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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裡「你的人生之所以存在的原因」

作者:入间人间 字数:8319 更新:2022-11-07 19:56:38

花咲太郎(侦探)&Touki(少女) 下午1点10分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伴随着沮丧,我把往前探的头缩了回来。

坐在新干线自由席上的我,被前座嘀嘀咕咕朗读着的少年声音所吸引,探头确认那个声音的主人是在朗读给谁听。结果真没趣,是个妙龄少女。

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女高中生,美丽的容貌与身上的一丝神秘性相呼应。虽然觉得似乎在哪里看过这张脸,但遗憾的是我记忆力并不太好。就我的职业来说,这似乎有点糟糕。

坐在她身旁朗读绘本的少年看起来也是高中生,是个像在说「不必把一个人用细胞分裂来增加数量也能拥有四、五个女朋友」的中性面孔美少年。与其说是帅,用漂亮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一些吧。情侣两人虽然都打扮得整整齐齐,但总觉得哪里散发着不安定的氛围。

老实说,这真是让我幻灭。本以为既然念的是图画书,那么对象不过是小学生才对。

我总认为,人类的「成长」到国中阶段结束就停止了,成为高中生后就是「衰退」。

「你激动个什么劲啊?」

和我同行的女孩在我邻座眺望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海面,以冷冷的语气对我的愤慨提出指责。

「没什么。」回答的同时,我再次发现她十三岁的侧脸真是美极了。

对了,这么晚才提起真是不好意思,我是个萝莉控。

我不打算刻意隐瞒自己的性取向。隐瞒只会造成压力的累积,对健康来说不是好事。

我以健康地生活为目标,我相信这么做可以充实人生。

所以我不太说谎,也不让慾望过度膨胀。而和喜好无关,我因为体质的关係不太能喝酒,这反倒也正合我意。

或许是因为我这种个性,和我合得来的朋友不是萝莉控就是犯罪者,这让我很困扰。不过根据我身旁女孩的说法「身为萝莉控本身就是一种犯罪吧?」我是认为,这根本就是一种出于偏见与误解的言论。这再说下去话会更长,就到此为止好了。

虽然有些沮丧,但我仍将心思挪回原本的工作,继续翻阅摊在大腿上的文库本。作为工作展开前对调查对象所需要的预备知识,我姑且取来一本对方的着作来拜读。然而,文章的内容和我心中所想像的小说天差地远。描写无谓地拐弯抹角的文体,不知是刻意或原本就是如此的错误文法,就连登场人物也凈是些脑袋的发条上得过头,把脑子都给搞坏了的家伙。

这反倒让我佩服起来了,真亏他能用这种作品出道。出版社的勇气也值得乾一杯。

稍微做了些身家调查,得知作者的年龄今年大约二十一岁,名字叫橘川英次——当然,这是笔名。关于真实姓名……基于保密义务就不公开了。

不过,这本书还真难看啊。开头的二十几页在某种意义上还能说有新鲜感,但是到中盘之后老实说已经腻了。这会不会和我平常并没有什么读书习惯有关呢?

新干线也是好久没搭了,总觉得心静不下来。

坐在我邻座的她似乎看腻窗外的景色而鼓起脸颊抱怨「好无聊」,接着对我下指令:「路易吉,去买饮料给我喝。」被她叫做路易吉的我默默地起身,在位于车厢通道的贩卖机购得冰凉的绿茶,然后绕过等厕所的上班族与带着小孩(是男孩,真遗憾)的母亲,回到座位,将「Touki」要的饮料递给她。Touki满意地「嗯嗯」点头,扳起绿茶易开罐的拉环。我看着不由得担心起她长长的指甲会不会因此断掉。

这个时候,「Touki」可以写做「桃姬」或「陶器」。她的本名虽然是「桃子」,但我半揶揄地把她捧为公主,所以就叫她桃姬。她今年十三岁,本来是该上国中的年纪,但因为一些个人因素而拒绝参加这项义务教育。我虽是她的代理监护人,但立场并非养亲。因为比起女儿,我更想用恋人的角度来看待她。

Touki知道我是萝莉控,有时我也会觉得她巧妙地利用了我这份情感。不过以她保存期限只剩三年的立场来说,我倒是非常欢迎她以这种方式有效活用自己的容貌。毕竟我一向都不太能理解那种因为餐具很漂亮所以只摆着当装饰品的那种心态。

喝过饮料的Touki才安分了一会儿就开始跳上跳下。她脱下脚上的凉鞋,跪坐在座位上挺起身子往前面的座位探了过去,接着以夹带恶作剧的口吻说:

「喂喂,我说你啊,你杀过人对吧?而且老实说还不少吧?」

Touki向坐在前座的女孩搭话。唉,又来了吗——我不禁长叹一声。

因为Touki跪坐在椅子上向那女孩搭话,所以从我的座位看不见那位女高中生的表情。不过,对方应该会做出不耐烦的反应吧。身为监护人的我不处理可不行。与其说是照顾她,还不如说Touki很需要被管教。

对我来说,比起女高中生,我更想关注一下后座的小友友(俗气粗框眼镜优秀青年风格)和小美美(因为从一开始就怒火中烧,所以不知道是不是除了生气的表情之外其他都好的女孩)的情侣吵架。目前感觉小友友正因小美美支离破碎的「我受伤了!全部都受伤了!」攻击而屈居劣势。我因为工作的关係,揍触这种伴侣争吵场面的机会虽然不少,不过通常都是委託者单方面说个不停就是了。而且像这样直接处于正面对决的现场,也算是违反规定。

「喂喂喂,不要探头到人家那里去,回来。真是抱歉。」

我抱住Touki的上半身把她拉回我旁边的座位。「你干嘛啦?」 Touki皱着眉头抱怨,前座的少年则一脸惊愕,而老女人……不,少女毫无反应。不管她,事件到此为止。

「真是的……我不擅长处理纠纷,所以拜託你别自己把手探进火堆里。」

Touki「哼」地一声,对我的说词嗤之以鼻:

「还不都是因为路易吉不陪我,害我很无聊。」

「你希望我陪你吗?」说着令人不舒服的话语,但我的语气却带着雀跃。

「唔~还是算了。因为路易吉总是动不动就开始向我求爱。」

「我焦急啊。」因为你一天一天地成长,很快就会到达「顶点」了啊。

我期待在那之前来一场甜美的梦,这可是身为人(写成「人」,读做「我」)再自然不过的反应了。

「我啊,唯一没能看出的,就是路易吉先生竟然是这种人。」

「因为我在你察觉之前就先做出宣言了嘛。」

「噢,的确是如此……」

像在回顾往日旧事似地,Touki转头向窗外远眺。

「路易吉这副德行居然还能有朋友,还真令人惊讶呢。」

「就是说啊。」我像不干己事似地深感同意。

不过,关于前座那个欧巴桑……更正,关于那个女孩。

如果Touki的直觉给她那种评价,那么这恐怕是真的——我在心中这么想。

Touki总是能不经任何过程就看穿人的本性。她拥有这种能力。

虽然能当个侦探,不过当不成推理小说的主角吧。

算了,反正那种高龄的女高中生,和我一点关係也没有。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沉沉地靠在椅子上,竖耳倾听小友友和小美美的进展。

……小美美正向小友友索取慰问金。她宣称因为疗伤需要时间,如果去打工会分心而达不到疗伤效果,所以为了疗伤期间有钱可用,小友友必须就伤害她的部分支付赔偿金。以上。

小美美!你啊,有资格在这本小说里登场耶!

另外,小友友,你不会回嘴吗?与其说是不会说NO的日本人,不如说你更像哑巴。

果然如此啊。一般来说,男性在得知恋人外遇的时候,首先大多是要求分手;但女性则多有趁机提出额外请求的倾向。女性那一方总是比较坚强啊。

这么说或许有点怪,不过男性那一方感觉才像女的。

我也多少开始能理解,为什么来委託调查另一半外遇的几乎都是女性了。

……噢,都还没提到呢,真不好意思,我的名字是花咲太郎。

今天也是为了工作出差前往某旅馆。

我的专长是调查外遇和寻找动物,是个不喜欢遭遇杀人犯的、个性和平的侦探。

椎名幸治(中年人) 下午2点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嗯考这种过程是我的癖好。

大约二十年前,在与当时小腹还不显眼的妻子举办结婚典礼时也是,我也凈是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打扮得这么隆重又坐在最显眼的位子上。因为整颗脑袋都在想这件事,从旁看来,我的脸部表情就像全被丢进了思考之海中,婚礼主持人还因此揶揄我是不是正沉浸在幸福的感觉里而无法自拔。妻子早已经知道我有这种思考癖,不禁对主持人的话语嗤嗤发笑。当时我得出的结论,是因为自己爱上了身旁的女子,所以才和她结了婚。但接着又思考起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把人生从头温习,包含在自己五岁时就已经过世的祖母在内,全家人就这样在我的脑袋里全部登场了一遍。我想,应该是因为坐在这个可喜可贺的座位上,所以才连脑子也欢乐了起来吧。

这个世界虽然总把结果看成一切,但这并不代表过程就毫无价值。我个人认为,没有什么事能比回顾一件事情之所以走到这个地步的经纬来得更有趣。不过不知道这能不能被归类为嗜好的一种就是了。不管是别人或自己,都能藉由回顾一件事情的过程吃惊地发现,自己毫不带任何想法的行动都一一牵动与其他事物的因果关係,进而察觉人的一切行动都具有意义。

所以,我现在也一边畏惧着门被敲响的声音,一边思考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不过我平常那张老是在发獃的脸,现在正因为冷汗与紧张而悲惨地纠结成一团就是了。

独自待在不是自己付的钱,几乎可说是素昧平生的人的旅馆房间里,外头有人敲着门,不属于我的手机也响个不停,而且地板上还有个装满大量现金的包包——处于这种一星期前的我根本无法想像的非日常午后并焦躁不已的时光,究竟能留下什么意义呢?而又是什么样的行动重重累积的结果,才导致了眼前这种事态的发生?

虽然担心被外面知道房间里有人,但我还是无法停下正勤于房间内徘徊的双腿。踩着被抛在地板上的浴巾与男性衣物,时不时窥视一下床上手机的萤幕,试着在自己所能的範围内探索,看会不会有什么解决方案突然出现。然而,我现在所能的行动範围实在过于狭小,根本无法摆脱站在原地发獃、静观其变的这种再一般不过的反应。分析至今为止的种种虽然是我的拿手绝活,但要将其应用到接下来该怎么做,那就不是我擅长的领域了。回想起记忆中已经开始朦胧的求学过程,我总是勤于複习而疏于预习,一想至此,我不禁悲叹起自己的愚蠢。

原本的计画并不是这样。本来应该是打开房门从这个房间离去就好,但却有个家伙突然现身嚷着「我把…………拿来了」,在门外纠缠不休,把我逼上无路可退的窘境。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怕当初完全没人想得到吧。住在这个「1701」号房的客人应该也同样不想见到这种事态发生才对——我低头看向脚边包包中的大把钞票,如此想像着。

外面那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客房服务吗?到底是谁叫他来的啊?啊,不过多半是这个房间的房客叫的吧。这里的房客到底是怎么了呢?

手机的来电铃声响个不停,让我既头痛又想吐。虽然一度走近床边想把手机关掉,但又因为担心这个行动会播下更多可疑的种子,结果一直犹豫着究竟该不该伸出手。可是真的好吵啊,这音量也未免设定得太大声了。这个房间的房客耳朵重听吗?

咒骂着自己又开始想起无关紧要事情的大脑,我塞住耳朵,逼自己把注意力从思考事情的过程中移开。重要的是现在,是自己毫无疑问必须前往的未来。

置身于预定状况外,自己唯一能做的是……捡起装了现金的包包离开这个房间。只有这样而已。这就是极限了。虽不是最好的方法,而且也顾不到前来这个房间的目的,但这也没办法,我的脑细胞实在看不到前方的道路,找不出达成目标的方法。这很类似那种知道遥远城镇的车站名,但是叫你一个人搭车去的话根本就办不到的状况。亏我头还长这么大颗,真是太丢脸了。

而且照理来说,头既然很大,那么里面的空间应该也相当充足才对,但我却连一点点冷静思考的空间都挤不出来,里头的空间实在都被浪费掉了。

可以的话,其实是想现在就把遗体带走。我的视线瞄向关着门的盥洗室,但是想到搬运实在太引人注目,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如果是摺叠起来塞进包包里呢?虽然也这么踌躇了一下,但就算把里面的钱都清出来也装不下吧,我做出这个结论。而且就算要这么做,时间也相当不足。

现在还是该暂时离开才是上策。就算髮生「被发现」这种最糟的状况,只要我不在现场,事情应

该还不至于变得太麻烦。

从半年前失去一名家人以来,我的人生就开始充满了寂寥感。这就是所谓的家庭崩坏吧。不过我的思考能力因为正被恐怖紧逼,没办法好好地回顾这个过程。

总而言之,我以颤抖的右手拉起包包。不只是我的手,就连心情都被这个装满成捆纸币的包包以重力往下拉扯。胃好痛。记得这个慢性疼痛是从今年三月左右开始的,当时家人都怀疑我罹患了胃溃疡,但我却因为懒得出门而没去看医生,现在想来更后悔了。我开始拖着在地板上的包包前进。

抽出这个房间的卡片钥匙放进包包的侧袋,接下来……接下来……接下来……

该住哪里去呢?虽然像只猫似地缩到了房间的角落,但是眼前这个房门被敲响的情况究竟该如何是好呢?毕竟就算现在这么逃了,人生也会在不久的将来就划下旬点吧。这个不安让我的胃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痛了起来。好想哭啊,我今年都五十三岁了耶。

背负超越胃痛或身体某处痉挛以上之不幸的那种表情,平常可是很难有机会体验的。我一面对此感同身受,一面则想要哭喊:「现在到底是怎样啦!」但就在这个瞬间——

视野一角,靠近眼球内侧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虽然对此稍感畏惧,但我还是逼自己转动脖子免得看丢了。白色。白色的生物。是猫。有一只猫从房间的窗户外走过。

我像看见昆虫的青蛙似地跳向窗边,甚至都忘了要避免发出声音。

打开生鏽似地难以推动的窗户,把头探向窗外。空气的转变让我一瞬之间舒服了一点。

白色且尾巴很长的猫咪毫不畏惧十七层楼的高度,在窗外的墙缘上行走。那个宽度对猫来说虽然十分充裕,但对人来说,只够背贴着墙踩在上面移动吧。

就是这个!现在的我没有余力对这个灵光一闪提出质疑。手中好不容易漂来一根救命稻草,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抓住稻草一起往水里跳。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挣扎行为。

没有时间犹豫了。我从肩膀先将上身探出窗外,再抓住窗框撑起身体打算钻出去。然而看见脚下景色的瞬间,我不禁噫地惨叫了一声,血液像变形虫般从我的额头往他处逃亡。嗡——耳鸣时的那种感觉在脸上扩散开来。意识迟迟不肯离开,让我不得不持续面对眼前的这份恐怖,真是太讨厌了。算了!就算和恐惧接吻也无所谓!我振作起抖个不停的脚跟,踏上窗沿将上半身完全探出窗外,接着双手死命抓住打开的窗子,像在墙上爬行的蛇似地将整个身体往上提。虽然说行动慎重一点比较好,但我的腰在这个行动结束之前可能会先断成三截。

「啊!」装了现金的包包在途中卡到,朝房间内的窗户正下方掉了下去。我的左手指尖空虚地抓着空气,只能听它碰咚一声落在地上。想去取回包包,把脚往屋内缩,但或许是因为情绪产生动摇,手差点就从窗户上鬆开了。「喔哇哇哇啊啊哇啊!噫…噫!噫…噫…噫!」我整个人以窗框为支点,姿势变成了后背桥。

脸上的血色与汗水全力喷出,让我的时间停止了一瞬间。担心要是就这样头部向下掉到地面的压力,让我的肝都快要爆掉了。我真的快哭了。

和吐息的节奏不同,心脏像跑马拉松沖在前头般敲着激烈的撞钟。这行动太轻率了。

这和跳过关闭的校门着地后偷跑进学校完全是两回事啊。

要是乱动就会掉下去——「掉下去……会掉上去!」我像在唱独角戏似地,惨叫声接二连三地从口中漏出。已经无法回头了。或者该说,就算回头,也只会再次上演相同的状况。我总这么觉得。我做出判断,现在还是只能死心放弃一切,以逃离这个房间为优先。现在也仍然敲着房门的那个声响,正是促成我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

将命运握在满是汗水的手里,我让下半身也通过了窗户。持续深呼吸。我慎重地将两只脚踩在墙缘。因为手仍然抓着窗框,所以要是窗框就这么啪叽一声从墙上鬆脱,我八成就会被当地的电台新闻报导成以大字型跳楼的自杀者吧。

这种事请恕我敬谢不敏。因为我期望的死因是老死或者是病死。

虽然一点也没有那种心情,但还是想起小学时在打扫时间,紧贴在墙上玩忍者游戏的情景。为了缓和紧张感,我让回忆继续在脑中上映,同时祈祷着往事千万别像走马灯般加速起来。

安静了一段时间的手机电子音又一次响了起来。真是烦死了。

每当带着残暑的秋风缓缓拂过我的颈后,鸡皮疙瘩就像雏鸟般破壳而出。彷佛载着人的鸦群,想把我的手从窗缘带往虚空。我咬着牙,硬是忍耐住这股恐惧。

提醒自己不要一直往脚下看,我面对正面的墙,开始思考要往左还是右走。不过话说州来,左边是死路。这也当然啦,毕竟这个房间位于走廊底。然而,就像为了嘲笑故作慎重但其实只是因为没有勇气移动脚步的我似地,下一个问题朝我走了过来。

刚才那只猫在走到墙缘底之后再次折返来到我的脚下,叱责着要我遵守交通道德。

「不…不要强人所难啦!」自言自语同时兼任了惨叫。我今年五十三,而且还是极端运动不足外加惧高症及老烟枪,对一个身体年龄已经是老爷爷等级的中年人,要他在这种地方像猫一样移动,根本就等于判他死刑。而那只猫现在就这样从我的脚上踩了过去。

猫像要说「你这家伙搞啥啊」似地抬头瞪着我,不慌不忙地提脚漫步。虽然很希望自己能有那种把它踢下去一游地狱的余力,但实际上我光吞口水看着它行动就已经是极限了。我紧张到似乎都忘了呼吸,嘴唇愈来愈沉重、鼓胀。

那只猫轻巧一跳,动作像在自家院子里玩高尔夫球般自然,跑进了我方才待的房间。

看见这副景象,我的肩头终于大大放鬆。

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让猫能够继续出入,我没把窗户关上。

大概是因为想起自己的儿子喜欢猫吧。

老实说,儿子成长的过程中,我这个当老爸的总是缺席。身为一个过着和家庭第一无缘的人生的父亲,实在很难说自己了解儿子的一切。

但是,只有这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

而这也是每当想起自己儿子时必然伴随而来的,仍在心上留着无法癒合伤痕的记忆。

儿子即使卧病在床,但直到最后也没有吐露过一丝沮丧,就这样度过了一生。这样的他最后一刻的脸庞,在我脑海中苏醒。

虽然眼球急速失去功能,墙壁的轮廓愈来愈模糊,但指尖的力量反而像受到指引似地集中在手腕。能动了。因惊恐而僵硬的下半身也「快点!快点!」地反过来催促我行动。

我慎重地将脚底平贴上墙缘,踏上这个只有两个握拳宽的小径。

没有救生索,走钢樑般的危险道路,正如同我现在所经历的这段时间。

虽然陷入糟到不能再糟的立场(在双重的意义上),但我现在还活着。

为了在往后人生的哪一天也能以这段经历为傲,我继续以双腿迈出螃蟹步。

山名美里(企图自杀的人) 下午2点

我自觉,跳楼自杀是最适合自己的死法。

从旅馆窗户看出去的景色,是补习班的墙壁和看起来脏髒的柏油路。这种一片昏暗的街景,就算我跳下去变成辣椒义大利面应该也映不出什么颜色吧。从十七楼高往下看的街道除了模糊之外,只有脏黑的程度特别醒目。

昨天入住,明天返家——我只这样单方面地告知父母,就搭新干线跑来这里了。会来这里,大概是因为两年前刚升大学时,曾和男朋友一起在夏天来这里旅行吧。一个人住双人房,八成也是因为这种无意识的执着。我以表面彷佛镜子般平滑的心,漠不关心地分析自己的行为。

为了确认遗书有没有被风吹走,我从窗户边转头往回看。小桌上整齐地并列着一条连接网路用的蓝色缆线,以及一张摺成长方形的白色纸张。

嗯,没问题——放下心后,我再一次将身体探出窗外。

中午奢侈地吃了一千圆以上的牛肉咖喱,现在差不多消化完了。该跳楼自杀了——我这么决定。昨天,我在心情上有二十次左右都抢在电梯前落地了,但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活着。

从一年前我的男朋友被残酷杀害开始,我的人生成了无数的「点」,无法以「线」连结,过着转瞬即逝且糜烂的每一天。但这样的生活并不包含不顾后果的享乐,因此更令人痛苦。

去年发生的连续杀人事件掀起轩然大波,不过这种案件别说是县内,就连全国都很少见。而这个案件的第五名被害者就是我的男友。通学前往邻县念大学的他,在上完第六堂课之后搭深夜的电车回家,在经过车站的公车站牌时遭到杀害。虽然是深夜在乡下地方,往来人烟又少到让人误认是荒地也不奇怪的车站,但多少也有些人会经过,真亏兇手有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尸体做那么多加工。眼珠的视神经被扯断,左右相反地埋回眼窝;眉心被开了个洞,直通鼻腔;额头中央则是被模仿嘴唇的样子削去了一片肉。这张像是模仿上下颠倒人脸的绘画,听说让发现尸体的半醉男子当场吐到清醒。

从那一天以来,我就过着彷佛失去了半边身体的人生。大脑就像风乾了似地,像要抛弃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的记忆,满目疮痍的回忆也成了废墟的一角。

我没能像姊姊那样住进精神病院。姊姊比我大八岁,在我还在念小学时把弟弟打成半死而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然后在数年前从那间医院的楼顶跳楼自杀了。她为了自杀,还特地跑上禁止进入的顶楼,花了不知道几天的时间破坏围篱。

人类要在意识清楚的情况下自杀,似乎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因此,看来姊姊在自杀这件事上花了相当多功夫準备。

能在这种事投入那么多心力,为什么不把这种心力使用在活下去的方向上呢——来家里谢罪的年轻女医师对姊姊的生活态度数落了几句,然后说「没能帮助她走上那个方向,真是抱歉」,流着泪向我们道歉。一般来说,我不会信任一开始就流眼泪的人,但那个人是没自觉自己在流泪似地,表现出一副平淡的模样,因此反倒更让我觉得她值得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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