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赌上唯一神的宝座,众神与其眷属们争战的时代。 
宛如在嘲笑逐渐毁灭的行星与脆弱的人们—— 
彷佛撕裂天地仍有不足般,将世界蹂躏殆尽的黑暗历史。 
空与白挑战模拟那场大战的游戏,猛然地持续书写『指令』。 
『活着』——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时,那为了达成艰难至极的功业而不断书写文字的手,忽地停下。 
「——!?白,我想到一个好点子了!!」 
空喊出在脑中闪过的好主意。 
「在指令书上写上『与隔壁的太太偷情』,这样不是很好玩吗!?」 
——轰的一声。 
又见一道闪光……一座山从『地图』上消失了。 
直到数秒之前,那还是空他们的『首都』所在之地。 
若非事前预测到攻击,命令『开拓者』单位『转移首都』的话,现在『首都』大概已连同那座山一起消失了吧。对于那样的破坏之光——两人似乎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白竖起拇指回答: 
「……哥,干得好……可是,必须下达……具体的指示……」 
「啊~……欸,要怎样才能与隔壁的太太偷情呢——!?」 
别说是偷情了,除了在脑内幻想之外,空根本没交过女友。 
当空为了这个可能比『活着』更艰难的难题苦恼时—— 
「我才在想你们刚才都在忙些什么——你们到底悠哉地在做什么啊!?」 
为了将两人写的『指令书』投入『投书箱』,而不停往返奔跑的史蒂芙大叫。 
「如、如果晚了一步,在刚、刚才那道闪光下我们早死了……可、可以请你们认真一点吗!?」 
只要再迟数秒,『首都』就陷落了,看到史蒂芙脸色苍白的模样,空内心随口回应——大概不会有问题啦。 
战略游戏(RTS)的铁则就是——首都受到『压制』后才会视为『陷落』。 
更何况推估吉普莉尔的意图,就算被攻击直接命中,空他们也不会死。 
因为在这个空间里——玩家应该是与外界隔绝的状态才是。 
毕竟如今空他们是不满两岁的孩童身体,空一·八岁,白一·一岁,史蒂芙也只有三·六岁,对他们而言桌子太高,如果不站在椅子上,甚至无法书写『指令书』。 
最年长的史蒂芙处于要拚命地踮脚,才能勉强将指令书投进『投书箱』的状况。 
那样的身体在这种地狱之中——不隔绝早就死了。 
一旦都市完全消失的话,『人类种』就灭亡了,无论如何都会『走投无路』——不过这些都先不管。 
「嗯~史蒂芙,你觉得该怎么做才能让隔壁的太太爱上自己呢?」 
空随口问史蒂芙。 
「哎呀~你是在问我吗?我想想,如果你要参考我的经验——那就诈骗陷害,强迫对方爱上自己,这样如何?」 
「——什……!?」 
听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这么回答,空一时说不出话来,然后—— 
「你头脑不错嘛!!没错,只要欺骗对方,让对方落入陷阱就行了!!」 
「我是在讽刺你哦!你就没有一点自觉吗!?」 
对于空发自真心的讚美,史蒂芙以发自真心的恳求回应。 
然后——空毫不犹豫地写好两张『指令书』。 
「你竟然能瞬间想到这种残忍无情的点子,你就不能把那样的头脑用在认真的事情上吗?」 
「……认真的事情啊,比如什么呢?」 
「嗄、咦……?」 
不理会儘管疲累.却仍惊讶地投递『指令书』的史蒂芙,空一脸正经地继续说道: 
「说得也是……我就试着用头脑进行『外交』吧。」 
——外交,藉由契约缔结的信赖关係。 
可以交涉的条件确实不多,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筹码。 
异世界的知识、玩家才有的情报、粮食……等等。 
以这些东西为代价,能够与其他势力缔结什么合作或贸易约定吗——? 
「……他们会遵守那样的约定吗?如果看到那个之后你还这么相信,那要试试看吗?」 
那个……也就是投影在虚空中的『斥候』视野——外界的光景。 
粉碎天地的暴力风暴——看到那样的惨剧,史蒂芙也不得不确信了吧—— 
——在『只要杀死对方夺取就好』的世界里,契约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 
「好吧~那么我就认真使用头脑,来『战斗』看看吧?」 
——战斗,就是以武力确保生存领域。 
虽然胜算绝不算高,不过确实并非没有胜算。 
当然,如果正面迎战必然会失败……不过,比如说兽人种、森精种、海栖种或吸血种,空等人对【十六种族】的性质拥有某种程度以上的认识。 
以这些知识为依据,操控单位,战术性地包围,发动奇袭,在夺走敌人战术性优势的局地战中,只要能善用地利的话……就有胜算。 
也许能击破敌方一两个单位,更顺利的话—— 
「或许甚至能对一个种族造成致命伤——然后呢?那又怎样?」 
我方若是遭到敌视,受到报复,那样只是徒增危险而已。 
也就是说,『外交』与『战斗』都没有意义。不,不只是这样。 
如果轻举妄动,引来注目,而我方的『首都』一旦被发现…… 
「敌方只要起心动念,我方就会被消灭,然后就是名符其实的THE END了。」 
空露出苦笑。 
「再说,一般看来,这是——『从被将死开始的棋局』哦!」 
——实际上,过去的人类种是如何从这场『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呢? 
空当然无从得知真相。 
「人类要在这样的环境生存下来,方法有限。」 
而在那少数的选择之中,最现实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彻底地逃避隐藏……没了。」 
做一个不被敌方警戒,甚互不被认知——不被留心的存在。 
如小动物一般,如小虫子一般,如树叶一般,消除存在感。 
自始至终贯彻逃避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是—— 
「这方法……从吉普莉尔知道我们存在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是不可能了吧?」 
没错,只要被警戒就会『走投无路』,可是这一切却是从受到警戒的状况开局。 
在这样的情形下,甚至不能轻易移动单位。 
若是单位被天翼种发现,也就是『首都』被发现的话——一切就结束了。 
「…………」 
史蒂芙脸色苍白地咽下唾液,空对她露出苦笑,点了点头。 
要认真地做什么呢? 
现状是——『什么也做不到』。 
最多只能派出斥候,预测敌人的行动——转移首都,不让首都被流弹打中。 
再来就是确保粮食——写『信』去挑衅吉普莉尔。 
「无法战斗!只要外出就会损耗单位&游戏结束!!我赌上身为游戏玩家的矜持,想要享受连外交都不能进行的烂游戏,你就不能对我的努力表示讚许吗!?」 
「你努力的地方不对吧,而且赌上的不是矜持,是生命哦!!」 
这样的吶喊虽然很有道理,但是那种事空也心知肚明。 
正因如此,他们才在『实验』。 
没错,比如说是『这个』—— 
「……哥……『偷情』……好像……成功了?」 
听到自这么说,空露出笑容,他跳上桌子——『地图』上,将画面扩大。 
只见两个单位正表现出宣告『实验成功』的状态,不过—— 
「哇~啊……真的搞上了……女人真是可怕~」 
「……对吧……哥,女人……很可怕吧……?」 
「明明是你造成的,还说什么可怕,对此你难道一点也不觉得不合理吗!?」 
隔壁的太太瞒着丈夫,不断地和偷情小王幽会。 
看到那个景象,空感到可怕,白则像是在对空进行洗脑一般,而史蒂芙则是对着他们大叫。 
然而—— 
「我造成的!?啥!你忘记『指令书』的内容了吗!?」 
空要史蒂芙投递的两张『指令书』内容如下—— 
——第一张,指定《隔壁的太大》(clfe436) 
自本日起的二十天内,每至二二〇〇时便会感到猛烈的饥饿 
移动至座标《粮食库》(765y9875),暗中盗取粮食 
——第二张,指定《偷情小王》(单位b3fc412) 
第十五日的二二〇一时,在座标《粮食库》遇见《隔壁的太大》 
以对盗取行为视而不见为代价,要求肉体关係 
空高声呼喊。 
「也就是说——!!命令盗取的人是我!以此为把柄胁迫进行一次关係的人也是我!」 
确实,单位《隔壁的太太》是受空强迫做出盗取粮食的行为。 
确实,单位《偷情小王》也被强制以那件事为把柄进行要胁。 
「但是!But!可是啊啊啊啊——!!」 
空伸手一指,只见映在『地图』上的是—— 
即使过了指定时间——两人仍在持续『呻吟~?』—— 
「这两个家伙持续那个关係——『是出于他们自己的判断』吧!」 
没错,空并没有指示《隔壁的太太》要爱上《偷情小王》。 
更不用说,他也没有指示《偷情小王》,对《隔壁的太太》要求两次以上的关係。 
然后,空进一步——也就是说! 
「追根究柢,我甚至没有指示《隔壁的太太》要听从《偷情小王》的胁迫!!」 
由此可证——给予契机的人虽然是空。 
但是这两个家伙的姦情,完全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 
「…………不……不,你那个理论有点奇怪——」 
「果然是因为背德感吗!?背叛丈夫有那么爽吗!?」 
「不,那个!是你让她红杏出墙的,结果出了墙你还生气,这也不太对呀!?」 
——不过,空与白无视吵闹的史蒂芙,两人露出满足的笑容,对这个『实验结果』感到非常满意。 
看来这个游戏比想像中还要来得——有弹性。 
是否继续偷情,『单位会自行判断』,如果是这样的程度—— 
「好,下一步!这是在和时间赛跑,所以你快去投递指令书吧!」 
空停止夸张的悲叹,将事先写好的两张『指令书』交给史蒂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