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是手裏剑嘿。」
「哇~」
穿着国中制服的大姐姐得意洋洋的。
「来~这是纸球。」
「大姐姐好厉害~」
把色纸接连折成各种形状的大姐姐看起来自豪到了极点。
「这个头盔就送给花子吧。」
大姐姐轻轻把蓝色的头盔戴在我旁边吹着电风扇的狗狗头上。
「牠叫作小刚啦。」
「哇哈哈哈哈。」
大姐姐非常有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
「哈……哈哈哈!」
大姐姐挂断电话之后,突然发出高了八度的笑声。
她好像很慌。
接着,她转过头来。
她鬆懈的笑容在看到我之后,又变得更没有节制了。
「哈噗!」
跟我一样回来老家的隔壁大姐姐跳来跳去的。爷爷奶奶家隔壁的大姐姐……我们以前会在同样的时期回老家,她也常常陪我玩。虽然已经过了很多年,可是大姐姐不知道该说她外表完全没有变,还是给人的印象跟以前完全相反了……她根本就没有长大吧?怎么看都像个国中生。身高也没有变。
老实说,现在要说她是「大姐姐」太勉强了。而且,她的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写着「实习中」的名牌,就像当成髮夹来用。
十七岁这一年的新年,我们家跟往年一样来祖父母家拜年。
而我们两个大概是基于一样的理由,才会在新年的夜晚从家里走到室外……然后就是现在这个情况。
来自两间房子的灯光,照射在僵在原地的我跟大姐姐背上。为什么连我都僵着不动?
我一来到外面就听到讲话的声音,只是我也莫名没办法回头走进屋子里,就待在旁边听,但身为第三者的我或许还是当作没听到她们在聊什么,会比较识相一点。虽然我也觉得一般应该是不会光明正大地在外面聊那种话题。
所以,我跟大姐姐之间就这么瀰漫起一股奇妙的紧张感。
「记……记得妳是叫月夜吧?」
虽然没说对名字,但其实也没差太多。大姐姐抬头看着我,很疑惑地说着:「是这个名字吗?」其实我也一样不太记得她的名字。而我们当然都没有猜对彼此的名字。
我偷偷看了大姐姐握在手里的手机一眼。她说着「唔耶~」,用手捂住眼睛。接着一下从指缝偷瞄了好几眼,一下左右跳来跳去的,一刻都静不下来。明明没有停下来,话题却毫无进展。
「那个~」
「吱耶耶耶耶。」
「什么?」
「希望妳不要误费。」
「误费?」
「刚才那是……呃,就是,那个嘛,在讲电话。」
「喔……」
我猜她搞不好其实口才很差。
「妳……妳都听到了吗?」
「我……我有听到。」
「全部吗?」
老实回答之后,我才暗自后悔自己说溜嘴了。我应该假装没听到,回头走掉才对。
「应……应该一半左右吧?」
「一半是哪一半?」
我记得前半跟后半的确差满多的。
「前半……吧,嗯。」
冷静想想,才发现只听到最前面,跟我现在还站在这里这两件事很矛盾。
「前……前半段的话……勉强没问题吧?」
这问题怎么会是问我?
看小时候陪我玩的大姐姐变成怪邻居,让我差点感叹起这世界真是没天理。
「妳……妳幸福吗?」
晕头转向的大姐姐突然问起很诡异的问题。
她是不是想要用这个问题转移尴尬的话题?
虽然这情况让人忍不住冒出各种担心,我还是莫名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嗯……还算可以吧。」
因为我今年也见到了还活着的牠。
不过,应该是比「还可以」还要更好一点。这让我的鼻子深处也感受到相同程度的疼痛。
「那真是太好了~」
大姐姐像陀螺一样转啊转的,準备逃回室内。
「那大姐姐呢?」
虽然不是刻意的,但我用跟以前一样的称呼叫她。
大姐姐停止旋转,回过头来,然后举起双手想用指头弹出声音,却失手只弹出很没气势的声响。
「嘿。」
是肯定还是否定?
她马上逃走,我也在不久后听到屋子里传来「吱啊啊啊」这种很像小动物很痛苦的时候会发出的哀号。虽然我从来没目击过小动物痛苦哀号的模样。
「怎么说……感觉大姐姐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这么心想。
不过,从她讲的内容听起来,应该是有女朋友。如果不是女朋友,就代表她是想要摸交往对象以外的人的胸部了。不是的话,好像比较恐怖。
……女朋友。
「……喔,这次换我了。」
我看向只有传出简短反应的手机。她每次都会先问可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觉得她不需要在意这种事。
还是说,我没有接到她突然打来的电话,会让她很不安?
我接起每次想打电话都会礼貌提问的安达打来的电话。
然后开口第一句话就问她:
「嗨,妳幸福吗?」
『咦?呃,这……我现在变得很幸福!』
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