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只是不得要领的一场梦?
连自己的视野都还没恢複稳定,恭介恍恍惚惚地仰望着天空。
就在那边,有着某人的容颜。
那人悄悄探头看向自己。
某人温柔抱起了自己瘫软无力的整个身体,那人与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某人散发出同样的香气。是「黄鳃」做了什么吗?对于无法合理解释的事态,恭介只是漫不经心地徜徉其中。
就算是梦也好。
只要能再看到一次她的笑容。
〈恭介同学。〉
「呜,啊……?」
〈恭介同学。〉
他甚至觉得怀念。
亲生父亲只能用一句话「烂透了」来形容。关于母亲与「妹妹」的记忆更是蕩然无存。对这样的少年而言,「女王的箱庭」是噩梦的象徵,但同时也是某种意味上的原初风景。有比安黛妲还有城山京美愿意当他的姊姊,以及信乐真沙美代替父母照顾他。不,不只有她们。虽然平常不会去意识到,但「女王的箱庭」崩坏时,有许多人担心恭介并伸出了援手。他并不是一个人,那时候,他与许许多多的人都是心连心的。
但是……
他不能让自我溶解于回忆之中。
还有事要做。
〈你还好吗?可以连接处理前后记忆吗?〉
「嗯……」
信乐真沙美死了,应该是这样的。
无论如何祈求,应该都再也无缘与她交谈了。
〈想起你该做的事。〉
「我……没事。」
讲出口一听,才发现身体比想像中更不听使唤。也许此时的自己真的正旁徨于生死交界,受到危险的幻觉所笼罩。
恭介挤出声音说了:
「我,当然……很清楚。我真正,真正该做的事……」
〈是什么呢?〉
被她再次追问,恭介吞下了堆在嘴里的口水。
像胶水一样黏的口水,一不注意好像就会堵住自己的气管。
「我……」
〈嗯。〉
「我……!」
〈嗯嗯。〉
「我一定会跟『白之女王』做个了断,然后救出『无色女童』!若不这么做,我若不这么做,就没脸面对面目全非的世界与撒手人寰的那些人……!」
〈大错特错,你这笨蛋,谁希望你这么做了。〉
恭介听到一种半带叹息,莫名活灵活现的声音。
然后就像责骂一个小孩子般,一颗相当真实的拳头敲在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