一块布在桌上摊开,对说服者进行大部分解以后再上油。

奇诺让汉密斯在旅馆的大厅等待,自己在餐厅用早餐。虽然想找人问森林大火的事,不过她剋制自己没去把忙着工作的人抓过来问话。

正在观看挂在墙壁上的薄型电视的汉密斯,对回到大厅的奇诺说:

「奇诺!谜底揭晓了喔!」

「咦?什么的?」

「森林大火没有扑灭的理由!你就别问了坐在这边看电视吧!」

「可是天气不错,我想马上出门去增广见闻耶。」

奇诺一面如此说着一面看着萤幕,在清楚显示到有些可怕的萤幕画面中,数十名成年男女围坐在一张纵向细长的桌边。座位随着向后延伸逐渐形成阶梯式分布,而那些座位也都完全坐满了。

所有男女都穿着西装打扮正式。

「说是这个国家的代表议会呢。」

「原来如此,这个正在直播吗。」

围桌而坐的其中一名「议员」,一名相当年长的男子在萤幕当中失声叫道:

『所以,我说现在非得要採取灭火行动不可啊!都已经烧了四天了喔!如果要发布命令就要马上!』

看起来颇激动的他满脸通红,同时也「砰砰」敲打着桌子。

结果被坐在桌子前端看起来像议长的有些年纪的女子指正,要他镇静点。

『以上就是我的发言。』

男子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坐到椅子上。

奇诺一边看着萤幕,一边坐到了大厅中位于汉密斯旁边的软绵绵沙发上。

「还是不马上出门了……」

「赞成~偶尔一大早就当个『沙发马铃薯』也不错喔。」

「…………你又说错什么了吗?」

「我说对了啊!」

坐在男子对面的中年女子举起手来,获得议长指定,开始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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