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V异端者编队
这是一个——奇妙的集团。
1934年某月某日。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
「这是……苍白的恸哭。雨声这样回答着。」
「苍白的恸哭……那是……呼唤风雨的灵魂的色彩。」
深深地扣着高顶礼帽的男人,站在一片宽广的水面前一个人嘟囔着。
「从密歇根湖吹来的风……好几次唤醒了沉睡的芝加哥。是谁啊?是哪一个人啊。」
这个男人奇妙的自言自语,被吹散在从湖面过来的风中。
真如男人所说,芝加哥被称为复兴的城市。
纽约和洛杉矶。最为连接东西两大城市的纽带,芝加哥作为产业,人口和文化交流的重要城市发展起来。作为真正的发展始于数十年前,之后铁道和运河设施慢慢地完成之后,作为美洲大陆的重要交通要道,人口也开始逐渐的增加。
而且,利用周边的土地的产业和畜牧业的发达,也使得芝加哥作为美国粮仓颐利地继续发展着。
但是,1871年——芝加哥被一场大火洗劫。
虽然其中的原因难以断定,但是这个没有任何徵兆就开始的大火,毫不留情地将整个街道吞没了。
之后,这场被称为芝加哥大火,成为全美国防火意识高涨的契机的火灾,持续了好几天——而就在这几天中,就有250人丧失了性命。还有十几万人的房屋被烧毁,无家可归。
但是,也有人说之后的城市的复兴,正是芝加哥这个城市的象徵。
「没有办法,如果这样的话……只能用那些不能燃烧的东西来建造自己的家了吧。」
这样的想法,是源于那些木头和麦秸的燃烧的残渣——这也孕育了用石头和钢铁来建造房屋的开始。
石头和钢铁,以惊人气势,不断地向着天空伸展着自己的枝丫,不久,就建造成了一座巨大的摩天大楼。
美国芝加哥家庭保险公司大楼。
这座在1931年被拆除的,作为当时世界上第一座「摩天大楼」的建筑,以它为代表。从此之后,在芝加哥这座城市中,摩天大楼群纷纷拔地而起。
而且,现在——芝加哥这个城市,吸取了当年火灾的教训,大街小巷中遍布消防局——而且每座大楼的消防设施也是非常地完备。
而在国内首屈一指的芝加哥论坛报报社就在这里。而以报社总部的论坛报铁塔为首,在整个城市中可以和纽约相比肩的,甚至超出的摩天大楼鳞次栉比。
真不愧是大城市啊,真不愧是美国发展史上的一个闪亮的象徵。
而就在这样广阔的城市和自然的象徵的湖泊的中间地带。
一个戴着高脚礼帽的男人,站在湖边,感受着从湖面吹来的寒风,伸开了双臂,左右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彷彿是在表演音乐剧一样仰面朝天。口中说出来的台词比音乐剧和诗剧显得更加得刻意和做作。
「随风而来的——
是乾燥的水藻
是带着温湿气息的砂石
是强烈的光芒
是撕裂肌肤的冷冽的寒风
吾辈将所有的希望和绝望都託付于此
温差将会产生力量」
大声地念完这样的台词,男人用手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温差,这个词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低俗啊……哼嗯。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单词吗?」
帽子的帽沿挡住了光,根本就看不到男人的眼睛的样子。但是,因为在他的下巴的周围看不到什么皱纹,所以男人的年纪应该不是很大。
「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否告诉我一个超水準的答案啊,我的同伴啊。」
对于这个背过身子的说着话的男人——
周围的空气回答他的只有绝对的沉默和寂静。
「……对于我的问题为何要保持沉默……我身后的这片静寂难道要和黑暗一道将我吞食。废物!废物!哦哦。哦哦,伟大的王啊,你给我听着。死寂为了抹杀自我,高声呼喊,他们要来吞食我的身体啊——嘎哇。」
这是从他的头部侧面飞来一阵冲击。
这个男人所说的什么静寂之类的东西,巧妙地利用了迴转的飞踢腿,那种气势将自己的想法和主张完全地表现了出来。
「你说什么低俗……不单单是单词本身吧。『诗人』……你本身的存在彻头彻尾就是一个低俗的东西,真的让我非常地惊讶啊。」
如此具有格斗家气势的一击,刷地一声,竟然是一个女人。
女人丝毫不掩饰自己不高兴的表情,满眼蔑视地看着旁边那个蹲在地上双手揉着鬓角的男人。
这个女人笑着的时候,没有她严肃的时候好看,眼神非常的沉着冷静。年龄在二十岁左右,脸庞还算是周正,但是因为那过于沉静的眼神使得在她和其他普通人中间竖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墙壁。
而且,从这个女人嘴里冒出来的话虽然不能说的上粗鲁,但是也绝对没有女生的温柔——刚才那个被女人称之为「诗人」的男人曾经作出这样的评价:「如果在杀人恶魔的保养的火绳钩枪里面居住了一个女神的话,那么那个人恐怕就是你吧。」
但是,如果光看外表打扮的话,真的是非常地女性化,即便说她是哪个社交界的名媛,或者说是某个贵族的女儿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对劲。
但是,就是从那样的优美的衣服包裹下的身体里面,进发出来的却是毫不留情的冰冷的话语。
「你给我听好了啊,『诗人』。修伊大人告诉我们说在事情发生之前一定不要太过于醒目。难道你忘记了吗?」
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冰冷眼神的金髮女人,「诗人」静静地点了点头。
「不用你提醒我。虽然你或许认为你那一记违背重力和男人尊严的临空一脚会让我失忆,但是我的记忆力还是非常地强啊。修伊大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已经变成了我记忆中的候鸟,完全迁徙到了我的记亿的灵魂深处啊。」
听着男人完全不知所谓的言语,女人只是一副不爽的表情接着问道。
「这就是我的问题。你知不知道当我听到你那些奇谈怪论的时候作何感想吗?」
「哦哦!哦哦!神啊!神啊!在我的眼前出现的这两个恶魔,啃噬着大地告诉着我。『你,流着血泪来跳舞』。也就是说在你剎那间的愤怒前面,所有的答案都没有任何的意义。真是让人悲伤啊,让人悲伤啊。」
「愤怒我是有的啊。但是,非常的可惜。我的答案是『死亡』。如果让我对你说的话,那就是『让地狱的业火烧死你吧』之类的,怎么样?」
「像你这样直白的台词真的是对言灵的一种侮辱!当然如果你说的话言不由衷的话倒是另当别论的。」
「而明明是『无神论者』的你却天天叫着什么『神啊神的』,岂止是另当别论,简直是超出人们的常识以外!」
男人听到这种侮辱自己的言论,马上就站了起来进行反驳。
「我觉得刚好相反。那个扇动着残破翅膀的没有头颅的玩偶是这么说的。……正因为不信仰神明,所以神明才会降落在我的体内,以我的灵魂为食,所以刚开始就会呼唤她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对于你还要说些什么已经百分之一百三地不能理解。」
「唔唔……难道你打算用哲学的方式和我讨论吗……这可是超出百分之百的绝对的不确定的矛盾啊。那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是怎样的世界的来访者啊?」
「有一成是你的头脑,一成是你的存在意义,剩下的那一成是为了凑成百分之一百三整数的你那个莫名其妙的胡扯。」
听到女人淡淡地放出的侮辱的语言,「诗人」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我明白了。」
诗人咬牙切齿般地在嘴角露出了一丝柔和的微笑——
而在接下来的一个瞬间,男人比刚才更要厉害地抬头望着天空,打开自己的双臂,彷彿要骨折一般的挺起自己的胸膛,喊出了自己不愉快的思绪。
「神啊……神啊……神啊!请赐予这些人罪吧。让我来成为他们罪恶的惩罚者。如果可以的话,我要用路旁燃烧着火焰的石头打碎他们的躯壳,用那些流出来的罪恶的残渣来治癒他们的乾渴!」
「你发疯了啊。」
女人毫不在乎地话语,却对「诗人」的表现一语中的。
而在女人的身后,又传来了新的声音。
「哎呀哎呀。看来,你又开始华丽的叫喊了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看着的嘛。西可尔那一记迴旋踢什么的,作为一个女人来说也不是非常非常地惹入注目嘛。嗯,嗯。」
听到高低不同的两个声音,那个被叫做西可尔的女人,扭头看过去,对着站在自己身后两个人影说道。
「来得可真迟。雷尔,弗兰克。」
「没有办法啊。我们太醒目了啊。我如果用围巾和帽子把自己的脸遮住的话还好。可是弗兰克就算这么做也不行啊。」
「对,对不起。」
被女人那种不爽的表情盯着的这两个人,其中的一个微笑着耸着肩膀,另外一个则是怯怯的表情全身都缩成了一团。
但是——那个缩成一团的家伙——被称为弗兰克的人影,就算这样还是比旁边那个叫做雷尔要胖上好几倍。
雷尔是一个小个子的少年,而弗兰克看上去似乎比雷尔要小,像一个孩子一样.但是在体形上却是完全不同的等级。
个头轻而易举地就超过了2米,但是却分不出头身,头颅非常的大,可以说就像是一个充气的婴儿。
而且,也不知道他的身上是脂肪还是什么,缠绕在他的身体上,显得本人非常的臃肿,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长着手脚的啤酒桶。
而雷尔,从外表上看去。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街头少年。
他的体形和脸型,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有着球形关节的玩偶,但是从他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气息。
不过——如果抛开体形不谈的话,雷尔的身上也有着不输给弗兰克的明显特徵。
雷尔的皮肤上有着无数的夸张的缝合伤疤,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看上去就上是一副错综複杂的地图或者路线图什么的。
恐怕在他的衣服的下面也是相同的情形吧。在他的脸上有着一道横着的一字伤疤,而在他的鬓角处开始则有一道竖着的伤疤。
此时,在雷尔的嘴角彷彿是被伤疤牵扯似的漏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看上去就上是对自己白皙皮肤和鲜红伤疤的鲜明对比的自嘲。
彷彿是某个小孩子嫉妒自己手中玩具,而在他的全身用小刀刻满伤痕——站在那里的雷尔就是给人这样的一种感觉。
这样的一个球形关节的少年,对着那个啤酒桶样的巨大孩子笑着说道。
「来到这个城市真的是不容易啊,对吧?因为弗兰克在的原因所以一露什么就都完了啊。他的这种体格根本就挤不进普通列车的车门,所以就只能坐货车车厢。而之后,我们不知道究竟又走了多少公里啊。」
「对,对不起。」
「道歉之类的就不用了吧,弗兰克!不对的是修伊那个家伙啊!那个家伙把我们叫到这个大城市里面来本身就不对嘛!而且,还说什么『不要太招摇』?那个变态,肯定是以捉弄我们为乐!」
虽然脸上浮现着笑意,但是和其他当谈起修伊都会加上一个「先生」的同伙相比,雷尔的说话就显得非常的直接和恶毒。
弗兰克战战兢兢地看着这样的雷尔,眼神不断地游弋。而「诗人」则是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双手打开,向着自己也不相信的神明毫不吝啬地说着感谢。
「哦哦。神啊,快些降临罪罚吧!我们『妖怪』的内部组织『吸血鬼』中的一个少年成员,竟然对着我们的创世神,代表着绝对的法度和命运,秩序和友爱象徵的修伊大人,抛出了莉莉斯的苹果(注1)!真的很粗鲁啊粗鲁啊愚蠢啊神圣啊!也就是说作为连带责任,要把自己的灵魂雕刻在墓碑上,那个西可尔的名字。呼哈哈哈。」
这个时候,沖着叫嚣着将手伸向自己怀里的「诗人」的喉咙,一道悄无声息的刀影刷地一下飞了过来。
无视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喉咙和帽子,差点窒息的同伴,收回自己的脚,转过头来的西可尔仍旧是一副不爽的表情开口说道。
「太好了,你的罪过,就让『诗人』来承受吧。」
这样说着,西可尔看着眼前的少年非常疲倦地叹了口气。
「虽然我也不赞成你身后这个笨蛋的态度,但是,你真的对于修伊大人没有丝毫的忠诚啊。」
「那又怎么样呢?要报告吗?我,可能就会被消灭掉的吧!啊哈哈哈哈哈!」
「修伊大人才没有那个閑功夫呢。而且,对于你的反叛,修伊大人早就发觉了啊。」
「啊啊,是这样子的啊。……对了,这一点也让我非常的不爽啊!啊哈哈哈哈哈!」
虽然在笑着,但是在雷尔的眼睛深处闪过了一丝阴影。虽然感觉上雷尔是发自内心的憎恶修伊,但是没想到他会如此毫不掩饰地,接着说道。
「那么,今天还有其他人要来吗?难道说会是好久没有的『吸血鬼』大集合?」
「还有丽莎和琪啊。阿黛儿还是和狄姆形影相随,做保镖。而克利斯托弗还是行蹤不定。」
「哎?克利斯,还找不到他吗?」
看着满脸吃惊的少年,西可尔静静地开口说道。
「就算是双子的情报网也已经有一年找不到他了。或许我们还是最好向着最差的方向想想好了。」
「……是这样子啊……」
听到西可尔这样淡淡地描述,雷尔的表情只不过是变得有些阴暗。但是嘴角还是一成不变地浮现出笑意。所以会不由自主地让人想像成为真的是他的疤痕拉扯的关係。
就在这样的微妙的氛围中,一个看不清楚状况的不合时宜的噪音响了起来。
「黄昏中蕴含着曙光。黑夜中一切都已经停止,我们为了熬过这个时刻每天都生活着。真的是让人惊讶啊。不过但是,但是啊!我对此毫不疲倦。只不过是对于那种蛮不讲理的攻击感到筋疲力尽。到底等到何时才能够和我等待的人见面啊。为了建筑运河,之后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来建造堤坝。」
「住嘴『诗人』!!我不是已经提醒你好多次了吗,你那种无意义的语言只不过是对于诗歌的亵渎。」
看到终于复活的「诗人」的言论,西可尔又是非常厌恶地说着一些恶毒的话。
而站在一旁的雷尔则完全没有受到「诗人」的影响,仍旧笑咪眯地看着西可尔问道。
「啊哈哈。刚才这个家伙想要说什么啊?」
「我已经厌倦了等待啊。」
「哇啊。只有这一句话发自真心,但是所含的意义却是更加的不明白了,所以在某种意义上你也算是一个天才了。不过从全局来看的话,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变态而已。」
听着雷尔嘎嘎嘎嘎的笑声。「诗人」只是静静地摇摇头。
然后以非常沉着冷静的态度向着浑身是伤疤的少年走去,悄悄地将手伸向了少年的肩膀。
「哎?怎么了?『诗人』先生?」
「雷尔啊……你给我听好了。语言是伟大的。无论是文字还是手语,比起用什么方式传达,正确地表达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啊。」
虽然对方对于突然使用正常人的语言来说话感到非常的惊讶,但是由于诗人的眼睛完全被帽沿给遮挡住了,所以对方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完全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