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真的太热了。
稍微烦恼一下后就打开选单视窗,解除了主要防具「午夜大衣」。继续思考了两秒钟,就把「强化护胸甲」也一起收回道具栏。
这样我装备的服装,除了内衣之外就只剩下黑色长袖上衣与同色的裤子而已。两者都是紧身的剪裁,不过裤子是由名为「影丝」的奇幻素材所製成,除了具备优异的隐蔽效果之外,也能稍微调节体感温度。我「呼」一声吐了一口气,然后环视周围。
现在位置是窝鲁布达大赌场的北侧墙壁与高大围墙之间微暗的通道中段附近。赌场的前院与这条通路之间被牢固的铁栅栏分隔开来,可以确定是一般客人禁止入内的区域。但SAO里不存在过往的3D动作RPG必定会出现的「绝对无法越过的透明墙壁」,因此只要想越过围墙、栅栏、墙壁──当然是在筋力与敏捷力的容许範围内──就能越过,原则上不会因此就立起犯罪者旗标。
但是被卫兵NPC发现的话就另当别论了。虽然不认为会突然就遭受攻击,但想到在哈林树宫发生的事情,就觉得很有可能遭到逮捕带走监禁盘问。通路左侧是四层楼高的赌场墙壁,右侧是高三公尺左右的围墙,如果被前后夹击的话就无处可逃了。今天晚上是妮露妮尔委託的暴露柯尔罗伊家的作弊作战,明天则是为了挽回基滋梅尔名誉的秘钥夺回作战,由于相当重要的作战接连而至,所以连一晚都不能被关到监狱里。
不应该鲁莽行事,还是回去比较好吗……虽然这么想,但就是有似乎漏掉了什么的漠然不安感一直盘踞在心底深处。几乎可以确定柯尔罗伊家把赭色野犬高等种的毛皮染成红色后让其参加战斗竞技场,把女僕琪欧正在製作的脱色剂撒在野犬身上,让牠在众目睽睽下露出原本皮毛颜色的话,柯尔罗伊家就没有办法辩解了。妮露妮尔的作战没有任何缺点,脑袋里明确地了解这一点,但或许是游戏狂的天性吧,当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时就会想要警戒是否有什么陷阱。
──只偷窥一下赌场后面的怪物廄舍,直觉雷达没有任何反应的话就立刻撤退吧。
对自己这么说完,我就再次在通路上走了起来。
幸好没有遭遇到卫兵就抵达建筑物的西北端,于是就把背靠在纯白墙上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虽然可以微微听见人声,但没有任何人靠近的气息。我稍微从转角露出脸来窥探情况。
赌场后方有一个铺了石头地板,比正面庭院还要宽敞许多的空间,上面停了三台没有繫上马匹的马车。一看之下,马车后部的门是由横移式铁栏杆构成,应该是为了运送在练功区捕捉到的怪物。
广场北侧有一栋木造仓库般的建筑物,由于经常可以听见嘶叫声,那应该是马匹用的廄舍吧。继续把脸探出去,一看见面对广场的赌场本体的墙壁,发现上面设置了一扇可以容纳整辆马车的大门,其两旁还设置了小型的门。那边的内部一定就是我寻找的怪物廄舍了。
原本以为是跟赌场分开的建筑物,不过看起来是在同一栋建筑物里面。起初是只打算从窗户窥看内部,这样的话就办不到了。怎么说潜入内部都太过危险──即使心里这么想,但小型门却像是在诱惑我一样半开着。
──好啦好啦,我进去就是了!
心中对着SAO系统,或者可以说是命运女神如此咒骂完,我就再次确认整座广场。虽然从藏身地点五公尺外的马匹用廄舍传出使用拖把的声音与悠閑的歌声,不过其他地点就没有人了。那库特伊家与柯尔罗伊家的怪物捕获队应该是出去工作还没回来吧。
下定决心后离开建筑物后方,弯着身体小跑步在墙边前进。在半开的门前面停了一下子,确认内部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后才滑身潜入。
下一个瞬间,一股轻微的异臭钻入鼻腔。那种乾草、土壤与野兽的气味,让人想起现实世界的动物园。
结果里面是宽敞、微暗,类似车库的空间。墙壁、地面都是石砌,深处的墙上并排着两个漆黑的四角形洞穴。歪着头想着「那是什么」,接着就发现是怪物的搬入口。构造大概是马车朝后倒退,等紧贴那个横向洞穴后才横移铁栏杆,让里面的怪物自己进入洞穴里面。
带着这样的想法竖起耳朵后,感觉可以从洞穴深处听见低吼的声音。绝对不想进入那里,有没有其他出入口……有了。左右的墙壁上设置了朴素的灰色门扉。凝眼一看之下,左边的门上镶嵌了将红龙图案化的纹章,右边的门上则是黑色花朵──应该是百合的纹章。
红龙与黑百合。一边是柯尔罗伊家的纹章,另一边是那库特伊家的纹章吗?即使回溯昨天的记忆,也没有在包含妮露妮尔房间在内的赌场内部看到相同纹章的记忆。只要传讯息给亚丝娜或者亚鲁戈,或许就能直接向妮露妮尔确认了,但可以确定会接续着你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事的问题,也能确定老实回答的话绝对会收到中止探索的讯息。
如此一来只能用符合赌场的第六感来决定了……当我踏出一步的瞬间就回想起来。
昨晚参观怪物斗技场时,柯尔罗伊家的赭色野犬与那库特伊家的超弹力球鼠妇分别是从设置在笼子深处墙壁上左右两边的上拉门登场。如果怪物廄舍内部是分割成两个空间,那么野犬登场那边就是柯尔罗伊家的廄舍,而球鼠妇登场的则是那库特伊家的廄舍。
拚命再生着到底是哪一边的记忆,然后获得确信。球鼠妇最初出现时是在左边,接着出场的野犬则是从右边的上拉门。也就是说我所寻找的柯尔罗伊家廄舍是在右侧镶嵌着黑百合纹章的……不对。现在站立的方向跟昨天晚上相反了一百八十度,所以柯尔罗伊家的门是左侧的红龙纹章。
蹑脚靠近门扉,旋转门把后用力拉。由于轻易就打开了,我便再次刺探气息后侵入内部。静静地关上门,接着环视四周。
让人联想到哈林树宫地下监牢的微暗通道往左右两边延伸。但是这里的地板、墙壁、天花板都是坚硬的石造,门虽然是木造但是经过铁片补强,被关起来的话就不可能用火把烧掉门锁来脱逃了吧。
是不是该装备一直放在道具栏里的爱剑呢,思考了一阵子后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非法入侵的是我,就算被卫兵发现了也不想做出突然翻脸的强盗般行为。只能儘可能逃走,真的没办法逃走时也只能任凭对方处置了。
往左的通路马上就到尽头了,所以决定往右边前进。墙壁上虽然并排着几扇门,不过打开其中一扇后发现是充满尘埃的仓库,所以其他门就直接经过不加理会。
尽头的墙壁上可以看见一处没有门的开口,通过该处后出现了往下的螺旋阶梯。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后,再蹑脚慎重地往下走。油灯照耀下的螺旋阶梯,可以看出天然石构成的梯面已经被磨得相当光滑,如实地表达出柯尔罗伊家与那库特伊家累积多年的历史。
气温随着逐渐往下而降低,而飘蕩在空气中的野兽气味则逐渐增加。参加战斗竞技场的怪物应该都被传承自英雄法鲁哈利的「使怪物服从的秘术」驯服了,不过妮露妮尔曾说过驯服状态并非无条件永久持续。这样的话,就无法断定绝对不会发生怪物对外界人士的我产生反应而解除驯服状态的情形。我边打开让自己能够随时冲刺逃跑的五感感应器,一边走下螺旋阶梯的最后一阶。
拱门型的门口前方是一条比一楼更加宽广的通道。不过并排在左右两边墙上的不是门而是钢铁的栏杆。目前通道上看不见人影,但深处传来细微的说话声。
即使拚命竖起耳朵也无法掌握对话的内容以及人数。内心再次呢喃了一遍「我去就行了吧……」,接着就踏上通道。
前进数公尺后,首先窥看右侧的栅栏,铺在地面骯髒的乾草上可以看到蹲着一只像猪又像是水豚的矮胖动物。那确实是会出现在主街区雷库西欧周边,名为「钳子巨鼠」的怪物。牠的行动迟缓也没有特殊攻击,不过上下像老虎钳般的牙齿啃咬的力道异常强烈,武器一旦被牠咬住就几乎不可能抢回来,不用其他武器或者由小队成员将其打倒的话,就算是巨大的双手斧牠也能够咬碎。
但只要注意这一点,牠就是相当容易打倒的怪物,因此在封测时期让我赚了不少经验值。打倒的数量应该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但是像这样看见牠被抓住的模样后,就产生了一股同情心。
对自己说这只是伪善的感伤后离开铁栅栏旁。把其他栅栏当成没看见一样,无视第二到第四个栅栏直接通过,但来到第五个栅栏时,眼睛就像被吸过去般动了起来。
这个栅栏不是圆形铁棍直向排列的型态,而是有许多细铁丝组成十字形栅栏来挡住怪物。栅栏的缝隙看起来小于三公分,我想应该是关着很小的怪物,但是盘踞在笼牢角落的影子,尺寸跟第一个笼牢里的水豚似乎差不多大。被挑起兴趣的我凝视着怪物,随即就浮现颜色浮标。专有名称是「Argent Serpent」……不记得封测时曾经遇过这种怪物,不过从Serpent这个名称来看,应该是蛇类的怪物吧。很遗憾的是,我的脑内字典没有登录到前一个单字。
不论如何,如果是身体细长的蛇,那么就能理解为什么栅栏的缝隙这么小了。不过赌场里的战斗竞技场,其铁栅栏的缝隙至少有十公分左右。把蛇丢到那里去的话,可能会爬到观众席去吧……当我心里这么想的时候。
「……家伙,给我乖一点!」
突然有兇狠的怒吼响彻整条通道,我反射性回过头去。但是通道上没有任何人。看来咒骂的对象不是我。
再次看往前进的方向。左右两边各剩下一个栅栏,尽头的墙上可以看到一扇特别小的门,不过看来不是怪物的房间。竖起耳朵倾听后,就听见从右手边最深处的栅栏里传出像是野兽吼叫的声响。
蹑手蹑脚慢慢地前进,暂时贴在墙壁上,然后才窥探第六个栅栏。
两个男人在二•五平方公尺左右的小房间里,背对着这边站立着。然后被迫在凌乱散落着极少量乾草的地板上身体往前倾的是有着红色毛皮的犬型怪物。不用叫出颜色浮标,只看一眼就知道是那只赭色野犬了。仔细一看之下,身体上到处有红色颜料剥落,露出底下的白色毛皮。
野犬对男人们露出尖锐的牙齿,持续发出低吼。如果那是毛皮颜色遭到改变的高等种,那就应该是连攻略集团都感到棘手的对手,男人们之所以能泰然自若,完全是因为野犬被看起来很坚固的铁项圈与粗大铁链锁在嵌入墙壁里的铁环上。
两个男人都有着强壮的体格,身穿暗红色上衣与皮革背心,还戴着延伸到手肘的皮革手套。浮标显示的名字都是「Handler of the Korloy family」──先是思考着Handler是什么,随即理解是驯兽师。也就是「柯尔罗伊家的驯兽师」吗?
偷窥里面的情形,就看到右侧的男人举起短鞭叫着:
「笨狗,不听话的话就让你尝尝这个喔!」
下一刻,野犬就往后退了一步,但没有停止威吓。左侧的男人以带着焦躁的声音说:
「不快点涂这个家伙的话,在比赛前颜料就不会干而且味道也会残留。昨天也还有点湿呢。」
一看之下,左边的男人右手拿着一把巨大毛刷,左手则抱着一个陶壶。毛刷染着黯沉的红色,也就是说那个壶里面装了帮野犬的毛皮进行伪装的染料。
为了一探究竟而把精神集中在嗅觉上之后,发现野兽的气味里参杂了一股甜腻的刺鼻味。那种气味绝对跟附着在斗技场栅栏上的红色痕迹相同。连我都觉得难闻了,鼻子灵敏的犬型怪物当然不会喜欢。
但是那只赭色野犬──应该不是正确的种族名──应该受到巴达恩•柯尔罗伊的「使役之力」的支配才对。由于笼牢的角落放置了饲料盘与水桶,应该不是因为肚子饿而解除了驯服状态。但那为什么还持续对那两名男驯兽师露出利牙呢?
虽然应该不是感受到我的疑惑,但右侧的男人以鞭子的握柄部分搔着脖子说:
「看来或许只能请巴达恩大人重新施术才行了。」
听他这么说后,左边的男人就上下移动粗壮的肩膀。
「但是预定今天就要处分掉了吧?」
「嗯,继续下去的话连那库特伊的那些蠢货都会觉得奇怪吧。今天晚上结束最后的工作后这只臭狗就没用了。」
「这样的话,就算请求重新施术,也只会得到自己想办法让牠再撑一场的回答吧。那种术法也不便宜啊。」
「是没错啦……」
──驯服怪物的术法「不便宜」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据妮露妮尔以及琪欧的说明,那是继承自祖先英雄法鲁哈利的特殊能力,也就是带有独特技能的含意。
即使感到纳闷还是窥探着里面的情况,结果拿鞭子的男人就咂了一下舌头。
「啧,没办法了。先用鞭子把牠打到无法动弹,然后趁那个时候涂上染料。到比赛之前持续让牠喝回覆葯的话,再撑个一战应该没问题吧。」
「知道了。那就开始吧。」
左边的男人退下后,右边的男人再次举起右手。
以皮绳编成的鞭子发出冬天寒风般的声响并且扭动,强烈地击打着野犬的背部。
「嘎嗯!」
发出尖锐吼叫的野犬,从背部溅出红色特效光侧倒在地。虽然立刻就站起来发出低吼,但原本已经减少四成左右的HP因为刚才那一击减少到低于五成。
鞭子再次发出咻咻的破风声。野犬虽然试图飞退,但是短短的铁链发出低沉的声音绷紧,鞭子便朝该处袭去。侧腹遭到痛击的野犬像被弹开般跳起来,然后落到地板上。HP再减少一成,出现了晕眩特效。
当男人第三次举起鞭子的瞬间──
「快住手!」
我浑然忘我地这么大叫。
紧接着便急忙闭上嘴巴,但已经太迟了。
「啥?」
「是谁!」
在男人们大喊着回过头之前,我就紧急把脸缩回去。现在立刻逃走的话──不行,对方大声呼唤同伴的话,可能会在螺旋阶梯的途中遭到夹击。
瞬间的判断让我打开视窗,在装备人偶的头部设定「破烂的麻袋」。
麻袋随着咻哇的声音实体化,罩住我整个头部。虽然没有窥视孔,但是编织的网目很大,而且有许多地方都破了,所以外界比想像中看得更加清楚。
消除视窗的同时笼牢的门就迅速被推开,男人们从里面沖了出来。两个人看见我临时完成的蒙面模样都一瞬间瞪大眼睛,但立刻就用兇恶的表情大叫:
「你这家伙是打哪来的?」
「那库特伊的手下吗!」
第二个问题虽然已经正中红心,但怎么可能回答Yes。当我持续保持沉默,依然拿着毛刷与陶壶的驯兽师,其光头加上络腮鬍的极兇恶长相就扭曲着丢出一句:
「不论是什么人,知道那只臭狗的秘密就不能轻易让你离开。喂,随便揍他一顿后关到空着的笼牢里吧。」
「交给我吧,从以前就想试试用这个家伙揍人了。」
另一名训兽师用右手的鞭子啪叽一声打了一下地板。那就像是信号一样,两个人的颜色浮标从黄色变成红色。
只不过色泽相当淡。也就是说等级确实比我低,但我是第一次跟拿鞭子的人战斗,而且说起来我才是入侵者。虽说战斗了也不会变成罪犯(橘色),但总不能杀掉他们。必须在极力不减少HP的情况下将两人无力化,然后在真正的卫兵赶到之前从这里脱逃才行。
拿着鞭子的驯兽师虽然没有长鬍子,但是头髮略长,眉毛也相当茂盛。这样的眉毛竖成倒八字形,然后全力挥动鞭子。
即使是第一次跟使用鞭子的对手战斗,但是托刚才窥看他在责罚野犬的福,脑袋里已经记住攻击範围以及时机了。当咻咻的破风声响彻通道时,我已经朝地板踢去往前突进。
沉下身体迴避从左上方袭来的鞭子。感觉鞭子稍微膨胀的前端掠过头髮,同时把举到腰部的左拳一直线击出。
带着红色特效光的拳头痛击鞭使雄伟的眉间。体术的基本技「闪打」──虽然没有太大的威力,但是完全击中要害的话让对手陷入晕眩状态的机率比用剑使出的斩击要高一点。
正如我的目的,鞭使整个人被轰飞出去然后呈大字型躺在地上不动了。虽说HP还剩下七成以上,但头部周围有黄色特效光在旋转。正是我所希望的晕眩状态──而且不是短短三秒就回覆的弱晕眩,而是将近一分钟无法动弹的强晕眩。面对玩家就没办法这么容易了,不过我觉得并非士兵或者战士的普通人NPC对于异常状态有较没抵抗力的倾向。
「什么……!」
另一名驯兽师发出惊讶的声音后就深深吸了一口气。应该是打算大声呼唤卫兵吧。不让他得逞的我再次往地板踢去。
这次换成用右手使出「闪打」,命中了对方的太阳穴。被轰飞的驯兽师后脑杓猛烈撞上铁栏杆,在飞溅出伤害特效与晕眩特效的情况下重重倒地。在从男人左手抛出的壶落地发出巨大声响破裂之前就把它接住。
虽然正如计画在不杀害两人的情况下让他们无法行动,但强晕眩的持续时间只剩下五十秒左右。在这段期间内我必须离开柯尔罗伊家的廄舍,回到赌场的正面才行。
我以右脚为支点準备转身时,视线就──
看见无力地躺在笼牢深处的赭色野犬。
反射性踩稳脚步后,原本打算再次奔跑,但虚拟角色却没有行动。如果我从这里逃走的话,那两名驯兽师会如何处置这只野犬呢?考虑到将毛皮染色的作弊手段被那库特伊家识破了,或许会提早加以处分吧。
就算是这样也没办法了。反正今天晚上就会受到处分了,只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差别,说起来那只野犬也不是什么宠物,跟在第七层打倒的枪甲虫、毒黄蜂以及吸血海参同样是怪物。在练功区遇见牠的话,一定会拔剑将其打倒的普通Mob。
明明很清楚这一点──
「……可恶!」
我一边咒骂一边冲进门打开的小房间里。
侧躺着的野犬昂头髮出低吼。但是声音听起来相当虚弱,黄色浮标的HP条已经只剩下三成左右。
打开视窗,把拿在左手的陶壶收进道具栏,按下「快速切换」键来装备爱剑。从背部把剑抽出后,一击就砍断连结野犬项圈与墙壁铁环的链子。
或许是冲击传递过去了吧,野犬发出「嘎呜」的短吼。急忙把剑收回鞘里,对着受伤的野兽呢喃道:
「乖一点啊。」
「咕噜噜……」
没办法辨明这样的低吼是Yes还是No的意思。但浮标依然是黄色,所以应该没有被认定成攻击目标才对。下定决心后靠了过去,用双手抱起足有德国牧羊犬那么大的身体。虽然怪物体格结实,但或许是我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筋力值发挥作用吧,并不觉得有多重。
「嘎呜!」
再次发出声音的野犬虽然出现好几次挣扎的动作,但立刻就无力地垂下头。并非接受我的拥抱,似乎是没有抵抗的力气了。
练功区涌出的怪物只要HP条还剩下一丁点就会狂暴化。这只野犬应该也一样才对,为什么会无法动弹呢?难道是陷入什么隐藏的异常状态吗?
不对,这些事情之后再探讨吧。现在必须先离开这座地下廄舍才行。
我抱着野犬冲出小房间。驯兽师们虽然仍处于晕眩状态,但环绕在脑袋周围的黄色特效光已经变得很淡了。再过十秒左右应该就能行动了吧。
透过麻布袋瞪着通道深处,然后以最快速度冲刺。不到三秒钟就穿越通道,在几乎没有减速的情况下冲进梯厅。在弯曲的墙上跑了五步左右跳上螺旋阶梯,一次越过三阶往上爬。
这时候背后有男人的喊叫声追了上来。不过构造上应该是没有预想到会有入侵者吧,没有听见锺或者喇叭的声响。在驯兽师们的声音传进卫兵耳里之前,应该还有一些时间才对。
来到一楼后,跑过短通路来到搬入怪物用的车库。幸好这里还没有人──但外面的后院就没这么简单了。
暂时在入侵时使用的门前停下脚步来窥探状况。果然不出所料,宽敞后院的正中央,像是结束马房打扫的两名廄务员与两名完全武装的卫兵正站在那里谈话。
罩着麻布袋且抱着野犬的外人大剌剌地出现在那里百分之百会引起大骚动,就这样再待二十秒的话驯兽师们也会上到一楼来。虽说调查一下道具栏可能会找到什么派得上用场的东西,但不可能有时间慢慢检查数量庞大的道具。
……道具栏。
「────!」
我一瞪大双眼,随即只用左手抱住野犬,然后用右手打开视窗。
击打依入手顺序排列的道具栏最前方「卢布拉碧乌姆花的染料」的文字列将其实体化。
一抓住出现的陶壶就全力把它举起来。
这时真希望拥有「飞剑」技能,不过这种距离应该可以命中才对……心里祈求着「拜託要中啊!」,然后从半开的门缝隙中使尽所有力气将其投掷出去。
一直线飞翔的陶壶,漂亮地击中身体面向这边的卫兵看起来很坚固的护胸,鲜红色液体如同爆炸物般飞溅开来。面对面讲话的四个人,脸庞都染成跟野犬毛皮同样的颜色。
「呜哇啊!」
「怎……怎么了?」
「眼睛,我的眼睛!」
男人们捂着脸蹲下来的瞬间,我就冲进后院。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