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枪手,绝对不会孤独。 
虽然和现在距离很遥远,但是自己还是有着深爱着的妻儿。 
本来,他是想要从那些血腥生涯中金盆洗手,和自己的家人过幸福的生活来着。 
但是——反过来,自己也非常地迷茫。 
自己现在杀太多人了。 
——我,没有得到普通人幸福的权利。 
——但是,我希望我的妻儿可以过的幸福。 
这个有着矛盾思绪的男人——确实,杀太多的人了。 
或许有一半是出于自我防卫,或者可以说是对于那些闯入自己重要领域,伤害自己的家伙的报复。 
还有另外一半,是因为接受了有恩于自己的老闆的命令,或者是为了保卫自己的老闆。 
他所射出的每一粒子弹,都异常準确地穿越目标,就如同一条追蹤着对方的血腥味道而追击而来的鲨鱼一样让人恐怖。 
但是,他最初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治安恶劣或者是任何地方都会有的那种和时代格格不入的枪手。 
他——安杰罗(アンジェロ),到现在也是一个过于优秀的「猎犬」,但是过去则不闻一名。是一个即便死去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存在。 
或许是因为有着某种特殊的能力,所以才能够存活到现在。 
作为偶尔苟延残喘到现在的结果,他现在前所未有的强大。 
在他还是一个流浪儿童的时候,如果警察在他所在的小巷进行「清扫」行动的话,不知道他能不能拿得起来手枪。 
如果从最初的枪战中,对手没有用同伴的尸体绊倒自己的话——现在,那个男人应该也有可能和安杰罗一样强大的吧。 
使得他强大的并非是天才也并非是特殊的超能力,只不过是纯粹的「经验」。 
残杀就要呼唤残杀,子弹就要呼唤子弹,复仇就要呼唤复仇。 
终日过着这种绝对称不上正常的日子的结果就是,他消费了比站在战争最前线的士兵更多的子弹。 
就在这些日日夜夜的间隙。在这种偶发的如同休息日一样的和平的时间里面,能够找到妻子,真的可以说是奇蹟啊。 
安杰罗自己,认为没有接受幸福的资格,曾经拒绝了这名自己发自内心爱恋的女子——而女方,则比自己预想的要强硬得多。 
经过就不用说了,作为结果,拥有了自己的妻子的安杰罗,在女子的故乡西班牙得到了户籍,现在正在南美洲每天过着保安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假面工匠」们来了。 
在「入口」出发的前些天—— 
「嗷呦,安杰罗。怎么样啊?」 
将撞上卡车,正在着火的饭馆抛在身后,安杰罗在无线通话机里面听到了一个声音下流的男人的声音。 
「没问题。目的算是达到了。」 
「你不会是那个从饭馆里面赶出来的家伙吧?好了,换老闆问你。嘻嘻。」 
在这个解剖手下流的声音之后,有一些间隔—— 
从无线通话器中,又传来了一个让人对世界绝望的,充斥着彻头彻脑的恐怖和不安的少女的声音。 
「啊……呜……那个……安杰罗……怎,怎么样了……?」 
「敌人逃跑了。老闆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这个自称是「猎犬」枪手——安杰罗的僱主,原本应该是这一带毒品组织的老闆来着。 
但是——这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情了。 
似乎出现了某个内奸,这个老闆已经被其他组织给合力干掉了。 
虽然敌人全部被安杰罗给击退了,但是老闆是从后面被人袭击的。好象是被那个内奸给干掉的,但是具体是谁,到现在还不清楚。 
老闆只留下了一个刚刚年满12岁的女儿,因此谁做这个继承人——实际上就是谁来做这个组织的头目就成了一件非常头痛的事情。 
恐怕,如果单单从力量上来讲的话,老闆的女儿是一点用处有没有的吧。 
但是,老闆在弥留之际,对着安杰罗说过「我的女儿,拜託你了」。 
——留下了如此麻烦的一个遗命。 
刚开始,自己想要把这个少女带回自己的故乡西班牙的。 
但是想到听说要回南美打工赚钱后就一直怒髮冲冠的妻子,安杰罗马上就冷静了下来。 
但是,如果就这样带老闆的女儿回家的话,在解释误解之前,估计就会有一把菜刀扔了过来了吧。 
不杀女人,是自己的原则。如果是自己深爱的妻子的话就更是这样。因此,所有的抵抗都是不可能的。 
——说起菜刀手艺的话,如果没有什么杀气的话,就会被杀掉的啊。 
只有在回家之后马上就逃出来了啊。当然对于他最为安全的事情,就应该是不听老闆的命令,一个人回到西班牙—— 
——不能够就这样见死不救。 
对于他来说,报答老闆的恩情,也是和自己的原则一样绝对的事情。 
不杀女孩子。 
除了认同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之外,还给自己提供安身之所的老闆。 
那样的老闆的女儿——现在是自己的新老闆的这名少女,慌慌张张地透过无线通话机询问道。 
「安杰罗?安杰罗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有什么问题。」 
「其他的……大伙呢……」 
「这不应该是老闆你该操心的事情啊。」 
谎话。 
手下的生死,还有那些组织中残留的主要成员的生死,都是老闆必须要关心的问题。 
但是,安杰罗并非是将之视为老闆,而是视为一名少女。 
听者完全恢複冷静语气得安杰罗的话,少女微微地吸了一口气。 
一会,虽然拚命忍耐着一些事情,但是还是接着说了出来。 
「袭击的人们……怎么样了啊?」 
「赶走了,现在要去追赶那些家伙了——!」 
「等一下……不用了,已经,不用了!我怎么可以让安杰罗置身于如此危险的……」 
「……」 
在说什么天真的话啊,安杰罗这么想着的反面,安杰罗也知道少女是真心地担心着自己的安危——叹息着,肯定着同时否定着少女的想法。 
「我也并不想让老闆你陷入危险的境地啊。请放心。我是为了不想让老闆你觉得需要行动两次才要去的而已。」 
少女还想要说什么,但是——无线接收器对面的声音,接着换成了卑劣男人的声音。 
「嘎嘎嘻嘻嘻嘻嘻,真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啊!在自己的父亲死后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毒品组织的老闆,在前天,你就已经无需辩解地被推到了祭坛的前面了,马上就会有要她命的杀手军团出现了!老闆的心裏面,估计也很想要去死的吧?」 
「如果你不想你的舌头和牙齿都被打断的话,就给我闭嘴。」 
这个无视身边的老闆嘎嘎大笑的男人,透过无线对讲机说的话,令安杰罗非常得不爽,警告过后,在心中暗暗思索着今后的事情。 
——……介意时机的问题……。难道他们这些家伙不清楚,他们的老闆现在是这个叫做卡璐奈尔(カルネア)的少女吗? 
——或者说,儘管知道,但是还是想把她杀掉…… 
这是件必须要确认清楚的事情。 
「解剖手,有事拜託你。」 
「是不是调查那些家伙啊?交给我了,那些家伙的所有弱点,乃至有多少的黑痣,一切的秘密我都会解剖透彻的啊。」 
解剖手。 
他正如字面意思一样,有着非常擅长破坏的一面,也有着身为情报员的一面。 
虽然似乎还赶不上亚洲的那家DD报社,不过即便如此,那些安杰罗无法查知的情报,他全部都可以搞到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转告老闆让他安心的啊。还有你这个忠实的小狗会把她的敌人全部给收拾掉的啊。」 
「……不要说废话。」 
虽然从无线电通话机的另一端传来了解剖手后面的少女在说着些什么的声音,但是安杰罗还是决定当作没有听到。 
——虽然会被讨厌,但是没有办法。 
——如果听到消息,可以信赖老闆的地方……是啊,将她拜託给皮埃特罗(ピエトロ)的酒厂附近,自己和解剖手来追缉那些组织里面的家伙。 
时间流逝,现在—— 
按照安杰罗的计画,自己原本应该和解剖手两个人去追查「假面工匠」到轮船上了。 
——对于他来说,有好几个误算。 
一个是,原本认为是休假中的「假面工匠」们,在这艘轮船上竟然带有武器。 
一个是,因为不幸的偶然性的重叠,开始了枪战。 
一个是,解剖手在轮船上装上了炸弹。 
还有,最后一个是—— 
「太棒了……平安无事真的是太棒了!安杰洛!」 
「为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安杰洛的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睁得圆圆地,大喊着。 
「为什么老闆,会在这里啊!」 
「喂,喂……那么,你这个家伙昨天说的是……?」 
「啊啊,是的。」 
看着睁大眼睛问着自己的菲洛,安杰罗静静地点着头。 
「我受雇的组织……虽然这么说,但是全部的管部都已经死去了,只剩下了三个正式成员……」 
安杰罗叹息着,低着头看着一旁低头不语地少女,脸上浮现出和他本人不相符的苦笑,说着。 
「总之,这个孩子就是组织的老闆——卡璐奈尔・卡乌夫芒(カルネア・カウフマン)。」 
豪华客船「入口」。 
在「出口」发生混乱的时候——对面的那艘「入口」也大大小小地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混乱。 
在来自南美的枪手的合作下,菲洛调查着这个叫做「假面工匠」这个杀手集团。 
虽然对于各种坏事都有了心理準备,但是还是没有想到自己会陷入这样的一场在如此多的普通乘客面前上演的枪战中。 
而且,为什么这个枪手的老闆会在这艘轮船上,对于这样的一个状况,正在新婚旅行的菲洛完全反应不过来。 
这么想的话,自己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菲洛•普罗辛奇奥虽然身处在新婚旅行的兴奋中感觉有些迟钝,但是还是感觉到了某种强烈的不自在。 
刚开始感觉到这种不自在——应该就是在见到安杰罗的那个时候吧。 
当自己看到明显不是一个正经人的这个枪手,菲洛隐隐约约地有些理解了。 
——啊啊,这艘轮船,不妙啊。 
——这种人都上船了,即便没有什么理由,单凭这个,就大大地不妙啊。 
但是,自己并没有拚命地否认这一点。 
值得纪念的新婚旅行。同时也是第一次的家庭旅行,自己并不想去破坏这种状况。 
结果,这个愿望就这样被彻底地给掐灭了。 
「……了不起啊。怎么样了啊?」 
时间,要追溯到航海的第一天。 
在安杰罗(アンジェロ)的房间里面突然被手枪顶着的菲洛,不管不顾地要去抢对手的手枪。 
虽然最初曾经试图要说服对方,但是最后还是觉得强制性地阻止对方应该来的更快些。 
有着这样的自信。 
比对方扣动扳机行动快了些,按住了对方的手枪,使其不能开火。 
菲洛从刚才的赌场的扑克赌博中,判断自己有着可以获胜的自信。 
但是,却输了。 
——……啊啊,难道说在玩扑克的时候,对方有隐藏实力吗。 
单纯说来,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