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尚早的意念』 
焦急与赶快有何不同 
答案非常简单 
不过是依胜败结果而定罢了 
● 
佐山等人与法佐特的事前交涉确认前提开始进行。 
「『市街派』目前没有与我们会合的意思,就以『王城派』与我们会合一事为主进行交涉──这算是全龙交涉事前準备的交涉吧。」 
然后,双方互相讨论了几点事项。 
包括了UCAT方面也会推荐由法佐特继续担任代表人、在与『王城派』会合后的一定期间内,UCAT特别课会于居留地暂设警卫部、以及法佐特希望警卫部成员是由文化与1st-G有相似之处的德国UCAT派遣人员等等确认事项。 
确认过程中,佐山负责回答,新庄负责点头,大城负责敲打键盘逐一记录。 
在前提确认完毕后,法佐特说: 
「后天会有一百六十七名『王城派』成员来这里加入我们,我们无法确保让他们每个人在这里生活耕作的土地。」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扩大这个居留地的概念空间吗?」 
法佐特没有点头,佐山转而询问大城: 
「扩大概念空间会怎么样?」 
「这里已经有半径达一公里大的空间。假设半径扩大了一百公尺,面积比例会增加百分之二十一简单计算的话,今后每年的全年预算会增加两成,你明白这代表着什么意思吗?还有,为了维持这里的运作,每年编入的预算是十位数以上的金额。」 
「原来如此。」佐山坐正身子,然后看向法佐特说: 
「──我们不能单纯因为『王城派』要加入这里,就答应扩大居留地。」 
「为什么?」 
「我刚刚听你说这里也有促进归化的动作。也就是说,对于就算不是在这个1st-G的概念底下也能够生活的人,你们想尽量把他们送出去的意思吧?」 
「没错。」 
「既然如此,我们有必要确认加入者的种族名单,再思考有多少人能够归化。对于愿意归化的人,就建盖临时住宅并优先配给食粮;对于选择留在这里的人,就请他们建盖住屋并拓宽田地。应该先以这样的方式算出残留人数后,再来协议土地问题比较好吧?」 
佐山露出苦笑继续说: 
「相信你当然知道要这么处理比较好,所以你刚刚才会那么说吧?你说『想要确保他们每个人在这里生活、耕作的土地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你才会以沉默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法佐特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后,用喉咙发出笑声说: 
「没错我只是把事实说出来而已少年佐山御言啊是你自己曲解了意思。」 
看见佐山扬起嘴角笑着,在他身旁的新庄吸了口气。 
佐山心想:「好像有什么动作正準备开始。」 
他迅速地计算起彼此的战力。 
虽然佐山能够以UCAT的立场随意处理这个概念空间,但是只要他利用了这个权力,想必将失去1st-G对于全龙交涉的协助。 
相反地,对方拥有佐山不知道的过去,他们会以受害者的立场提出要求。尤其是当对方拿出『王城派』仓促会合一事为挡箭牌时,在很多事情不明的状况下,很难分辩出对方要求的真伪。 
对方不管怎么样都会提出要求。 
就算知道不可能,对方也会随便拿个理由提出要求。佐山这时如果判断错误而答应了要求,就算是对方佔了便宜。 
良心这种东西,有的那一方比较吃亏。 
佐山决定相信自己的预测,他相信交涉已经开始了。 
佐山吸了口气,同时从胸前的口袋取出手帕擦拭额头。 
● 
法佐特观察着佐山。 
现在,佐山正以单手摺叠着从他胸前口袋取出的手帕。 
法佐特看向天空,发现太阳在正中央位置。看着仰望天空的法佐特,佐山以像在告知似的口吻说: 
「很热呢。」 
「是啊。」法佐特点头说道,并从天空收回视线。 
看着直直投来视线的佐山,法佐特心想:「他应该还太年轻了。」 
法佐特回想起方才的对话。眼前的少年对于小试身手的测试确实做出了反应,也识破了这方的意图。不过,UCAT负责交涉的人也拥有这方面的能力,这只是注意力够不够的问题罢了。 
可是,这名少年故意装出自己会错意的样子,却连实际的处理方式都做了初步的考量。 
虽然少年提出的处理方式不够完善,但是这方面的事实本就该由专门负责的人来处理。 
重要的是指导人如何在不判断错误的情形下进行交涉,并定下方针。 
法佐特决定还不要对佐山下评语。 
在他眼前,日正当中底下仰望着太阳的佐山开始脱起外套。 
佐山随意对齐袖子,让外套表面朝外地摺叠好后,交给身旁的新庄。 
这时,法佐特看见佐山在新庄耳边低声说话。 
接着新庄瞪大了眼睛,轻声对着佐山说: 
「你、你在说什么啊,那、那种事我做不到啦」 
新庄看向法佐特。然后慌张地坐正身子,并抱住佐山的外套。 
佐山有些怅然地转回身子,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头后,便将之收进衬衫的口袋里。手帕有些部位暴露在衬衫口袋之外。 
佐山就这样直接看向法佐特。 
他身旁的新庄不时投来偷窥似的视线,但法佐特不确定佐山是否察觉到新庄的举动。 
法佐特看向新庄抱在怀里的外套,发现胸前的口袋朝向自己。 
法佐特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最后做出「他确实太年轻了」的结论,採取了下一个动作。 
● 
佐山听见法佐特的声音。 
「我的要求很简单少年佐山御言──我希望你们把齐格菲和圣剑格拉姆连同概念核交给我们。在那之前我们不会允许你们使用1st-G的概念核也不会协助你们说服『市街派』。」 
「什么?」 
对于佐山的质疑,法佐特连点头都没有地继续说: 
「虽然概念战争结束后我们一直以来都愿意在这个居留地提供协助便全龙交涉算是回归到零的白纸状态所以我希望趁这次交涉重新提出要求,也就是希望你们交出战争罪犯。如果你们能够承诺这点『王城派』和『市街派』都会听从我们『和平派』。不我们会设法让他们听从。」 
「那连同概念核把圣剑格拉姆交给你们的意思是──」 
「我认为必须有圣剑格拉姆才能够说服『市街派』你不觉得吗?倘若『市街派』知道我们不被允许拥有力量就算我们成功说服他们加入他们也不会听从我们吧?」 
看见佐山沉默不语,法佐特继续说: 
「我把话说在前头你就是拿解除这个概念空间作为交涉材料也没用。」 
佐山并没有说出:「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他认为有必要时,就会这么做。虽然法佐特以「没用」来牵制佐山,但佐山认为那只是一咱说辞罢了。如果没有实际解除概念空间,就不知道事态会怎样演变。 
不过,解除概念空间是最后的手段,若用了这个手段,双方的关係就将终止。 
佐山吸了口气说: 
「你无须考验我,多余的言语只会妨碍交涉。」 
「说话不间断是说书人的特性。」 
法佐特连陪罪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佐山产生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佐山遇到了充满傲骨的对手,这或许是1st-G的特性。他们就算变得再怎么穷困落魄、就算使用再怎么卑劣的手段,都有以自尊心为优先的习性。 
既顽固,又直接。 
如果他们是友方那还好处理,但如果变成了敌人,他们会是躲都躲不开的对手。 
这么想着的佐山又从胸前的口袋取出手帕。 
佐山一擦拭额头,他身旁的新庄便微微抖动一下肩膀。 
就在这时,法佐特朝向新庄说: 
「你不用这么害怕就像大城刚刚所说轻鬆面对就好了。」 
「啊,嗯。」新庄点头说道,她稍微鬆开端坐的双脚。 
就在下一刻,法佐特伸出了手。 
「啊。」 
当新庄发出声音时,法佐特的手已经快了一步,夺走她抱在怀里的外套。 
「很不错的外套,让我看一下没关係吧?」 
在法佐特这么询问的同时,有样东西从他手上的外套落下。 
手机在佐山的视野里掉落了,那是具有录影、音功能的手机。 
法佐特发出「糟糕」一声,伸手抓住半空中的手机。 
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法佐特捏碎了手机。 
「──啊,真是抱歉,我个人向你赔不是。不过」 
法佐特把外套还给新庄,然后一边用空出来的手举高手机残骸,一边说: 
「这手机该不会在运作中吧?不会是对我有所戒心,所以想藉着发出暗号从旁录影吧?应该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吧?」 
● 
法佐特看见佐山听到他的话语后,表情出现了两次变化。佐山的表情从紧张化为带有凶气,再从带有凶气化为喜悦。看着佐山的表情变化,法佐特的思绪奔腾。 
他发现我动了手脚吗? 
法佐特在前天参加自尽人狼的验尸工作时,检查了佐山的装备。然后在得知将由佐山担任交涉人时,想到了一个点子。 
他启动录音机的电源让电池耗尽,但并未在具有录影功能的手机上动手脚。如果佐山带着这些物品前来交涉时,想要留下证据的话,只能够使用手机。 
不过,手机的麦克风收音效果不好,所以必须让一体化的相机暴露在外才能够录音。 
佐山隐藏手机的位置非常明显,相机方才稍微露出了他的外套口袋之外。 
从方才佐山与新庄的低调互动,以及新庄现在的举止之中,法佐特确信先前手机的录影功能有启动。 
法佐特觉得佐山两人的配合显得稚拙,所以夺走外套,并且捏碎手机。 
佐山会让手机运作,就代表着他觉得交涉有危险,所以想暗中留下证据。既然如此,以劝止的方式夺走手机并予以破坏,可以给佐山没有退路可走的压力。 
现在,佐山看着被捏碎的手机。他低着头,以像在确认似的口吻说: 
「我记得应该没有开启手机的电源才是。」 
法佐特在内心苦笑:「少假了。」在他的视野里,佐山看向坐在左边的大城说: 
「算了,记录有那边的老人家在做就好了。」 
法佐特一副感到疲惫的模样追着佐山的视线,看向正在敲打键盘的大城,点了一下头说: 
「很遗憾,大城的记录并不能作为证据。」 
「为什么?怎、怎么会?」 
新庄抱着法佐特还给她的外套问道,法佐特用头部指向下方说: 
「因为要窜改他那个资料很容易,因此我希望这次的交涉是在这里以这样的形式做出结论。」 
说着,法佐特从背心暗袋里取出一块画布。 
画布上写着1st-G的文字。因为文字在这里会先产生形象,所以佐山应该看得懂意思。 
内容是要求UCAT接受这方条件的合约书,承诺文的最后留有约五公分长的底线。 
法佐特看出佐山的视线停在底线上,用着带点笑意的口吻说: 
「请在那个位置盖章你有带印章来吧?也带了没办法使用的没电录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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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庄用双手用力地抱住佐山的外套。 
然后看向身旁的佐山。 
新庄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办法突破难关。 
在新庄窥视的视野里,佐山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递出的合约书。 
他忽然动了──用右手抽出胸前口袋里的手帕,然后轻轻摆动手腕摇晃手帕。 
并看向法佐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