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11月纽约
纽约的天空就像是一块大大的克莱尔水晶,明亮的朝阳照射着整个城市。
红色和黄色的屋顶,彷彿是涂抹在街道上的颜料,但是却不会给行走在中间的人们一种单调的感觉。
与此相比,倒不如说那些近些年越来越嚣张的汽车,更会给步行者压迫感。
那是禁酒法盛行的时代。虽然有若各种各样的时代发展潮流,但是在这个国家却选择了「禁酒」。
但是,结果却使得洒水的魅力高涨,即使从来没有喝过酒的人也开始涌进了酒水黑市……也就是说法令的颁布却导致出现了「犯罪者」增多这样讽刺的场景。
在杂货铺的门前摆放若葡萄汁,而葡萄汁桶的前面往往会立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些注意事项。
「放置过久将会发酵成酒水。所以请在变质之前引用。」
这种「葡萄汁」在整个城市满天飞,非常地畅销。故事就发生在这样的一个时代。
爵士时代也已经度过丁它的全盛期,而在前年,美国也遭受了经济恐慌的袭击。街道中满是红色屋顶的建筑似乎也失去了它热情的颜色。
但是,在这个城市的某个阴暗的角落里,有着一些「主力」可以击退美国的经济恐慌。他们被人们称之为「黑手党」,暗中有着很大的力量操纵着违法造酒的行当。
也就是说,政府颁布的「禁酒法」却成为了作为法律的敌人「黑手党」快速发展上佳的温床。
以艾尔.卡彭[注2]和拉基.鲁仙安诺[注3]为首的黑手党,在他们中间不知道发生了大大小小多少的「传奇」——1930年,正是这样一个充满着传奇色彩的年代。
他们的传说总是从衚衕小巷里面开始的。
「行行好,行行好吧!」
银行的安全出口,密集的公寓之间的空间,饭馆后门的剩饭垃圾场……一句话,只要是狭小的昏暗的道路,哪里都OK。这和人多人少没有关係。当然和季节呀时间呀都没有关係。
「您只要拿出您的一点点善心,就能够救救我这个可怜的人啊。」
从帽店的后面传来了乞丐的哀求声。而从这个小巷里传来的声音,或许正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一个衣衫破烂的中年男子,站在路边,每次有人经过,都冲上去用可怜兮兮地声音哀求若路人给些施捨。每当略人都到了大街口的时候,他也放弃了哀求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单调地周而复始。」主都在看着您呢,您的善举会得到主的保佑的……」
「喂,我说你啊——」
周而复始的乞讨,因为这个声音突然就戛然而止。
向这个乞丐打招呼的是一个男人……或许称之为男孩更好些吧。
他在听到乞丐的哀求之后,硬是把自己拉了回来,扭头看向这个满脸鬍渣的乞丐。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而易举地以神的名义进行乞讨呢?」
男人的口吻和态度远远超出他年龄,显得是那么的老成。突然间听到这样的问题,乞丐满脸的迷惑。
「您说什么?」
「你是虔诚的基督徒吗?你有没有参加过一次星期天的礼拜呢?在你失业之前,你有没有向教会募捐过呢?你分不分得清楚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区别呢?如果你是的话,那么就不应该还在这样的地方乞讨。现在的你应该是在教会帮助那些兄弟姐妹做若义工,或是正在努力地寻找一份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如果你不是的话,那么你应该仇恨主的安排,成为…个恶魔的追随者了啊。」
静静地听若面前的男人滔滔不绝的责问,被男人的气势给压倒了的乞丐,在男人喘息的时候,大声地反驳了起来。
「这是什么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捐到教会里面的善款最后怎么洋了呢!那些家伙们表面上打若主的名义,实际上暗地里把那些本该廄于我们穷人的善款全部都给挥霍掉了,不足吗!」
「你就是…个只会考虑自己利益的家伙……像你这样以自我中心的家伙,主当然会抛弃你了。现在有很多的入在人生道路上都很迷茫。但是,那些在大街上举着大大的『我们要工作』的抗议牌的人们,活得都要比你认真。」
乞丐还想要反驳什么,可是却想不出来什么有力的证据。而对面的男人仍旧自顾自地发表若自己的长篇大论。
「不过话又说回来,做乞丐也是需要技术的。在这些以乞讨为生的人们中,有些人故意拿些钞票却穿着破农烂衫地站在十字路口乞讨的,也有些人打断自己的略膊或者牙齿进行表演的。那些乞丐,比真正的残疾人还能够吸引别人的眼泪。和他们比起来,你还挥是一个新手啊。」
「哈啊?」
乞丐听得莫名其妙。如果按照这个人说的话,自己就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施捨。可是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钱包来了呢?
「——如果是平常的我,是不会管你这种这么不专业的乞丐……」
男人说若从钱包里面拿出了几个硬币。但是,乞丐的眼光却被钱包里那厚厚的一沓钞票给吸引住了。这么多的钱,在这样经济恐慌的时代,在这样的一个少年的手里,是不可能也不应该出现的。不,就算是有若正经工作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眼前的这一沓钞票转眼间又消失在了合上的钱包中了。
「因为今天对于我来说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所以心情非常好。你今天向我打招呼也算你走运了,把这些钱收下就好了。」
瞬间,乞丐满脸堆花地笑着说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谢谢您,大少爷!您的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算了算了……忘了也无所谓,赶快收下好了。」
摊开手中里面握着的那几个硬币,少年催促若。
「啊啊,我相信主也一定会赐给您福音的。」
「我也只是在我心情高兴的时候做做善事而已。我可不想做什么慈善家之类的……」
「啊,对了!我这里,有早上刚刚摘的鲜花。作为您好心的报答。我把它送给您好了。请您一定要收下。」
乞丐说完话,也不拿少年手里的硬币,径自在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个骯髒的袋子里面摸来找去的。
「反正都已经枯萎了啊。」
「不会的不会的,主一定会因为您的善行让它们盛开的。」
乞丐说着话,满脸高兴地歪若脑袋打量着袋子里面的东西。然后……
「这可是通红通红的大大的鲜花呀……!」
之后,变故就在这一瞬间发生了。
那是发生在可怜的脏袋子上的小而激烈的变故。
从破烂不堪的袋子里面冒出来的是一把闪着钝钝光芒的布伊刀。
「——!」
长着满脸鬍子的乞丐,似乎在叫嚣着什么。不过,真的是笑得满脸堆花。
就在这种充满着兴奋的怪叫停下来的时候……
之后,似乎又变成了充满若疼痛和惊讶的喊叫。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的那把刀子即将碰到少年的时候,少年用手抓住了乞丐拿刀子的手腕。同时身体轻轻地偏向一侧。刀子只是劈到了空气,擦若少年的身体呼啸而过。眨眼间,少年抓住了乞丐的手。毫不客气地将他扭到了乞丐的身后。
就在乞丐的怪叫变成凄惨的嚎叫的一瞬间。少年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反应而已。
「嘿。」
少年将自己慢慢靠近乞丐的后背,慢慢地将自己身体的重量压了下去。
随之传来了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可是少年似乎对于此并不关心。
从乞丐腕关节的地方清楚地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声。
不过,这样的声音也被乞丐凄惨的叫声给淹没了。
「哇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放,放放放放放手啊……!」
当看到面前的乞丐已经疼得不成样子了。少年把乞丐狠狠地抵在暗红色屋顶的墙壁上。伴随着沉重的响声,乞丐一下子又跪了下来。之后,乞丐慢慢地倒了下去,低低地呻吟若在地上滚来滚去。
少年横着眼打量着乞丐的样子,弯下腰捡着刚才因为搏斗而散落一地的硬币。
等到乞丐不再来回滚动之后,少年接着说道。
「哎……站起来!」
少年谨慎地抓着乞丐的手腕,把这个比自己大一圈的男人给拽了起来。之后,就任由这个男人软趴趴地靠若墙壁。
「向我这个不怎么信神的人打招呼,你就犯了个大错误……不好意思,我可没有什么自我献身精神,默默地让你把我扎死的啊。」
乞丐呼呼地喘若粗气静静地听若少年的讽刺,只有那双眼睛快速地转动若。他在思考若,在这样的情形下,怎么才可以让自己逃脱。
「你打算逃跑了吗?不要那么急啦。」
少年将捡起来的硬币放在手心里。伸到乞丐的面前。
「我不是说过了吗?把它当成你的幸运好了……」
少年说着,将摊在手心裏面的硬币紧紧地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你就怀着一颗感恩的心给我收下就好了啊。」
瘫坐在地上的乞丐,实在没有力气摇头表示自己的意思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少年的拳头,威风凛凛地将乞丐的门牙给打断了。
「——!」
乞丐被少年打了一拳头,后脑勺狠狠地撞到了墙上。伴随着门牙的疼痛,乞丐发出了非人的修叫声。——软软地……乞丐靠着墙——毫不客气地瘫倒在地上。
这次乞丐是完全的丧失了意识,所以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在底上来回打滚。
少年慢慢地鬆开自己紧握的拳头。将自己手里的硬币,一个一个地任由它们坠落在满脸都是血的乞丐脸上。其中有几枚硬币刚刚巧地落进了乞丐张若的人嘴里。而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硬币却奇怪地发出了一种金属掀击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小巷的里面传达出一种颓废的感觉。
「川……?」
少年定睛一看,原来是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的那把刀子。司空见坝的样式,没有什么价值的东西而已。
(就把它扔到河里好了……)
少年倒了回来,再次确认那个乞丐已经丧失意识了。但是,少年为了保险起见,决定把那把兇器一一刀子给藏起来。
当少年要去伸手拿那把钝钝地发若光的刀子的时候,有人在身后喊若少年的名字。
「菲洛.普罗辛奇奥,住手!」
即将碰触到小刀的手静静地停在了半空,少年——菲洛.普罗辛奇奥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个通往大街的路口发光的地方。
少年看到了在街口的逆光处站若一个青年,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褐色的西装的外面套若一件及膝的黑色的大衣。
「真让人头疼啊……不要老是随随便便地碰这些证据……」
这个年轻人用嫌恶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菲洛,戴若白色手套慢慢地捡起了地上的刀子。
「爱德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应该是『爱德华先生』吧。以后要学会称呼比你高贵的人为先生。……小子。当然,如果你称呼我是『爱德华医部补大人』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爱德华.诺亚警部补[注4],嘴角挂若高傲的微笑静静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接着,在他的身后出现了好几个男人……他们开始一个个地收拾若现场的东西,包括破烂的袋子。散落一地的硬币,还有失去意识的那个笨蛋。对于身旁的菲洛,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些比菲洛高一头的男人们的眼中,菲洛就是一个「不存在的存在」。
「哎哎,你们这些家伙,小心点,别把这个小家伙给撞坏了呀。」
那些男人们,任由自己的上司说若无聊的笑话,继续若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哼,一群没有默契的家伙。」
「你给我说个明白啊,爱德华……先生。我还在这里,难道你把我当成傻瓜了吗?」
到目前一直沉默地看着一切的菲洛,静静地开口问道。
现场的大部分物品都被收拾掉了,那些碍眼的男人们比都不见了。作为刚才发生的事情的证拢,也只有刚才那个乞丐留下来的一点点血迹。
爱德华听到菲洛的问题,别说扭头了,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地回答若。
「是呀,你哪足什么傻瓜啊。只是一个废物垃圾而已,是爬行在大街上的虱子啊。」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
菲洛的措辞中开始有股发火的味道。爱德华嘴角浮现出一抹嘲笑的神情,点上烟捲,懒懒地靠在了墙上。
「啊啊,不要摆出这样一张恐怖的脸啊……只不过你刚才打的那个男人……是我们一直盯着的嫌疑犯。」
「什么?」
「杀人犯啊。和对付你的手段一样。在小巷子里装做乞丐的模样,专门找那些和蔼的绅士和淑女……或者说是瞄準他们的钱包,当他发现对方的钱多到值得自己冒险的话,就会从纸袋子里面拿出原本藏好的刀子,抢劫!……就是这个样子。你猪猜,那个男人刚开始作案的时候,纸袋子里面藏的是什么东西啊。」
「无论是什么东西,都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啊。」
「虽然有目击者的证言,但是单单如此还是不能定他的罪。我们原本打算用我们手下的警察作为诱饵,在他犯罪的时候逮捕他的。」
爱德华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于是我就按照你们的预定出现了,是吧?」
「啊啊。老实说,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会让他们过去,保证他们的安全。」
「……从一开始,你们就打算这样看下去的吧?你们的兴趣真的很不一般呢。看杀人,就像是看一场拳击比赛……你这个家伙想必原本就打算这么做的吧。」
「正是因为这么想,所以才会放任你防卫过度的行为。」
「……那还真让我感动得痛哭流涕呢。」
「即匝如此,作为我本人,还是认为如果当时你能够被那个乞丐杀死就好了……不过算你命大,竟然被你躲开了。」
「竟然有入会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地方乞讨,让人警觉也是理所当然的啦。还有那个一看就很可疑的纸袋子……里面的东西不是手枪也算是万幸了。」
「啊哈?这样的话,当时不管你就好了。」
这种事情当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姑且听听好了。
「今天原来是这样啊。万一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乞丐,你就放任我把钱赏给那个家伙是吧……不过,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犯人只会对那些钱包塞满钱的家伙下手的。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险杀人抢劫之后逃跑。难道你会相信像你这样的小子会有那么多的钱吗?」
显然,这是爱德华对于菲洛的讽刺和挖苦。
「……难道你也打算调查我是不是漏税或者盗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