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市内的酒吧DOLCE在挤满了高楼大厦的芝加哥城内,有几个人气相对不旺的区。在其中之一的某个区中有一家酒吧。酒吧面积不小,但因为没什么人而显得分外的冷清。只是开店前的一小时.酒吧的里面只有身为老闆的一对老年夫妇。
「亲爱的……好像白天也发生了爆炸。」
「啊,经营快递业的大哥刚才跟我说了,这次爆炸发生在市内……」
「那我们今天还是不要开店比较好吧。」
「喂喂,你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
望着表情凝重的妻子,丈夫打趣地向她笑笑。
但是妻子脸上的神情还是显得非常不安。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又是你的预感……之前只要是有重大的事发生,你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很多年前.我们去纽约旅行时你也是这样说的……那辆列车叫……好像是「飞翔的普西伏特」号。在即将上车之前,你突然来一句有不祥的预感什么的,结果我们的旅行就取消了。」
「哎,我觉得那次的预感是正确的。」
「哪里对了?报纸上都没说过那辆列车发生事故什么的。」
「但是……那辆列车好像从那之后就停止运行了。」
听着妻子用力的说话声,身为店主的丈夫嘿嘿了几声摇了摇头。
虽然妻子的直觉经常是对的,但是他觉得没必要为了白天的爆炸事件担心成那样。
而且今天是他们的店开张·30周年的纪念日。
虽然并没有为此举行纪念晚会或是活动,甚至也没有打广告。但是他们确实为此感到些许自豪和成就感……而且对他们自身而言也是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
几天前就在期待今天的丈夫看着不大愿意今天开店的妻子,非常有耐心的哄着妻子.想说服她同一开店。
「昨天的爆炸事件一定是内布拉的那帮家伙乾的。大该十年前也发生过类似的爆炸。
那个表面温顺、内心像母老虎似的妮斯不是经常找找一些爆炸骚乱吗?我想这次的爆炸计也是这样的。」
「说起妮斯,这几年都没见过她了。」
「是呀.已经有两三年没看到她了。不过他们那群不良少年少女们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变成大人后,他们的心性也该变的沉稳了,可能去其他城市落脚了。」
店主一边说着,一边觉得这个话题好像跟说服妻子今天营业没有多大关係,所以立即转换话题再次开始劝妻子:
「为了他们时隔几年后能安心回到这里,我们也不能为了爆炸这点小事意情关店不营业.对不对?」
「这根本就是两件不相关的事情。」
被妻子断然拒绝后,丈夫的脸立刻垮了下来,耸了耸身体说道:
「你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如果有行蹤可疑的人或是带着行李的入来.我们就不让他进来。这样做总可以了吧?」
「……你真的要当心哦。」
最终妻子还是让步同意了今天营业。目送妻子去厨房里準备食物后,店主长长地舒了口气。走到酒吧的入口处準备开店门。
其实开店的準备也就是把店门口挂的牌子由「closc"翻到「open」这样极简单的事情,他做这件事情已经做了快30年了,而30周年纪念日的今天也应该是这样。
但是他一打店门,就发现已经有两个客人站在外面等了。
「不好意思.现在才开门。」
他们的酒吧从太阳西斜时开始营业,而这个时候有客人等在门外是很少见的。
门外两个客人当中。一个是帽子压得低到遮住了眼睛的大鬍子男人,另一个是穿着优雅礼服的年轻漂亮的女性。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恋人,有可能是父女或兄妹,也有可能只是同事而已。
对于这两个外表显眼的客人,店主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噢噢。你们两位……昨天也光临了本店吧。来来。请进请进!我们非常欢迎熟客的!」
「……」
「噢噢……我该如何才能表达深入我骨髓的喜悦之情?永恆就是剎那的连续,宇宙群生都逃不开命运之轮的控制。……如果说钟錶的字盘是封闭时间的圆轮,那人们眼中的世界大概就是封闭人们命运的圆轮。」
看上去有点上了年龄的店主热情地招呼着这两位客人进店里,那位女性默默地走进去了,而戴帽子的男人则嘴里一边嘟嘟囔囔着奇怪的话一边走进了店里。
目送那个男人喃喃自语地走进店里,店主丝毫没在意,抬头看了一下蓝天,在店门口挂上了营业的牌子。
店主这一天营业的决定改变了他和他的酒吧的命运。
芝加哥市内的大街上走到哪儿都是蓝蓝的天。格拉罕·斯培克塔也和往常一样。
「太悲伤了……看上去是很悲伤的实际上是很神奇的故事不还是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的一句话也太长了,拜託中间停顿一下好不好。」
「太悲伤了……我们来说悲伤的故事好了。」
「你是不是觉得别人一定要听你的故事?就算对方愿意让出有限的生命里的一部分时果听你讲故事,你要拜託别人听你的话,至少要拿出点诚意吧?你知道『诚意』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明白的话,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特别是格拉罕先生的头脑太令人同情了。」
格拉罕身后跟了几名手下,身旁是自己的搭档兼弟弟的夏夫特。夏夫特不知死活地吐格拉罕的槽。
格拉罕虽然心情低落,但是想讲故事的兴緻很高。他把手中巨大的扳手转动了一圈。
然后坦率地接受了夏夫特的意见。拜託大家道:
「听好……你们听我讲悲伤的故事……」
「总觉得诚意少了一些。……难不成你在生气?」
「我才没有生气。涌上我心头的只有悲伤、悲伤、悲伤和愤怒。……嗯,是有点愤怒。这个故事太令人悲伤了!我好像一瞬间不明白自己心中到底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从这种悲伤中走出来?我到底怎样做才能确认自己的感情?看来只有通过行动来克服悲伤了。对吧?我要把三份的悲伤和一份的愤怒通过行动传递给人们,还有让自己明白自己的心情,这就是我的使命。……具体说来就是对夏夫特说三遍『太悲伤了,。然后给他愤怒的一击。太悲伤了!人生是多么的可悲啊!」
「哎?……稍等一下……愤怒和悲伤的量不平衡啊……呜哇……!」
格拉罕一边大喊着「太悲伤了」,一边给了夏夫特操扳手似的重重一击。夏夫特抱着受到重击的肚子默默地走着。
格拉罕无视搭档的呻吟,露出了好像心中的郁闷已经被一扫而光的神情,看来他已经走出了悲伤,心情大好。
「好了,既然碍事的人已经不说话了,那个既悲伤又不可思议的故事就下次再说吧!我们先来说点开心的事吧!今天夏夫特介绍了一个吃饭的地方给我,说那里的饭菜很不错。
既然是他举荐的,他就要承担全部责任。如果那里的饭菜难吃的话,夏夫特就要请我们吃这一顿。」
听了格拉罕极其不讲道理的话后,他身后的同伴们发出了笑声的喝彩声。
只有一人没跟着起鬨,他就是用手按着腹部、擦着急汗的夏夫特。
「……!哈……!等一下,我可没说过那样的话……!」
「噢噢,你就活过来了?刚才的一击还是太轻了,我本来想再次化愤怒为行动给你一击的,但是我不喜欢过于使用暴力,所以就没有那样做。实话告诉你,刚才的一击是为了报复你说我的头脑可悲这件事。我现在对蓝天发誓,我会很坦率!对不起,夏夫特!我刚才实在是太恼火了!」
「……没什么了,不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要反击也请用语言反击我……」
「我会努力做到你所说的。对了,你说的那家店在哪里?」
夏夫特瞪了丝毫没有反省意思的格拉罕一下,然后好像放弃似的深深叹了一口气,扬起下巴指了指通往那家店的方向。
「噢。是在这前面啊。」
「那家酒吧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营业,那里的饭栗真得很好吃……那家酒吧叫做『DOLCB』,你们听说过吗?」
芝加哥某处私家车内「前面的路向右拐,然后往直走一会儿。」
「知道知道了。」
坐在助手席的人冷淡地指着路,负责开车的、有着红色眼珠的男人和气地应着声。
那个男人一边哼着歌一边开着车——看到坐在助手席上的小孩臭着一张脸,就歪起嘴唇笑了起来。他笑的时候露出了一排整齐漂亮的牙齿,不过可怕的是,他的牙齿全部都是犬牙。
「怎么了,里卡尔德?从早上开始就一副不高兴的表情?」
「关于昨天的爆炸事件……克利斯托弗,你怎么想的?」
「100%是雷尔乾的。事情变得有趣了。」
「哪里有趣了。」
里卡尔德-卢梭叹气的同时,向身边的司机兼保镖以及朋友的奇人克利斯托弗·夏德雷特问道:
「克利斯托弗没有想过这件事吗?雷尔製造了爆炸事件。」
「没想过,所以才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如果真要我说什么,我会说『真行』!」
「不想阻止他吗?」
「那是雷尔自己选择的答案。而且这也是他搭救弗兰克的办法。」
克利斯托弗语调平稳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里卡尔德听到后惊呆了似的陷入沉默中。
他们因为昨天的爆炸骚动离开家后.就一直在街上徘徊着。
根据收音机和新闻的报道,里卡尔德的祖父普拉其德·卢梭被怀疑与爆炸事件和失蹤事件有关。
普拉其德目前处于失蹤状态中。干部们有些被抓起来了,有些行蹤不明。在普拉其德所住的地方,留有枪战和爆炸的蹤迹,好像事件调查因为失蹤的普拉其德生死不明而毫无进展。
「说起这件事,好像没有关于那些白衣研究员的新闻报道。」
「看来那些家伙的背后势力很大,感觉像是总统的直属部队。」
「只要想到总统竟然用那些奇怪的家伙做事,我就觉得这个国家还不错。」
车内又是一片沉默,然后克利斯托弗提出了一个让人猜不透的问题。
「对于讨厌得不得了的日常生活遭到了破坏,你有什么感想?」
「……我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真是没大脑的问题。不过里卡尔德看上去并没有生气。
因为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就是这种说话不顾及别人感受的入,而且和他相处了一年时间,已经完全习惯他的说话方式。
虽然里卡尔德的回答是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但实际上他已经在试着接受现实。
「艰难的时光总会过去的,虽然我觉得爷爷已经死了。这样卢梭家族也完蛋了。克利斯托弗也没有理由勉强踉在我身边了。」
「喂喂,我们是朋友,两人在一起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真佩服你竟然能把这么让人害臊的话挂在嘴边。」
里卡尔德冷淡地说完后,又再次提到了雷尔的事情。
「雷尔是你的朋友吧?」
「应该说像家人一样的感觉。」
「那你为什么不对他更好一些?即使不阻止他,至少应该去帮助他。」
「嗯一我曾经对他说过,如果他想跟我一起来,我就不阻止他。而且,我觉得现在去帮他并不是为他好。」
「如果是家人或朋友的话,即使没有那样的打算也应该为他做点什么,不是吗?」
「你的爷爷是你说的那种人吗?」
听了他的没头脑的话,里卡尔德沉默不语了。他知道克利斯托弗决不是坏人,正是因为他是毫无顾忌地说出人们内心的入,所以他能客观地审视自己。里卡尔德像大人似的思考着克利斯托弗的事情,然后用其它的说话方式继续说着雷尔的事情。
「我想说的是,那孩子有些改变了,所以必须有个人看着他。」
「如果你这样想的话,那你对雷尔的态度就不要那么冷淡。」
「……我没有啊,我对他的态度就像对别人的一样。与其说我对他冷淡。还不如说他讨厌我,你不觉得吗?」
看着一脸冷淡表情回答的里卡尔德,克利斯托弗忍住不露出开心的表情,静静地说道:
「不对,你们两个绝对合得来的。如果你们吵架的话,那肯定是因为同类相斥。」
「你别说了。我和那个家伙到底哪一点相似啊?」
「很多地方。首先,两个人都互相认为克利斯托弗被对方夺走了,而嫉妒对方。对不对?」
「嗯。你也太自负了。」
无视里卡尔德的回嘴,他继续语调平稳地讲下去。
「还有就是都讨厌这个世界。但是又无法否认这个世界这一点也是。」
「我可没有否定这个世界。」
「虽然你红着脸对我说『才没有这种事呢』的时候很有趣」
「我只有生冤枉气或是肚子饿的时候才会那样。说『我们先去填饱肚子,再考虑以后的『事情』的人可是克利斯托弗你自己哦。」
里卡尔德这样说的同时,她的肚子正好咕咕叫了起来。
「噢噢。」
「……」
「噢。难不成你刚才觉得害臊了?」
——毕竟还是女孩子。
克利斯托弗难得的顾及到了里卡尔德的心情,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乍一看,里卡尔德像个男孩子,而且她自己也是把自己当作男孩子活下去的。虽然不蔫楚为什么,但是她周围只有极少数的入知道她是女孩子这件事,估计是普拉其德暗中施加了压力,使这件事没有泄露出去。
但是,克利斯托弗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
里卡尔德对于也不想知道为什么的克利斯托弗没怎么说起这件事——对于两人而言,这件事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他们双方都没有提及这件事,就这样在一直到了今天。
饿得肚子咕咕叫的里卡尔德没有沉默了,而是继续向坐在驾驶席的人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