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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灯里正和其他人一起笑着,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样子。
她是班上的焦点人物,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当然她的身边也充满了类似的人群——所有特别的同学都聚集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开心地笑着。
但我并不属于他们。
因为,我身上毫无值得称道的地方。
正因自己毫不特殊,我才会一直感觉不能融入那个圈子。
「山吹为什么要和你这种普通人一起玩?你就没想过原因?就因为你谁也不是,有你没你都不要紧!」
要是被他们这么质疑的话,我根本无法反驳。
那群人其实大多抱有这种想法吧,他们总是这样看待其他普通人。这样想着,一股来自上层「名流」的威圧感不禁在我心里直发毛。
是啊……凭什么?我凭什么可以理所应当似的和山吹待在一起?
明明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人物……
明明现实就摆在眼前——我能凭什么和她在一起。
我两眼无神地在学校走廊里游荡,山吹恰好出现在走廊的那头。果然,她身边依旧聚集着班里那群「上流人士」。他们一边笑着,一边朝我走来。
「啊!」
显然灯里注意到了我,她挥挥手和我打了声招呼。但是……我什么也没回覆……只是沉默着任凭彼此错过。她露出一脸吃惊的表情回头看着我,但也仅此而已。
确实……我好像也没那么值得。
但是!要是她愿意接受这样平凡的我的话,即使要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答应她!要是她想要我在她身旁的话,我现在就做好了付诸一切的觉悟。
就算身边的人对我恶语相向,我都会坚决地选择保护她,在她身边恪守曾经的承诺。
但是……好像事实并非如此。
对她来说,我似乎并不是那么必要。
结果她只是和朋友们一起从我身边擦过,此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也就这样径自离开,灯里并没有转身追来,我们之间的关係仅此而已。
只是……这样的一层关係而已。
*
就在第二个任务颁布后的隔天清晨。
我像往常一样被妹妹叫醒,像往常一样坐在餐桌上吃着普通的早餐。对面坐着妹妹沙知,爸爸在我起床之前就已经出门上班去了。
至于昨晚……我和山吹究竟是怎样拖着湿透的身体回到家里;怎样趁家里人不注意溜进房间;又是怎样把校服收拾乾净照穿无误的?
不是我不愿意详细分析,只是这些事情到底不是什么能提起兴緻的话,要是从头到尾、事无巨细地说明,恐怕又要佔去不少篇幅,所以这次就先暂且割去这些难得的回忆不谈吧。
「恩……搞不懂啊!」
我一边啃着早餐麵包,一边低头拿笔在稿纸上不停比划。杂乱的笔记充斥着整张稿纸,弄得纸面皱皱巴巴。自从新任务颁布以来,我就一直在像这样思考。
坐我对面的妹妹实在忍受不了我的自言自语,不耐烦地朝我瞥了一眼。
这次任务表面上和第一次文风相近,但仔细一想却又让人感觉似是而非。不管这么说这些语句都未免过于晦涩了,就连任务本身想要表达的含义也难以解读,这也太南了。
回过头一想,倒不如说还是上一次任务要来的正经直白。
虽然我和山吹都在这次新任务上费了番心思,但最后谁也没能想明白,只好把它当做家庭作业继续尝试。
我原本打算只要有一丝灵感就给山吹打电话报告,但事实是,无论我对着这句话如何挤眉弄眼左思右想,都get不到任何头绪……
『少年少女互诉心声 一同前行 共同经历 携手归来 勿忘重拾旧日残片 只因回忆不该伤悲 心若遗憾 则前路必百障难行』
还是搞不懂啊……
我抬头看了看,妹妹穿着一身睡衣,正在无聊地一点一点吃着麵包,客厅的电视里在放今天的早间新闻。
「沙知……」
「恩……?」
沙知还是一副百无聊赖的的样子,好像意思是叫我没事别搭话。但她和我摆臭脸早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所以我还是若无其事地问她:
「沙知,你心里有没有什么遗憾?」
「蛤?!」
希望她的回答能给我一点灵感。
虽然我是想把这个问题当做完成任务的步骤,但沙知明显把我的疑问当成了一句蠢话,原来这就是叛逆期的思想吗……
「这个……谁都会有的吧?每个人心里总会有一个两个遗憾。」
沙知用手支着脸颊,一边自言自语似的回答我。
「比如说?」
「我干嘛要告诉哥哥你?」沙知无情地拒绝了我的试探,不过她接着补充说:
「哥哥你也有吧?以前的遗憾……」
「恩……普通的高中生的话,谁都会有吧。」
想来也是,要说这世上真有人从不后悔,从不遗憾的话,我是不愿相信的。人类无一不沉湎于过去,对犯下的错误反覆追悔。
在我心里或许也对山吹抱有遗憾,当然这并不是指诅咒的事,而是更久远的那时。
……
结果我还是没能得出任何结论,我索性把记着笔记的稿纸塞进衣袋,直接开始做出门上学的準备。
但我才刚换上校服,沙知就突然沖了过来,扯着我的衣袖急不可耐地说:
「哥哥!我们家外面怎么站着一位仙女!?」
「仙……女?」
虽然我大概也能猜到,毕竟熟人里就那一位称得上是仙女,但她也没理由会在我家门外呀,会不会是搞错了……?
我拿起书包赶忙跑到门外,果然门口站着那位女孩——
「呀!~」
「山吹!」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水手服站在我家门前,白皙的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了一股圣洁的光芒,好像无数晶莹的宇宙粒子正从她的周围四散开来,难道我快要升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