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話 真實(後半)

「至于魔力量则只是不停修鍊而已。

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每天包括睡眠时间都不停重複循环魔力，提升魔力内含量而已。」

只是单纯的努力。

这就是无数奇蹟的真面目。

吸入空气中的魔力，再将自己的魔力排到外面，透过这样循环魔力来提高自己的魔力内含量的方法，贝露涅尔也知道。

这在学园上课时也有教过，贝露涅尔也做过好几次。

但那必须是集中意识才能做到的事，最重要的是……还会给精神带来负担。

大概是他人的感情随着魔力一起流到了空中吧。

而将其全部吸入，就代表要连着他人的负面感情一起吸入。

愤怒、怨恨、厌恶、嫉妒……感受他人丑陋的内心，就宛如自己被他人污染一般不舒服。

会让人恐惧自己的颜色逐渐被染上其他颜色。

被吸入的感情染上颜色，渐渐分不清那究竟是自己还是他人的内心。

境界线变得暧昧，就这样丢失自我。

所以循环魔力才不能持续太久。不对，应该说根本没有人会积极去做。

然而艾尔莉洁却是一直持续……而且还是一整天都持续着。

做出这种举动，就算自我被完全涂改，变得像魔女一样也不奇怪……儘管如此她却还保持着正常，大概是因为那足以包容世间一切的精神特殊性吧，贝露涅尔这样自己解释。

「这样你明白了吗？

你所喜欢的『圣女艾尔莉洁』并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那全部都只是演技，全都是人造的……我不过是在扮演人们理想中的圣女罢了。

你所喜欢的，只是不存在的幻想」

「不是这样的，艾尔莉洁大人。」

艾尔莉洁自虐般的话语，让贝露涅尔反射性地提出异议。

艾尔莉洁搞错了。

她可能真的不是圣女。

至今的行动与发言，可能如同本人所说，只是在扮演人们所期望的『圣女』而已。

但被那演技所拯救的人也确实存在。

被治癒的世界也就在这里。

取回被魔物夺走的大地，复甦被毁坏的自然，拯救了数都数不清的人们。

因为饑荒撑不过冬天而饿死的小孩子也大量减少。

失去明天的希望而忘记如何微笑的人们也渐渐取回笑容。

还有……因为那天与她相遇才能笔直前行的自己就在这里。

这些决不是谎言。

才不是什么不存在的幻想。

「确实，你可能不是真正的圣女。

但你所拯救的那些人们……他们所获得的那份救赎却是货真价实的真物。

正因为有了你的拯救，才有了现在的我。

就算你作为圣女的那份身姿只是演技……但能完美扮演到这种地步的话，也已经是真物了！

对这时代的所有人来说，你就是圣女！才不是不存在的幻想！

所以一切都不会改变……包括我的思念在内。

对我来说的圣女……从一开始，就一直是你！

所以，艾尔莉洁大人……我……」

没错，那天就已经下定决心了。

贝露涅尔的圣女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人。

就算那只是演技的伪物……纵使如此，那也是贝露涅尔唯一的真物。

「——我喜欢你！」

所以才能没有任何迷茫，不觉得羞耻，诉说出这份心意。

艾尔莉洁惊讶似地看向贝露涅尔，但贝露涅尔不明白她心中究竟想着什么。

不过他并不后悔，想传达的事情都说了。

就算几秒后就会被拒绝，儘管如此……不对，果然还是会很痛苦，但他并不后悔。

尴尬的沉默流倘数秒后，艾尔莉洁终于开口。

「谢谢你，贝露涅尔。

你能这样说……让我明白自己至今以来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艾尔莉洁温柔地微笑，并笔直地看向贝露涅尔。

但贝露涅尔却感觉那微笑中好似有些寂寞。

而这理由，他也马上就明白了。

「但是……我无法接受你的那份心意。

正因为明白一定会使你不幸，所以我才无法点头」

「这、这是什么意思……」

一定会不幸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贝露涅尔这样问之前，这惊人的答案便由艾尔莉洁先说出来了。

「我所剩下的寿命已经不长。

最多也就再半年……应该连明年的生日都撑不到了吧」

要让贝露涅尔脑中一片空白，这句话已经十分足够了。

希望这只是谎言。

希望这只是为了甩掉自己而当场考虑出来的谎言。

然而……啊啊，那理由他马上就猜想到了。

贝露涅尔的力量，是会腐蚀所有其他一切的力量。

过去艾尔莉洁拿了一部分这力量去，但那时候以为她是圣女所以可以控制。

但艾尔莉洁并不是圣女。

那么对她来说，那力量就是一份猛毒。

对着无法思考任何事情，就这样僵在原地的贝露涅尔，艾尔莉洁这样说道。

「你没有必要在意。

这全都是我自己所希望的，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末路并在此之上，自己选择这条道路的。

而且……没有从你那借来的力量的话，我也没办法扮演圣女。

所以你无需在意，不如说恨我也行。

因为我，为了假冒圣女而利用了你」

才不是这样，贝露涅尔想要这样大叫。

哪有笨蛋会蠢到为了利用别人而缩短自己的性命。明明没有任何利益。

艾尔莉洁才不是连这种单纯计算都做不到的笨蛋。

而且艾尔莉洁就算不做这种事情，在与贝露涅尔相遇之前也早已入手历代最优秀之名了不是吗。

所以艾尔莉洁单纯只是为了不让贝露涅尔自责，才自己装作是恶人的。

但声音发不出来。

艾尔莉洁已经没有留有未来的事实，让他喉咙乾燥到什么都说不出来。

虽然贝露涅尔觉得就算被甩也没关係。

但这也太过分了吧。

本来就算被艾尔莉洁拒绝，只要这之后艾尔莉洁能活着，贝露涅尔就很幸福了。

然而这事实……他实在无法接受。

「所以……请去寻找比起我，更能让你幸福的人吧。

然后还请和那个人构筑幸福美好的未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