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岐波神社的周围,盖着冷冷的碎石子。
从神社望向小镇,现在的景色是如同涂上墨水一样漆黑,连与海的边界都看不清。黑暗之中,只能看到点点的亮光。
我隐约明白,现在已经变得远不如最棒的暑假。
如果问我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走错了,我一定不知道。就像黑暗中看不到住宅、道路和人一样,大概,我的失败也肯定在我看不到的什么地方开始了。
铃现在怎么样了呢。她在房间里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呢。
日记本里本应填满许许多多与铃的回忆,我捲起来握紧了它。〈四年二班 近江青斗〉的字被压溃了。
满身是汗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追过我们。他用手帕擦着汗,车把晃晃悠悠地左右摇动。
「哇。」
自行车差点撞上自动售货机,响起了铃声,不过他成功转换方向避开,跑掉了。
远处的道路看上去有一滩水,但邮递员的背景跑到那里后也扭曲了。
「是逃跑水。」
「逃跑水?」
铃歪头重複了一遍。
「热的时候,从远处看上去有积水一样的东西吧?实际上去了才发现没有。妈妈说,那个叫做逃跑水[译注]。」
「喔—。毕竟去追也追不到呢。会逃掉。」
「啊,是吗。是因为这个才叫这个名字吗。」
我之前只是把单词记在了脑子里,有点佩服铃的思考。
来到丰川庄前,我们听到了对话。双方都扬起声音,似乎很开心。
「我觉得那个男生肯定对小有纪有意思啊—。」
「诶—别这样一花姐。买一样的CD展示这种,应该不会这么孩子气吧。」
「不不,男生成长比较晚啊。」
一花姐一边做着手势一边说着,看到我和铃后转向了我们。
「哦,今天也来了呢。」
「你好。」
小有纪也举起拿在手中的扫帚,向我们问好。两人似乎是在打扫玄关。
「你好。」
我和铃齐声回应后,一花姐便说「正好」,开始收拾簸箕。
「刚才在说什么?」
「嗯?说了点恋爱话题呢。」
一花姐笑了一下。
「诶!」
铃在旁边深吸一口气,但我却不太明白她的反应。
「KOIBANA恋爱话题是什么?是什么花[读音]?」
一花姐和小有纪同时笑喷了。
「喂?和我说的一样吧?男生就是这种东西啦。」
「似乎是呢。」
虽然不明不白就被笑话让我有点不开心,但现在要是发作,我觉得更是会被认为孩子气,忍住了。
「那么,小有纪,之后可以拜託你吗?」
「当然。话说,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一花姐把手中的簸箕递给小有纪,背上了腋下夹着的背包。
不只是和小有纪,我也看过一花姐和丰川的阿姨谈笑的样子。她在这里的打工似乎很顺利,我变得十分开心。
「来吧,那就走吧!」
「嗯!」
我们完成了学校的画,準备着手下一幅海岸线的画。
选地点犹豫来犹豫去,最后决定为画了猫的素描的那个堤防。
今天,堤防上排列着来钓鱼的人的摺椅和冷藏箱。其中,只有一花姐放下了用木头做的三脚的物体。那似乎是为支起画布的画架。
它比我还高,是一花姐要来渔港不需要的废材製作的。它形状歪曲,放在上面的画布倾斜着,现在我的鞋还垫在画架下面,勉强让它水平。一花姐明明能画得那么漂亮,手工却这么烂。我感到这很好笑,笑了她,结果被狠狠挠了痒痒。
「喔—青斗支持的队伍是Jagers吗。」
一花姐的眼睛没有离开支起的画布,向我问道。
「嗯。不过很弱啊。今年也是C级吧,反正。」
「C级?」
铃用往常的水杯喝着麦茶,歪起了头。抱腿坐着的铃身下,铺着塑料布。好像是因为堤防的水泥地很热,所以今天拿来的。
「就是说垫底,或者排在它下一个。」
「毕竟很难啊,棒球。那么小的球又是打又是投的。」
铃讲着搞错方向的感想。
「算了,应援下去的话肯定会有好事的啦。大约六十年后会变得Ultimate强的。啊,大概吧。」
一花姐一度断定后修正了发言。我莫名有种她说了就会成真的感觉。
「那时候我已经是老头啦。」
「要说六十年后,你们六十岁?」
「六十九岁啊。」
铃计算出了正确的数字后,向我递出了放在粉色包里的小包纸巾。
「什么?」
「脸颊。有血。被虫咬了还是别太挠比较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