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
「哥哥大人最后一定会连这样的我也『拯救』吧。」
(Ending -02 Open 04/16 15:00)
没有任何人在。
说当然也算理所当然。
城山恭介站在某座巨大陆桥上,头望着后方,忍不住笑了。他将通话结束的智慧手机塞进口袋里。由于一只手用石膏固定住,动作很笨拙。
(我在期待什么嘛。)
这个结果不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挣得的吗?
即使得伴随着些许痛苦,他依然会继续前进。
倘若人所带来的奇蹟真的存在,或许会如爱歌所说地和冥乃河姊妹重逢吧。那能否带来幸福并不清楚,他或许会受到吸引吧。
自己期望这样的结局吗?抑或相反呢?
不知为何,恭介无法得出结论。
「……接下来──」
总而言之,这次的工作结束了。虽然冥乃河姊妹的行动多少超乎他的预测,相信她们无法轻易地找到恭介。
所以这件事圆满落幕了。应该如此。
「哥、哥、大、人☆」
恭介为之一震。
那道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的瞬间,恭介全身飙出冷汗。
以前也曾发生过一次。没有使用激发手榴弹,召唤师靠着「连锁」突然接近而来。不知不觉被人工灵场捕捉,不知不觉间「祂」就接近到身旁。
「白之女王」。
未踏级中的最高位。
善性之代表、神圣之象徵、光辉之拟人化。
不容许一滴污浊的纯白女神。
……即使是现在,全世界的召唤师或凭依体也仍相信如此。
在这座巨大游乐园城市里,祂充满非日常感的服装也只会被当成是某种角色扮演。虽然祂的美貌成了目光焦点,但女王本身倒不怎么在意。
恭介怀着警戒,对位于致命距离内的「女王」问:
「……禰不是已经死了吗?」
「嗯,是呀。但那个我是以不同于一般召唤仪式的方法呼唤出来的非正规版,而且还是连把我『定着于这个世界的人魂之中』的技术也没达成的未完成品喔。」
「禰的意思是……禰的存在分裂了……?」
「假如缝界召唤成功的话,就不会产生那种漫射(Ghost Image)了。换句话说,那虽然不至于是如蜥蜴尾巴般的小角色,嗯~~应该说比较类似分身(Doppelg&acirger)吧?不管怎样,那个我和这个我并没有关係。」
城山恭介不由得伸手扶额。
接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大叫。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曾在那个名称浩大的「秘隐大战」被毁灭过,这名怪物还不是带着浅笑现身了?
「白之女王」嘻嘻地笑着说:
「啊啊,不过那个被我捉弄的人质在那个我消灭的瞬间起就受到解放了,敬请放心。那件事和这个我毫无瓜葛。」
「不是这样的话我很伤脑筋。」
「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一件事想向哥哥大人邀功。因为我任性地说想见你,所以『Guard of Honor』的残党们没有潜伏到地下,而是在『同伙相残』的状态下瓦解了。嘿嘿嘿,想用『一般方式』召唤我出来真的很不容易吧。」
「禰做这些到底有什么企图?」
「没什么。之前的那个我不也说过?这是『Guard of Honor』自作主张的行动,我个人对他们根本没兴趣。也不觉得那个组织属于我。讨~~厌~~啦~~☆你该不会以为我因为信徒被击溃所以来报仇吗?」
恭介从没想过如此。
「白之女王」和这类显而易见的阴谋并不相配。
祂只是陶醉在爱情当中,自己也被这种心情耍得团团转而已。过于单纯,反而难以摸清整体形象。
「所以说禰再也不会出手干涉那对姊妹了?」
「呵呵,没直接说出女生名字值得夸奖。是的,我有兴趣的只有哥哥大人。她们已经和你无瓜葛的话,我没有理由继续对她们出手。」
「……」
「别瞪我嘛。这种场合不正如童话中『姊妹俩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的结局吗?『Guard of Honor』瓦解后,她们父母也用不着担忧了。」
「……什么意思?」
「你难道不觉得神社的神职人员会染上赌瘾很奇怪吗?还有,姊妹俩其中之一的『那个秘密』。事情起因于『Guard of Honor』想用仿生硅胞製作等身大玩偶来当作我的人工凭依体,却老是失败。」
「难道……事情的『开端』也是『Guard of Honor』的阴谋……?」
「那是『Guard of Honor』以财力巧取凈琉璃教典的策略之一环。比起用暴力血戮冥乃河家强行夺取,至少不那么血腥,也比较有挽回余地。」
的确,至少能在日后提起这件事时还能笑着说幸好撑过来了。
冥乃河姊妹的父母并不是弃家庭于不顾的赌徒,而是为了守护家人的生活,挺身而出却被人设局的可怜被害者。如今一切的元兇「Guard of Honor」已经瓦解,债款一笔勾销,女儿们也回到家里,一切都将归于原状。
当然,是否该原谅这种行为则另当别论。
「那么禰是为何而来?」
「没有理由就不能来见你吗?」
「白之女王」嫣然一笑说:
「从全世界聚集到这座城市的『Guard of Honor』毁灭了,但还有许多组织擅自膜拜我。恐怕要不了多久又会有人起来兴风作浪。也许我们在某时某地还会重逢,到时还请多多指教喔。」
「喂喂,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好笑……『政府组织』、『非法集团』、『自由势力』三大势力为了替这个事件善后已经元气大伤了,但他们仍把禰视为女神。心灵脆弱的家伙们总想依附超常存在,今后有为了『白之女王』而失去自制力的家伙出现的可能性肯定不低吧……」
他们的结论多半是:这次的元兇是仪仗兵,「白之女王」是无辜的。反正是没有圣典的个人信仰,要怎样解释都行。但当事人自己却没发现到这对自己百害而无一利。
「啊哈哈。这表示以后不缺刺激的约会地点了,真让人期待呢。但是老实说,如果哥哥大人肯隶属于我的话,这世界的混乱会有一半消失得一乾二凈喔。」
「……那是因为这世界的混乱有一半是禰直接或间接造成的啊。」
恭介满脸不悦地说:
「而另一半则或多或少和我有关係。说得更正确点,要不是因为真正拥有实力的召唤师或凭依体在那场『秘隐大战』中壮烈牺牲,就不会产生这么多问题了。像这次的『Guard of Honor 』事件,如果真正的强者还在的话,三大势力就不至于陷入奇妙的胶着状态,早就在事情闹大之前投入大部队解决了……扣下扳机的我有什么资格放着这个烂摊子不管,自己去获得幸福?」
所以城山恭介继续战斗。
无法甩脱「救我」这句「诅咒之言」的他,绝不是个正义英雄。
恰好相反。他是创造这种局面的元兇。正因感觉到责任在自己身上,无法逃避,脆弱的他才继续战斗。
「所以说只要我和哥哥大人在一起,哥哥大人再使唤我拯救世人,连地球另一边的人们也一个不留地拯救不就好了?」
「我才不要。那样一来才真的是世界末日。地球会有一半被打烂,变成半球状吧。」
「会如此解释我的话的哥哥大人,我最最最最~~喜欢了☆」
「更何况禰只是『陶醉在爱情当中,对象是不是我根本就不重要吧』?只要我臣服于禰,要不了一星期你就会『清醒』了。就像在开始同居后才发现对方许多缺点一样。现在禰仍很迷恋我是好,等这种心情消失后,毁灭世界的力量会在何时何地出现谁也无法预测,我可不想见到那种局面。」
「哼哼哼。这句话我以少女情怀解释成哥哥大人想把我当备胎应该没问题吧?」
恭介轻叹一声。
「我啊……以前的确是出于私慾把禰呼叫到这个世界并束缚起来。」
「嗯,然后?」
「那个其实是我打算亲手将绝对杀不死的禰拘束在这个世界中,让禰无法逃脱后再集结『众人』的力量以百分之百确实的方式将禰杀死。因为过于强大的禰,不管在现世或『另一侧』都是会使一切扭曲的祸害……虽然结果是受到奇点(禰)的影响,庞大数量的被召物在这个星球上涌现,打乱了我们的计画,才演变成那场令人不堪回首的『秘隐大战』。」
过去曾是恋人关係是怎么回事?
往昔的神童创造出那个神奇装置的背后竟有这么一段内情。
「白之女王」回想着往事。
但是……
「或许吧。」
祂突然把脸凑近恭介。
插图015
两人的嘴唇只剩几公分距离。
「但是……」
她说。彷佛这件事再自然不过似的。
「就算如此,哥哥大人最后一定会连这样的我也『拯救』吧。」
这时,时间限制到了。
人工灵场解除,「白之女王」的轮廓消失,在祂原本所站的地方,作为凭依体的可怜少女倒下了。
「……」
城山恭介一瞬间反刍自己的天敌所发出的话语。
不久,他转身踏出脚步,消失在人群之中。
两人就这样分开了。
彼此都不认同对方的道路。
Facts
◆由于「白之女王」的任性,「Guard of Honor」的残党没有潜伏到地下,在同伙相残的状态中瓦解了。
◆造成冥乃河家崩坏的双亲赌瘾其实起因于研究碰上瓶颈的「Guard of Honor」的阴谋。作为债款的抵押品,成功夺取了神社的凈琉璃教典。
◆城山恭介曾经和「秘隐大战』中作为主力的真正实力者们策谋完全杀害过于强大的「白之女王」,以拯救人类和被召物双方的世界。作战分为好几个阶段,他刻意接近「白之女王」也是作战之一环,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由于陶醉在爱情里的「白之女王」过于强大,只把这件事当成「小猫的淘气行为」,并不放在心上。
◆世界的问题有一半是「白之女王」造成的,另一半则和恭介有深刻关联。至少恭介如此相信,所以他无法抛下「诅咒之言』。
◆这是关于这两名正好相反的人物的童话,但并不是正义英雄与坏蛋头目的故事。
◆最强的两人之间的战斗将会持续到有人倒下、有人获得救赎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