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第二天又去了小松基地。
我把自行车停在停车场,走进技本大楼。也许是刚回来的第二天,俄罗斯远征组的身影很少。大家都好好休息了吧。说心里话,我也想休息一天。但是,一大早就收到这样的信息,真是无可奈何。
「因为要说明昨天的事情,所以过来基地一趟。不好意思,只有上午有时间。请儘快联繫我什么时候来
(八代通)。」
已经向学校通知了暂时休息,所以预定上没有问题。但一想到要给明华说什么,心情就沉重起来。昨天也回来晚了,没有说话。早上在早上为彼此的準备忙得不可开交。他说:「冷静下来后,我会说明昨天的事。」但回答却简单地说了「是」。是「是吗,知道了」,还是「是吗,怎么样都无所谓」,老实说我无法判断。
在接待处的内线告知到达后,被指示到办公室来。经过煞风景的走廊和楼梯,到达目的地。一打开门,就飘来一股尼古丁的味道。
「我来了。」
白衣胖子无言地举起手。他坐在办公椅上,粗暴地把办公桌上的文件分门别类。
「坐下,椅子可以用旁边的。」
虽然是放行李的地方,但应该可以随便挪开吧。移动身边的椅子,在桌子旁边坐下。八代通把显示器对着我。
「昨天真是一场灾难。俄罗斯已经正式道歉并表示感谢了。还说要向JAS39D的飞行员问好。」
「还有没有其他奇怪的秘密?」
「天地神明什么都没有。嘛,这是骗人的。如果真的敞开胸襟,就会有一两个新情报出来吧。」
「……」
别露出那种表情。对方也是组织。在现场说的话也有说不出口的事。取而代之的是提高了对朴花的访问水平。说是处理切片分离所需的套话,事实只是想擅自调查看一下「。」
「哈!」
说来话长。到底是想帮忙还是不想帮忙,完全不知道。
八代通操作滑鼠点击图标。
「那么,我想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你。」
窗户打开了。黑色的画布上浮现出多个白色的长方形。
「你先看看这家伙,你觉得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是组织图吗?」
因为记载是英语所以不太明白。只是各长方形用线连在一起的地方。中心有一个大方格,周围有十个中小方格。
八代通摇了摇头。
「错了。正确答案是格里芬的系统结构图。中心的模块就是她的逻辑核心,除此之外的单元就是支持程序。语言引擎、输入输出处理器、各种器官·身体器官的驱动程序。」
「诶?」
不由自主地盯着屏幕。我皱起眉头,反问道:「真的吗?」
「你问的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问我是不是给你看假的结构图吗?」
「不,不是。那家伙是像电脑一样製作的吗?八代通先生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看,在莱诺的事情上,阿尼玛们不是程序,而是像婴儿一样通过教育製造出来的存在。」
「我是说过了。所以我们能掌握的只是支援作用。那些家伙的意识大半都在这个逻辑核心里,在一个连底细都不知道的黑匣子里。」
「啊。」
你是说,手脚的活动和语言的运用是后面加装的吗?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和之前的理解并不矛盾。
「你同意了吗?那就下一个,就是这家伙。」
被显示的图让我瞪大了眼睛。
无数个长方形混乱地交错着。每个箱子都很小,大概是因为比例尺不同吧。与格里芬的结构图相差悬殊的模块群遍布整个屏幕。
「这是朴花的系统图。」
白衣胖子用指尖指着画面。
「这是法多姆的切片,这是和巴巴奇卡的战术链路。大部分都是通过外部的系统取得的。然后,这条线好像是通过EGG和格里芬连接在一起的。」
「啊?」
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说俄罗斯瞒着我们进行非法访问吗?」
「不是。这家伙只是把手臂伸向碰巧在附近的东西而已。如果和百比零的接触很长的话那家伙就会成为连接对象吧。恐怕俄方也没有好好把握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从彼岸回来,不可能没有任何代价,大概是这个原因吧?」
八代通点燃香烟。天花板上升起一股烟雾。
「非物理分层会使物质的取型崩溃,还原为<概念>本身。因为呆在其中,朴花也变得模糊了吧。溶解的<本质>扩散,与周围所有的东西混在一起。外部的系统和数据,说不定还有思念和记忆也」
「嗯……」
拚命总结思考。
「因为没有切片的防壁,停留在空间异常,所以在看不见的地方在进行着侵蚀吗?」
「嗯。」
「结果,她和周围的阿尼玛和数据无差别地联繫在一起,系统不断增殖……咦,那难道是……」
突然意识到讨论的结果。八代通想说明什么。
「也包括贝尔库特吗?」
他无言地点头。吐出的烟在空中飞舞。
「契机应该是法多姆的切片吧,从听到的贝尔库特的足迹与小松的风景相联繫,从那里经由非物理层与贝尔库特本体的记忆或思念链接了。所以才有了只有本人才知道的情报。就像朴花自己重新体验了四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一样。」
「那家伙和贝尔库特链接了……」
八代通摇了摇头。
「「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说朴花被凭依了贝尔库特的灵魂,变成了通灵巫女的状态。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深渊里,在思念混在一起的时候,偶然传来了贝尔库特的情报,考虑到这样的程度比较好吧。反过来说,因为停留在数据和模块级的结合上,朴花保持了清醒。如果这是人格层面的混合,那估计她早就疯了。」
「好可怕啊。」
没有了自己的边界,脱离的本质互相混合在一起的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呢?别人的感情和记忆像自己的东西一样浮现出来的状态。 (LCL之海?雾)
感觉头晕目眩,我做了个深呼吸。
「不过,结果究是不幸中的万幸吧?朴花的人格本身还保持得很好,不会变得更奇怪了。」
「就那家伙个人而言确实。但是无差别访问的东西并不只是阿尼玛。虽然目前还没有破坏性的破解,如果自动警戒管制系统jadge都被侵入的话。日本全境的防空可能会在一瞬间麻痹掉哦。」
「那怎么办?」
「总之先软禁在锁上的房间里。电子设备需要远离,也能不让其他阿尼玛接触。然后,结合切片分离的措施,儘快分离不必要的系统。这是比当初设想的更大的手术,不过也没办法。」
八代通用力地靠在办公椅上。
「真是的,接二连三都是麻烦事。你说的调查伊格儿的事情也很麻烦。」
「很複杂?」
「要是放在蒙古就不好查了,所以我就把它运到日本来了。我本来打算在岐阜的试验场进行精密检查的。」
烟蒂划过天空。
「就在前一刻被取消了。」
「为什么?」
「我们没有资源可以用于学术研究。」
大概是看到了我不知所措的样子吧。八代通补充道。
「我只在这里说,相当大规模的作战準备正在进行中。由欧洲、非洲、南美、印度、东南亚各国主导。集合各国的残余势力,对灾的根据地进行突击。」
「那个……」
「嗯,是决战计画。」
!
「上次的门被破坏,似乎加大了各国的气势。如果以日俄的安妮玛为中心集结战斗力的话,就能儘早解决灾害问题,这样的气势高涨起来。在新西伯利亚,各国外交官聚集在一起了吧。那也是作战调整的一环。儘可能迅速地将有效措施付诸行动,这样就达成了协议,解散了。」
「请等一下,居然这样?」
「啊,和往常一样,把全部赌注押在没有结果的胜负上,结果让格里芬收拾残局,这就是『轮迴』的结局。」
脸色苍白。令人害怕的时限出现了。粉红头髮的少女消失的日子,自己再次失败的时候。
乾涩的声音挤出来。
「没有办法吗?」
「我做了啊。为时尚早、讨论未完、準备不足,用以所有的手段诉说着。但是我们没有一锤定音的子弹。就算腐化了别人的计画也拿不出备选方案。还是什么?「根据前世的记忆,你们的计画会失败。所以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地等待下一个神谕吧。「这么说?。我肯定会被解僱的。阿尼玛他们也会被重新调整了。」
「不,我不是在责备你。我知道,我会儘力的。实际上我已经採取了一些措施。」
八代通揉了揉眉间,熄了香烟的火。从鼻子里呼出夹杂着尼古丁的气息,转过身来。
回到这个话题,在準备作战的一环上,自卫队设施、重工设备都在全力以赴。停滞不前的生产和开发计画一齐启动。甚至连民用飞机的生产线都被徵用了。根本没有时间去分析身份不明的残骸。反而是疏忽的话,连这边的设备、人员都有可能被拿走的状况。」
总之,现在没有接收F-15DJ的地方。
即使仔细总结也无法理解。由于受了冲击,头还晕乎乎的。呼吸困难。心跳不止。但我也知道,即使坚持下去,也只是耍赖。
所以我拚命保持冷静。集中于眼前的讨论。
「可是,那架F-15已经运到日本了吧?你打算怎么办?」
「因为没办法,就留在了小松。借了六格的机库,保管在里面。」
「六格。」
就在平时保养的地方旁边。反而离技本楼更近。在那种地方来了那个吗?成为日俄冲突的契机的O部件。
「别因为感兴趣去接近啊」
被钝感的目光射穿。
虽然之前的重複排除现象已经停止,但那是可疑物这一点没有改变。而且考虑到你的指摘,也有可能不是F-15。为了不再增加麻烦,严禁接触。不过因为被多个电子锁密封,你也进不去就是了。」
「是的。」
「我说的就到此为止,还有其他问题吗?」
这么说来,我是来打听朴花的事情的。当初感受到的好奇心和探究心已经化为乌有。像做了场梦一样摇了摇头。「是吗?」八代通爽快地点了点头。
「那你就回去待命吧。一有新的情报就共享。解散。」
走廊里迴响着脚步声。
明明应该一直走着,却不确定方向。墙壁和天花板的轮廓显得格外明显。思绪像刚睡醒一样模糊。回过神来,我又在回味刚才的对话。
最终决战
「轮迴」的终点。
(太早了吧)
与格里芬相遇还不到半年。如果是之前的「重複」,应该会更从容。在进行灾的斗争的同时,人类仍在尝试维持一年、二年的现状。
可为什么这次不一样,也没有这么紧迫。
(……不)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因为我们已经提前掌握了未来应该学习的东西和应该做的事情。因为我们使用格里芬的知识,戳中了灾难的弱点,让时钟的指针不断推进。
因此,敌人摸索着新战术,而反过来的人类则试图预防进一步的攻势。
预防。
也就是最终攻势计画。
(我所做的事)
只是加快了时限吗?只是缩短与格里芬相处时间的行为吗?
「混蛋!」
我想为自己的无能而大喊。
照现在这样下去,格里芬一定会回到过去。失去实体,被还原为「本质」,被送回千年前的世界。
啊,不过也不知道那个故事是不是事实不是吗?考虑到F-15DJ的矛盾,「轮迴」本身就不存在。或者也有可能具有不同的机制——
(等一下,等一下)
乱挠头髮。脑子里乱糟糟的。什么都乱七八糟,无法整理。
冷静。稍微整理一下吧。
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把零散的材料和课题放在一起只会陷入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