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萬能葯

我决心研发某样产品。

告诉所长的时候，他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因为我前阵子才去找所长取得研发异常状态解除药水的许可，现在又来请求他同意让我研发其他产品。

他会露出微妙的表情也很理所当然。

前后相隔的时间并不长，我也确实有点罪恶感。

但反正都要挑战了，不如把目标订得更高一点，这就是研究员的天性。

不过，我想所长露出那种表情的原因不是只有这个而已。

我打算研发的那个产品本身才是最大的原因吧。

「假设妳真的做出来了，那个配方是否可以提供给天宥殿下，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

「这样啊……」

「最起码要取得宰相的许可。」

「还要劳烦到宰相啊？」

「那是当然的吧！」

我回想当时和所长的对话。

即使做出了那个有争议的产品，还必须取得宰相的许可才能把配方提供给天宥殿下。

所长是说「最起码」，所以实际上可能还要国王陛下的许可。

这样一来，天宥殿下想要那种产品的原因也要呈报给国王陛下和宰相。

想起天宥殿下不太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的模样，我便有点于心不安；但还是放弃挣扎了，实在没办法。

嗯，真的没办法。

毕竟接下来要製作的物品可是前所未闻的药水──万能葯啊。

之所以会是万能葯，是我在听天宥殿下说话时，忽然想起了更早之前的对话。

说起来，我有一次跟天宥殿下交谈时，曾经说过「要是有一种药水是不分癥状都能治好可就方便多了」这句话。

异常状态解除药水与万能葯两者相比，理应是后者比较难製作。

然而，考虑到两种药水同样是毫无头绪的状态，难度好像差不了多少。

既然难度一样，当然是不用担心适用癥状的万能葯比较好。

这是相当荒唐的谬论。

几乎是赌一把了。

不过，製作异常状态解除药水也是一种赌局。

因为成品要实际使用过才知道是否适合用来治疗妃子的病。

和所长讨论完之后，我便连同异常状态解除药水一起搜集万能葯的资讯。

异常状态解除药水的调查会持续下去，毕竟还要和天宥殿下交换消息。

在两种药水都毫无所获的情况下，突然说要转去研究万能葯会让我感到内疚。

至少等找到万能葯的线索再提出来比较妥当。

「圣～有妳的信。」

「谢谢。」

于是，开始调查万能葯之后也过了一个月。

天宥殿下说的病症也好，万能葯也好，始终没有找到值得注目的资讯。

儘管如此我还是没放弃，当我在研究室盯着药草辞典时，裘德帮忙拿了信过来。

我接过信封翻到背面一看，发现寄件人是柯琳娜女士。

我按捺住急切的心情打开封口，拿出信纸浏览一遍。

信上的内容从季节性问候开始，然后是近况报告，再来是回覆上次的问题。

「谁寄来的？」

「之前在克劳斯纳领很照顾我的药师寄来的。」

「这样啊。难道写了什么坏消息吗？」

「不是那样啦……」

盼望已久的期待落空，我似乎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消沉的表情。

结果让裘德担心了。

我在上一封信中向柯琳娜女士打听妃子的癥状能用什么药草治疗及万能葯的事。

开始调查万能葯之后，我立刻就写信请教柯琳娜女士了。

因为之前调查异常状态解除药水时迟迟难有进展，我当即决定这次要寻求柯琳娜女士的帮忙。

结果失败了。

不过，还没有到惨败的程度。

关于药草和万能葯，柯琳娜女士虽然没有明确的眉目，但提供了可能有效的药草让我当作参考。

「哦？不愧是圣地的药师呢。」

「对啊，她真的懂很多，是很厉害的专家。」

说明原委后，裘德感佩地点点头。

接着，我拿起放在旁边的药草辞典翻页。

但没有找到信上提到的药草。

我疑惑地重新查了一次，但还是没找到。

「上面没有耶。」

「咦？不是药草吗？」

我跟裘德说药草辞典没有记载，他便拿了其他书过来。

他手中的辞典记载着药草以外的花草。

那本辞典似乎有解答，他翻到那一页后递给了我。

「是这个吧。」

「看起来不像药草就是了……」

「会不会是克劳斯纳领的药师才晓得的药草？」

「有可能哦。」

我们两个探头看着同一本辞典交换各种意见。

柯琳娜女士告诉我的药草或许对妃子的癥状有效。

只不过药草辞典上没有记载那种植物，表示一般不会将之视为药草来看。

但是，如同裘德刚才说的，那可能是药师圣地的秘方。

「要是能用鑒定魔法来检查药草的功效就好了。」

「鑒定魔法的显示资讯好像会因为施术者等级而不同的样子。」

「德勒韦思大人鑒定得出来吧？」

「那位大人应该没问题，但他不是那种会到处鑒定药草的人吧？」

「的确。」

在调查方面看似万能的鑒定魔法，其实也有缺点。

那就是鑒定範围会依施术者的鑒定魔法技能等级而不一样。

等级不够的话，即使能鑒定物品也无法鑒定人。

另外，显示的内容精準度同样也会有所差异。

而且能使用的人很少。

如果有沉迷于药草研究又会使用鑒定魔法的人才就好了。

这几十年来似乎都没有这样的人才，药草辞典上记载的功效全都是脚踏实地慢慢研究出来的。

这世上绝对还有很多未知的药草。

「实际做出药水后再确认看看吧？」

「写信的人没试做过吗？」

「我也不确定，没有特别提到。」

「唔～要做是可以，但这一带没有生长这种药草哦。而且被视为普通的草，研究所大概也没人在种吧。」

「真的耶，这是热带地区的植物。」

我不晓得柯琳娜女士有没有用信上提到的药草做过药水。

她的说法是「或许有效」，我想应该是没做过吧。

不知道效果的话，做做看就好了。

成品可以请宫廷魔导师团用魔法进行鑒定，这样就能知道详细的功效了。

我平时都是委託一般的宫廷魔导师，但这次就去拜託师团长吧。

毕竟没有人的鑒定魔法比师团长还要厉害。

想到这里，我向裘德提议后，可惜遭到驳回了。

没有材料也无从做起。

柯琳娜女士之所以没有试做过，也是因为需要的药草在王都周边和克劳斯纳领都无法取得吧。

「要订购看看吗？」

「也对，如果订得到就这么做吧。还有其他要订的东西吗？」

试做的事情暂且搁置一边，先查查看信上提到的其他药草。

既然要订的话，一次订完比较好。

我和裘德分工查资料，果然发现还有其他必须订购的药草。

裘德说要帮我订，我便把这些药草写在纸条上递给他。

跟一开始查的那种药草一样，信上提到的植物全都没有记载在药草辞典上。

这算是一种新发现吗？

如果不是秘方，我还满想把柯琳娜女士提供的资讯统整起来写进药草辞典里。

这样的话，以后重读起来就方便多了。

毕竟写在其他纸上很容易就会忘记。

不过，我不会这么快就着手做这件事。

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异常状态解除药水和万能葯。

再说，这并不是我发现的功效，写进辞典前必须先徵得柯琳娜女士的同意。

总不能抢走别人的研究成果。

总之，在材料送达前就继续进行调查吧。

想到这里，我目送裘德的背影离开后，再次开始查资料。

◆

「殿下，时间差不多了。」

「好的，那么今天就谈到这里。圣，谢谢妳。」

「不会，我才要感谢您。」

和天宥殿下面对面谈话时，随从便这么出声提醒。

他今天接下来好像还有行程，不能再聊下去了。

互相致意后，今天的讨论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