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有意义吗?
假如说,仇人能让我以外的所有人幸福。
假如杀掉他的话,除了我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幸。
倘若复仇的刀会因为这样就变钝,那复仇根本毫无价值。
想杀对方就是理由,复仇本来就没有比这更好的理「大便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出来喽!」
*
「出来喽出来喽出……啊,不好意思。大叔我嗑了点葯。」
「老师,这个人有病。」
「不可以对客人这样说话喔,沙优娜。」
今日艾达飞基的住处依旧有委託者来访。这间房子位在凶暴魔物群聚的树海尽头,因此凭藉寻常的实力,就连要抵达都无法达成──然而此刻在沙优娜眼前的中年男子,怎么看都不强。
「先让大叔向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呢,是在『专门辟除严肃剧情之会』,通称辟严会担任会长。请多屎教★」
但他肯定是个异常分子。而且病得不轻。
沙优娜脑海里浮现了某个知欠,儘可能不跟委託者对上眼睛。虽然对方外表普通,散发出来的气质却脱离常轨。
让这家伙讲话会有危险──以往的经验与本能,从双方面对沙优娜提出了警告。
「哎,我跟会长是老交情,就不需要多介绍了──会长和沙优娜毕竟是初次见面嘛。这位是我的徒弟沙优娜。请多关爱。」
「那我是不是可以先问问,要多少钱才能跟她来一次全套?」
「关爱不是那个意思!」
「看来沙优娜不会跟你收钱。」
「哇喔!难道她在做黑的~?」
「这次惨了……!这次剧情绝对会很惨……!」
沙优娜已经切肤体会到可怕的预感了。会长眼里有几分混浊,宛如无光暗巷,瀰漫着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与生具来的邪恶─这样的字眼闪过沙优娜脑里。这种词应该要封给某位平庸魔王才对,但是眼前的人根本和她没得比。应该说,辟严会这个组织本身就很莫名其妙,听起来像是可疑的宗教团体。
「那么特别顾问,来谈谈这次的委託吧。又有个严肃仔需要处理一下了~」
「唔嗯。连会长也应付不来吗?还真是稀奇。」
「倒不是应付不来啦,毕竟大叔我年纪也到了。如果问题要儘可能解决得乾净俐落,想想还是需要年轻的特别顾问协助。」
「能得到会长信赖,我本身也是无比庆幸。那么,关于委託的报酬──」
「请、请你们等一下!」
沙优娜忍不住打断两人的谈话。要是不趁现在插嘴,事情八成会一路顺顺利利地谈到底。儘管沙优娜不想牵扯得太深,但是被晾在一旁还是令人觉得讨厌,于是她抛出了心里怀有的疑问。
「麻烦尽量简单扼要地做一些说明,让我也能够听懂……!」
「对喔,小妞妳什么都不知道嘛。关于生小婴儿的方法。」
「你想说明什么啊!」
「沙优娜到现在还会提起『送子鸟』,超会装纯真的。」
「哈哈哈哈哈。特别顾问,偏偏这种女人在背地里啊,每天晚上都会跟男朋友拚命做爱做的事!受不了,浪得连下面的嘴都合不拢!」
「简直像深夜收看的私密直播呢。」
「好想跟她来一炮~笑。绝对要抖内w」
「吵死了!你们到底在呛谁啊!」
话说事情为什么会扯到这边?沙优娜强迫自己接受,是她发问的方式有错,然后配合这两个家伙的喜好又问了一遍。
「关于那个辟什么的会,还有老师担任特别顾问的事,能不能请你们对无知又身为处女,却唯独晓得小婴儿要怎么生的我,详加说明当中缘由呢!」
「小妞,为日后着想,我先声明──妳没有从一开始就这么问可不行喔。」
「这是叫我时时都捨弃自尊来面对你们吗!」
「半吊子的自尊心会让人自取灭亡啊。不过,我感受到沙优娜的意志了。为了让妳也能懂,就让我们来学习辟严会的历史吧。」
「……这个会有那么长的历史吗?」
「那是当然!成立到现在差不多十五年了!」
「微妙地短嘛……!」
起码也要在自己出生前就成立吧,沙优娜心想。
「如名称所示,辟严会是由一群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聚集起来成立的会党组织。」
「好抽象……」
「小妞,若谈到严肃剧情,妳脑里会浮现什么桥段?」
「咦?呃……说到底,就是跟憎恨的仇人搏斗之类的吧?」
「没有错!那也包含在内。除此之外,比如年轻男女的告白场面、吐露辛酸往事的场面,以及跟敌方的最终决战等,世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严肃剧情!大叔我呢,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严肃戏码!所以才成立了辟严会!」
「完完全全是基于私情才诞生的呢。」
「会长实际把组织弄了出来,事实上,这正是他行动力出色之处。」
多么扰人安宁的行动力。虽然会长看起来单纯是个中年男子,却靠着无以伦比的领导魅力,在众人惊叹下搞大了辟严会的规模。然而这个会在世上并不算醒目,当徒弟的便请教他们平时都在从事何种活动。
「这个嘛……要说到近期最大的一桩差事,记得是去年吧?某国收藏的国宝,收到了怪盗的行窃预告!而那名怪盗是坊间知名的义贼,还听说那项国宝好像是某国用不正当手段弄到的!」
「难不成,那名怪盗就是……」
风靡一世的怪盗义贼──其真面目不为任何人所知。不谙世事的沙优娜只是晓得有这么一号人物,莫非这个大叔就是那名义贼?
艾达飞基对怀有淡淡期待的沙优娜摇摇头。
「不,错了喔。怪盗就是怪盗,另有其人。」
「大叔我听到这项消息,就比怪盗早一步抢走国宝了★」
「你在多事什么啊!」
「我还把那个怪盗揍了一顿,送他去吃牢饭~」
「……难道说,你先从某国那里接到了要设法对付怪盗之类的委託?」
「那也是错的喔。全属辟严会独自採取的行动。」
「大叔我顺便揍了国王一顿,最后就在收藏国宝的地方,留了坨现拉的大便!」
「老师!这个人真的是恐怖分子!」
「这么说来,会长,抢到的国宝之后怎么样了?」
「我用Mercari(注:日本的知名网路二手交易平台)卖掉了。」
「而且他还比较倾向于人渣!」
Mercari是什么啦?连这都忘记吐槽的沙优娜大叫。原本还以为那是有志一同的人,亦即同好所组成的党会组织,看来辟严会着实是个挺危险的团体。
「怪盗对上为非作歹的国王,大叔我只是没办法容忍这种严肃的场面罢了。」
何况动机相较于行为只有鼻屎般大。自己的师父跟这种有病的家伙来往,使得徒弟对其投以谴责的目光。
「不要紧,沙优娜。有的国家并未盯上辟严会。」
「呃,反过来想,就是有的国家已经盯上这个思想危险的团体了吧!」
「特别顾问从以前就担任我们辟严会的后援。之前他听说有个来路不明的男子,打算靠什么外挂能力成为一国之王,所以就……」
「身为特别顾问,我就协助辟严会一起把人强制遣返了。」
「老师讨厌异世界转生者的性子发作了!」
艾达飞基也是一样,对某个族群会不由自主地反感。虽然他似乎并不排斥严肃戏码,却有跟辟严会利害一致之处。他那时帮过对方的忙,好像就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特别顾问。
「你为什么要对严肃的事情讨厌成这样!严肃又没什么不好!」
「还记得……对,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大叔我曾有漂亮的老婆跟可爱的女儿,每天过得可幸福了──啊,特别顾问,扔过来。」
「我明白了。去吧!」
「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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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纳闷要扔什么,这不是场景转换时常常出现的符号吗!原来这都是老师特地扔出来的吗!」
『老公,我有事要谈。』
「我居然被扯进回想里面了!」
「沙优娜,妳不能在这边跟我对话!」
『有事要谈?更重要的是,今天晚上的晚餐怎么了?妳啥也没準备──』
『……我要跟你离婚。』
『咦……?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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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大叔我在某一天,失去了一切。」
「至今最短的回想……而且他在回想中也还记得要扔那个符号耶……」
「再拖长就变得严肃了。在自己的回想里弄成那样,会长是会死的。」
放着他去死反倒有助于世界吧……?沙优娜怀着黑心的想法,却还是一脸安分地姑且等会长继续说下去。
「沉浸于哀伤的大叔我,过了一段堕落的日子。但是某天我注意到,无论朝哪边看,世上都充斥着严肃而阴沉……而且,最阴沉的就是大叔我自己。这样下去不行。我想让自己,让这个世界,变成与严肃无缘而充满笑容的世界!当我这么想的瞬间,就发表了宣言──我要成为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
「真是令人动容的一段故事啊。原本失意颓丧的人,打算让自己成为改变世界的人,这便是他立志之始。」
「不,这是在讲危险思想团体的起源吧?蹲牢房才会聊到这种内容喔。」
因为如此,目前仍健在的辟严会依然活动着。
为了辟除严肃剧情,让世界充满笑容──
「……不过,他们夫妻俩怎么会离婚?以前会长先生倒还挺正常的耶。」
「因为大叔我搞外遇被老婆抓到啦!」
「你这人渣根本就是自找的!」
「而且我找的对象比小妞妳还要年轻,所以就真的被逮捕了★」
「换句话说,那是在牢房里下的决心呢。决心要成为专门辟除严肃剧情的人。」
「老师,那只是挟怨报复世界吧!这个犯罪者算什么嘛!」
对方所谈真的是蹲牢房时的心路历程,让沙优娜随着鄙视而为之诧异。
「大叔我搞外遇会被抓到、会被迫离婚、付给小姘头的那笔遮口费会不管用,全是严肃剧情的错──妳不这么认为吗,小妞?」
「不认为。」
沙优娜一脸认真地答话。跟以往的委託者截然不同,为人可谓渣中之渣──人渣界的皇者,便是指这个大叔吧。
而且上天不知道为什么,还给了这个神级人渣莫名高超的规格。
「沙优娜,妳还真是鄙视他呢。会长,要不要向这块受到考验的大地,谈谈你那崇高的最终目标?」
「老师说谁是受到考验的大地!是我要考验你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才对!」
「小妞的乳头上似乎可以立一块平地待售的招牌喔~大叔我的最终目标啊,就是在去年销量排行榜名列前茅的所有轻小说亮相!奢求点的话,我还希望全裸客串,在那些作品里呼喊爱!」
「这家伙已经神智失常了啦!他是毁灭轻小说的致死病毒!」
「总之,我们先从电击文库的前几名开始进攻吧。」
「包在大叔我身上!首先要採取的行动,就是让电击文库旗下作家的作者近照,全部换成大叔我入镜的照片!」
「别讲得好像这是什么稳扎稳打的方案!」
「说来不太够义气,就连我也觉得会长有几分危险呢。」
起鬨这么久,甚至是为师的都对会长具备的危险性感到战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