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办到给我们看啊……」
(Stage 03 Open 04/15 15:00 ATTENTION! "Reverse t")
9
啪嚓。
冥乃河彼岸睁开眼皮,接着她发现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开着暖气的舒适空间,细柔如白云的柔软床垫,还有窗旁的边桌及单人沙发等,在在让人联想到高级饭店。
『大家好~~现在是宇宙白鬍子船长的天气预报时间喔!今天一样是在民用太空站「玩具之梦op-05」为各位报导气象!首先关于傍晚的气压位置……』
「……这里是……?」
彼岸从床上微抬起上半身,不做多想地望向打开的电视,喃喃说出心中疑问。
这时,有两张认识的脸孔映入她的视野。
「哎呀。」
「……似乎醒来了。」
是「非法集团」的道具商和「政府组织」的仲介人。两人都是城山恭介的朋友。彼岸对她们的名字没什么印象。好像叫……爱歌和绿姊吧。
由此可知,这里多半是一开始来避难的爱歌的公寓吧。
所以说这个毫无生活感的空间是众多客房当中的一间吗?对于连明日的住处、今日的晚餐也没着落的彼岸来说,这里的规模实在大得难以想像。
泳衣少女爱歌慵懒地靠在墙壁上站着,说:
「已经『三点』了……肚子好饿喔……哥哥哥哥,妹妹想吃点心了。」
「咦?三点了……?」
「这就表示你昏睡了很久呀。对了,爱歌,我这里有芝麻丸子喔。唔哇哈哈哈,想要我分你一点的话,就对我低头吧~~」
见到彼岸醒来,总算让爱歌和绿娘蓝卸下心头重担,转身从门口离开。
只有彼岸依然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
(……记得去找姊姊的时候才早上八点耶。)
转眼间已过了七小时,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般说来,凭依体即使被被召物附身,与祂们在意识与精神上进行非比寻常的拉锯战,也不会造成失去记忆的情形。但这次却有点不同。只不过到底是「什么」不同,彼岸完全想不起任何具体事项。
望着床边的数位时钟仍百思不得其解的她,这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对了,姊姊莲华现在怎么了?
最后找到她了吗?成功和她会合了吗?一起平安回来了吗?
或者是……?
「等……等一等……告……告诉我详细情况嘛!我姊姊呢……?」
彼岸着急地从床上跳下来,想追上离开房间的爱歌和绿娘蓝。这时,她发现自己仍旧穿着那件怪模怪样的女僕服而感到傻眼,但现在并不是在意这种事的时候。总之先收集情报再说。彼岸用力打开客房门,映入她眼中的是……
「话说!仔细想想,你这混蛋居然敢让我的可爱妹妹穿上那么不自然的女僕服去逛大街!不仅如此,裙子底下居然什么也没穿,你这家伙究竟有何企图啊……!啊啊?」
……继承日本古老美好传统的清纯巫女正跨坐在男士身上揎拳舞袖。用更粗俗的说法就是痛殴一顿。
「呕噗,呕噗!我……我刚才说明过好几次了,不穿那件女僕服的话,就只剩穿全身湿透、内衣若隐若现的巫女服或乾脆在夜晚的街道上裸奔这两种选择……!」
「好吧,我接受她需要换衣服,但为什么别的不穿,偏偏选了女僕装?这一点给我好好说明清楚!」
「让我们冷静讨论嘛。女僕服是绿姊以前喝醉酒的时候强塞给我的,这当中完全没有我的意志介入的余地。从没附内衣这点看来,那套衣服本来就很明显地不合常规啊!嘎!」
「由你那『里面没穿很正常』的口吻听来,这台坏掉的电视机得多敲几次才会好了是吧?啊?怎样啊!啊?」
望着接连造成喀咚喀咚闷沉声响的姊姊莲华,彼岸总算鬆了一口气。
自己的姊姊就在眼前。
说理所当然也很理所当然,但为了取回这种理所当然,她究竟走过多么漫长的历程?
彼岸独自沉浸在感伤气氛里,可是不绝于耳的破坏声却抑制了泪腺决堤。
阻止姊姊继续狂殴猛揍应该比较好吧?
嗯,阻止她比较好。
「姊……姊姊……别再打了。虽然他真的以只剩这件衣服为由来逼我换上这身打扮,但……他也确实救了我们啊……」
「啊,笨蛋!彼岸,现在还是『那身打扮』的你不可以随便接近!」
「?」
「你忘了自己仍是现在进行式的『底下没穿』吗!那种状态走到仰躺的男生身边会……!」
「………………………………………………………………………………………………………………………………………………………………………………………………………………………………………………………………………………………………………………」
几秒后,她总算正确认识到状况。
距离整张脸上下没有一处不通红的彼岸对城山恭介使出下压脚跟踢,姊姊莲华亦同时饱以铁拳制裁,尚有几秒间的空白。
8
「关于『Guard of Honor』,目前已经确认了几件事……」
刚和某处联络完的爱歌开口:
「那场在港湾地带的战斗……纵然结果是惨败,但装在几名召唤师身上的小型摄影机的影像目前已经分析完成了。虽然只拍到人工灵场外的人物……」
使用激发手榴弹中的召唤师和凭依体会从一切摄影机或感应器面前消失,但反过来说,只要不在战斗中就能正常拍摄到影像。
特製旗袍美女一脸受不了地说:
「不过是辨识个几张脸,居然能花这么多时间。」
现在时刻是「下午两点半」。由于迟迟没有新情报,无法行动、閑得发慌的绿娘蓝正在(擅自用别人家的厨房)炸芝麻丸子当点心。换句话说,目前是「待机」状态。毕竟一直盯着昏睡的冥乃河彼岸瞧也获得不到任何成果。
而现在,总算有好消息了。
是众人渴望的新情报。
「……结果就是这样,我也没办法。虽然严密说来,是得知了在比对一切召唤师或凭依体的资料库后,发现完全没有和影片相符的人物这个事实。」
「什么意思?」
城山恭介皱起眉头,爱歌两手扠腰说:
「换句话说,他们是不隶属于三大势力的全新势力。」
「慢着,这种事怎么可能呢!」
冥乃河莲华从旁插嘴:
「他们拥有一群能轻鬆呼叫出神格级甚至未踏级的高手耶。这么厉害的家伙还干出如此张扬的行动,怎么可能没被任何情报网发现?」
「但是在和召唤仪式世界无关的一般人资料库中倒是搜寻到不少人。底下只是我的猜想,也许『Guard of Honor』的本体是……」
恭介静静地接在爱歌后面回答:
「……不是召唤师或凭依体,而是在这之外和召唤仪式有关的人物。」
「哪有这种人存在?」
「就是『一般民众』啊。是那些『看过我们的战斗,脑内的记忆或认识在不知不觉间被自动覆写了的沉默大众』。身为专家的我们恐怕难以想像他们的脑中被覆写成怎样了。不,正因为我们是专家,反而更无法理解吧。无法否定这群人的脑中被埋入受到被召物吸引的因子的可能性。比喻来说,就像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感觉吧。」
现场所有人都陷入沉默了。
彷佛被这个可怕的假设缓慢渗透进脑中似的。
接着,恭介如此补充道:
「这群人不见得从一开始就被捲入『白之女王』的战斗中。实际上,这种可能性也很低。但结果还是相同的。因为不管是从多么低等的被召物开始,独自调查到最后,他们终究会知悉最顶端的『白之女王』的存在。所以说,不管以哪边作为起点,跨越这道界线的人到最后都会被祂的幻影所纠缠。就像蚁狮的陷阱或黑洞一样。关于这一点,不管是专家或外行人都一样……我应该更早发现的。凡是接触过召唤仪式的人,不论是深是浅、是好是坏、是早是晚,都会受到『白之女王』所吸引。祂的存在就是如此巨大。」
「等等……」
发出沙哑声音的,一样是莲华。
她的语气似乎想否定什么一般。
「不觉得你的说法很奇怪吗?我们可是亲身受到袭击了耶,被神格级的八岐大蛇与未踏级的『紫电淑女』!那种程度的强大被召物不是一般民众所能召唤出来的!那可是连身为专家的召唤师花上一辈子努力也不见得能触及的领域啊!」
「……我猜他们原本是自然诞生的草根性小团体吧。说不定也有人无法维持兴趣,兴头一过又恢複正常了。」
恭介语带不屑地说:
「但是,有人提供了他们将理想化为实际的力量。举凡组织构筑、管理及营运的方法、建立财力或人脉的方法等等。最重要的是,她还提供了他们极高水準的召唤仪式战术指南。」
「艾莎莉雅‧麦赞塔连恩。如果是世界级军需产业『四元动力』的高层领导者,同时也是『政府组织』的恩赏等级930的她,的确充分具备了引发组织『突变』的要素……」
「也不见得只有她而已。」
蓝色瞳孔的绿娘蓝补充说道:
「『Guard of Honor』一开始不是被误认为『非法集团』的新兴组织吗?我猜那是因为他们之中被发现有出身自『非法集团』的人物。假如这是事实,说不定还有其他来自『政府组织』、『非法集团』……与极端个人主义的『自由势力』的高手协助指导呢。」
「召唤仪式虽不平凡,毕竟只是种技术。我想他们已建立起某种靠着药物与暗示来加快速度的特殊学习方法吧。或者,在他们目击到成为契机的被召物的那一瞬间,记忆与认识被自动覆写的那一瞬间,大脑就被植入某种『通往超绝天才的灵感』了。不管如何,总有某种促进他们培养出王牌级高手的『理由』存在。」
「可……可是!」
或许难以相信吧,莲华再度提出反驳。
也可能是身为专业召唤师的自尊令她不由得这样做。
「召唤仪式说到头来,不就是种你死我活的战斗吗?再怎么靠理论学得必要知识也召唤不出神格级或未踏级,赢不过实战经验丰富的我们!若非在战场上累积了许多经验,是不可能在港湾地带创造出那种活地狱的!」
「我的意思就是他们连实战经验也累积了不少。」
「怎么办到的?盛大地展开行动的话,没道理不被三大势力发现吧?」
彷佛想拂去自己的疑惑般,莲华不断大叫。
「光靠像是扮家家酒的演习是不可能办到的吧?再怎么高明的凭依体也无法完全遏抑被召物天生的凶暴性。顶多能改变破坏的对象,绝不可能手下留情。伙伴间打起模拟战的话,极有可能把自己人打得体无完肤!」
「我的意思就是……」
恭介带着如能面般的冷静表情,流畅地回答:
「他们从很早以前就潜伏在我们身边了吧。作为无害的民众一直跟随着我们,从战斗现场中盗取我们的技术。」
冥乃河莲华突然产生了一种好像被人戴上眼罩,并用大舌头在背上乱舔一通的难以言喻的噁心感受。
但恭介仍无情地继续说着:
「他们用眼睛紧盯着我们,把能学的技术全部学走。有些人甚至还会等待或主动将战局导向『难以判断是谁出手的混战』,自己也召唤出被召物加入战斗,实践所得知识,累积更多的经验值。不用说,被他们当成踏脚石的对象全都惨遭杀害了吧。」
「但是哥哥,我们清查过有複数势力参战的战斗中全体死亡的交战纪录,也没发现『Guard of Honor』的影子啊。更何况这种事情被发现的话,恐怕早就演变成大问题了……」
「这可不见得。只要帐面上的异常事件数字为零,反而会让人放心而疏忽了。这就表示对方长期以来隐蔽证据的手法既巧妙且彻底……再者,不管是否被误导了,若不是发现蛛丝马迹的话,『政府组织』也不会委託其他势力的召唤师去袭击港湾地带吧?」
一旦成功,就摆出若无其事的脸孔,混入群众之中。
万一失败,也会被视为可怜牺牲的一般民众。
这般行为究竟要重複几次才能使「置身事外的一般人」成为「召唤仪式的王牌召唤师」呢?
但是,栖身于历史暗处的他们成功饱吸了足够的蜜汁。
确确实实地──
他们不只培育出一张王牌,甚至完成了组织级的战力。
「Guard of Honor」具有的隐密性之高,本身就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比起纯粹的战力,说不定这点更令人胆寒吧。
「……」
莲华不禁打起寒颤。
对于这般壮大起来的「Guard of Honor」如此,也对于冷静看穿秘密的城山恭介如此。
和「白之女王」深刻扯上关係的人究竟会扭曲到什么程度?
艺术的发展通常伴随着宗教主题。而生物的进化也通常来自严苛的环境。「白之女王」的存在对人类文化也许正好提供了与上述匹敌的重要因素吧。
如同知道用火的动物变成了人类一般。
如同装备铁器的军队建立起大国一般。
「……由港湾地带的战斗推测起来,『Guard of Honor』拥有许多相当于恩赏等级800至900的超级高手也不意外。」
爱歌站在组织立场阐述看法:
「且他们正确的成员人数仍然不明。是几十人、几百人,还是几千人?在这种连敌人规模有几位数都无从确认的状况下,在取得正确情报前,『政府组织』肯定不会行动的。」
「这还用说吗?假如以为是轻鬆的扫蕩战而向『Guard of Honor』挑衅,却演变成超乎想像的长期战,陷入进退维谷的状况下又遭到其他势力背刺的话可就笑不出来了。万一演变成如此,世界势力图真的会被改写吧。所以三大势力都不可能贸然行动,甚至还会期待其他人的躁进而相互牵制呢。」
特製旗袍美女绿娘蓝如此说。
「Guard of Honor」想必也打算最大限度利用这种混乱状态吧。所以在碰上港湾地带的战斗与冥乃河姊妹的逃走这两个对他们而言意料之外的事态时,才会集中火力,想在情报泄漏产生弊害前迅速解决。
「……『白之女王』吗……」
恭介满脸不高兴地咕哝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