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話『下一個』(前半)

艾斯・爱德・艾・毕贝利13世时常在想。

这世界光与暗的平衡太差了。

例如魔女与圣女各自带来的黑暗期与和平期之间的差距。

前一个圣女完全成为魔女时，下个圣女才会诞生。

必须等待圣女成长到可以打倒魔女，在那期间就只能放任魔女为所欲为。

那期间有多长？……不管再怎样快，再怎样加速养育圣女也要十五年到二十年吧。

圣女虽然出生就是圣女，但要能彻底发挥那力量，儘管有个体差异，却也都是在十五岁以后才有可能。

并不是有谁这样决定，而是从至今的统计明白大概是这样而已。

可能是小孩的身体无法承受住圣女的力量，也有可能根本没有什么理由。

随着年纪增长，男孩会渐渐变成男人，女孩会渐渐变成女人，与此相同，圣女也要到了一定年龄才会变得像圣女吧。

国王们称其为『觉醒』，不过这也代表圣女虽然是圣女，但在觉醒前也就只是不会受到暗之力以外伤害……稍微擅长魔法的普通人而已。

圣女不是每个人都像艾尔莉洁一样，马上就觉醒圣女的力量。

直到圣女能与魔女战斗，至少得等上十五年到二十年才行。

魔女带来的黑暗期『最少』也会持续这么久。

相对的，圣女所能带来的和平时间，只有在打倒魔女后，圣女成为下一个魔女之间的短暂时期而已。

历史上没有超过五年的纪录。也就是说『最长』也就只能持续五年。

这都什么啊，两个也差太多了吧。

要复原或者重製被破坏的东西，原本就远比破坏还要多花上更多时间了，但现在却连时间都是破坏的那边比较多。

燃烧一颗树获得的恩惠，与种植一颗树到成树的时间和劳力完全不成比例。

然而魔女有更多时间燃烧树木，人类却连种植树木的一点时间都没有。

这样世界会衰退也是当然的，文明无法发展也是当然的。

像是魔物和大魔。

魔女给予野生动物力量所製造出的这些怪物，有着忠实服从魔女的性质。

魔女只要换代就会服从下一个魔女，助其一臂之力。

过去也曾因为这样让艾蕾克西亚逃掉。

这是多么不讲理啊，魔女方有着可以杀掉圣女的军队，圣女方却只有圣女可以打倒魔女。

也就是说，圣女有很高的可能性无法完成使命就中途死去，魔女却只要不被圣女打倒就能一直生存下去。

而最重要的问题是数量。

魔物在魔女死后会暂时老实下来，不再袭击人类，消失蹤影。

但只要下个魔女开始活动就会再次出现，开始继续袭击人类。

而且获得暗之力的魔物们比普通的生物还顽强且难死，尤其还不会老化。

寿命虽然减少，但减少的速度仍旧赢不过魔女增加魔物的速度。

也就是魔物不停地再增加，比起三代之前，两代之前的魔物更多，然后前代的魔物又比两代之前更多，接着到了现在这代，魔物又比前代还要更多。

魔物增加，魔物活动的危险领域自然就会跟着增加，人类的生活圈也就不得不缩小。

艾斯虽然现在有三个王子(儿子)在，但从他的高龄来考虑儿子三人都太过年轻了。

那是因为……过去虽然有几个比这三人年纪更大，作为继承者来养育的数名王子，但全都在魔物袭击下离开了人世。

被魔物杀害的风险也年年增高。

然而这平衡却被艾尔莉洁反转了。

驱逐魔物，取回被魔物夺走的生活圈。

不仅如此，她还积极打倒魔物，在这七年将魔物的领域削减到过去的一成以下。

并且还复育了遭受过去历代魔女所破坏的大自然。

无论是乾裂的大地，还是失去树木化作沙漠的土地，又或是乾涸的河流……。

只要她走过，即便是乾裂的大地便会有花儿发芽，不毛的荒野也会化作有小动物嬉戏的草原。

毫不愧对历代最优秀之名。

最为刚好的是她没有任何支配慾望，统治全都交付给人们的的自主性。

『君临但不统治』……她表面虽然身处顶点，却未曾行使权力强行去做任何事情。仅仅君临于此，之后什么都不做。

只打倒魔物并治癒人们和自然，因此也难以引发其他国家的国王还是贵族的不满。

她只是位处上方的正义象徵，实际支配的仍旧还是国王和贵族们。

问题只有一个。

正因为是历代最优秀，所以艾尔莉洁非常积极想要完成使命。

也就是……她本人是打算与魔女战斗，并打倒她。

开什么玩笑。

让如此理想的圣女，在仅仅数年的治世中就散去实在是愚蠢至极。

艾斯确信这样的黄金时期不会再有第二次。

无论任何形式，只要艾尔莉洁消逝，光与暗的平衡肯定就会回到原样。

既然这样就得让这个圣女多活一年是一年。

只要有她在，人类的土地就能继续增加，魔物就会继续减少，自然就会渐渐复甦。

所以要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让她儘可能削减暗之势力，连接起次代。

打倒魔女什么的丢给下个圣女就行了，反正下个圣女肯定也和历代圣女差不多。

所以才把她监禁起来。

要去哪里，要打倒哪里的魔兽，今后全都由这边来管理。

要是让自由行动，并不小心遇到魔女可就惨了。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必须调查并确定没有魔女在才能让圣女前去。

当然艾斯也明白这计画从根本就有破绽。

让艾尔莉洁君临于世界顶点，并就这样幽闭起来……这无论怎么看都是大罪。

并不是为了夺取而软禁，而是保持着权力，让她坐在象徵正义的座位上，再将其软禁。

无论怎么考虑都会让民众愤怒，肯定会以罪人之名流传后世。

就算被推上处刑台也无话可说。

但这样也行。

反正这条老命也没剩多少了，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对他来说，一点也好，再多为后世留下多点希望更为重要。

魔女存在的时代无论何时都是地狱。

魔物嚣张地在大地横行跋扈，人们被杀害，就算还活着也会恐惧着明天的到来。

无法从被破坏的自然中获得恩惠，乾裂的大地没法种植作物。

无论如何努力人民都还是每天饥饿着，并就这样死去。

为了取回从祖先那代代相传的土地而死了无数的士兵，但即使这样仍然没能夺回祖传的土地。

有的时候，为了拯救还可以拯救的性命，就算被骂冷血也只能眼睁睁放弃怎样都救不了的民众。

人民总是消瘦着，无论是谁的眼中都没有生气。

不对明天抱持希望，每个人都被无力感所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