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接下来将要开始折原临也君的『他人介绍』。啪啪啪啪啪!」
蚯蚓用嘴巴发出拍手的声音,而周围的同伴们也配合着鼓起掌来。
原本相当昏暗的店内,如今在小蜡烛的火光照射下,已经转变为稍微带有一点暖意的昏暗环境。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準备的,只见房间里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小小的法式栗子蛋糕,上面还很勉强地被插上了二十多支小蜡烛。
从整体来看的话,那就像是一根巨大蜡烛似的,剧烈晃动的火焰在房间里构成了不断摇曳的光之波浪。
「折原临也君的生日是5月4日哦!好厉害好厉害.学号还很靠前呢!真是大人呀叫哇噢~!」
「…………」
「听说折原临也君是25岁?不过听说你总是对周围的人说自己21岁呀?为什么为什么?四捨五入是30岁对你的打击真的那么大吗?」
儘管她的话种充满了挑拨意味,但是麻袋男人似乎已经下定决心不受她的挑拨,只是无言地摇了摇头。
「真厉害呀~已经连续两个小时不说话了耶。实际上呀,我完全可以尽情地揍你踢你捅你割你抽你让你拚命大喊大叫的,不过那样做的话也太没趣了嘛。不管怎么说也要等折原临也君的好妹妹们来到之后再慢慢折磨你呀,嗯,嗯!」
蚯蚓自顾自地边说边点着头。然后拿起了盛着蛋糕的碟子——慢慢向男人头上套着的麻袋凑近过去。
「就算隔着麻袋,也应该能感觉到火光吧?」
「…………」
伴随着稍微变得急促的呼吸音,麻袋男人马上做出了竭力让身体后仰的动作。
在那样的他面前,以一人份量的蛋糕为底座的大堆蜡烛正逐渐凑近而来。
「抱歉啦,刚才我为了戏弄你把袋子弄湿了。现在我会好好帮你烤乾的啦。」
虽说袋子是湿的,但是热量应该还是传递进去了。
然而光凭男人目前的反应,却根本无法看出他感情的变化。
在麻袋下面的表情,究竟是恐惧、是绝望,还是针对自己的无穷怒火呢?
想像着那无限的可能性,蚯蚓儘管装出平静的表情,却在内心感到无比的兴奋。
只要她喜欢的话,麻袋什么时候都可以摘下来。
但是,现在还没到那个时侯。
她拚命地抑制着内心不断涌起的欲求,另一方面则尽情沉浸在近乎于幸福的感觉中。
蚯蚓的爱好,就是通过「想像」来凌辱他人。
渴望看到身陷窘境的人露出什么样的痛苦表情——体会到这种欲求的瞬间,正是她对自己的人生意义产生充实感的瞬间。
——比如头髮之类的,还真想烧来看看呢。
——不,不行啊。要先等他的妹妹来到才行……
内心明明渴望着看到由扭曲慾望所产生的血腥场面,然而她却拚命压抑着这种冲动,在表情上则依然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柔和笑容。
真想把火凑近一点,让麻袋也烧起来。
很想看到在照片上见过的那张端正的容貌,在遭受火烧的同时因痛苦而扭曲的情景。
等到他被烧到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再用舌头去舔他被烧伤的痕迹。
想像着舌头传来的血腥味道,还有折原临也的悲鸣。
光是这样的想像,就能让蚯蚓陶醉在「活着真好」的实感之中。
至今为止,对于无数个跟「双头蜥」——跟蚯蚓和「老闆」作对的敌人,她都做过同样的事情。不论男女老少,无数人都遭受过这样的对待。
在对方失去意识的时候,或者发出悲鸣到处打滚的时候,一旦把对方的麻袋摘掉,蚯蚓往往就会在中途突然丧失继续折磨对方的意欲。
折原临也的相貌从照片上看来,可以说是符合蚯蚓喜好的类型。
正因为如此,她才下定决心要非常非常珍惜这次机会。
直到他露出充满绝望的最佳表情的瞬间过去,让她一次又一次地沉浸在喜悦和快乐之中,并且对围绕折原临也这个人的「想像」感到厌倦的那一瞬间为止。
把这样的想法深藏于内心,蚯蚓又把蛋糕放回到桌子上。
「不过这个蛋糕呀,其实并不是为折原临也君準备的蛋糕,而是为这个月生日的我準备的呢。真是太可惜啦,没办法让你吃哦?」
然后,她又把视线转向手里拿着的手机画面,依次读出了写在上面的有关「折原临也」的个人情报。
「身高175cm,体重58kg。哟~身材还挺不错的耶。或许身高再高一些的话就正合我心意啦。」
「…………」
看到麻袋男人无力地垂下了脑袋的反应,蚯蚓不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一定在想『为什么你会连体重都知道』对吧?我当然知道。我不是说过吗?我的情报贩子可是很优秀的哦。」
「…………」
「想像」着男人进一步垂下脑袋的样子,蚯蚓继续说出了对方的情报:
「不过这是半年前的数字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全变了呢。折原临也先生,去年你刚加入了人寿保险对吧?那时候你填上了自己的身高和体重对不对?……跟我交易的情报贩子,就连这些情报也能拿到手哦?你说厉不厉害?」
「……。…………」
从呼吸音来判断的话,他似乎是做出了想要说些什么的动作,但是结果还是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看到男人的肩膀缓缓地上下起伏的样子,蚯蚓强忍着内心的快感,继续读出手机上的情报:
「家人方面,包括情报贩子先生在内总共有七个人呢。父亲那边的爷爷名字叫做寅吉,奶奶的名字是奈津,母亲那边的外公和外婆都已经去世了吗,你有没有好好去拜祭他们呀?」
「…………」
混在呼吸音中的动静,看起来既像是在点头,也像是在摇头。
恐怕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吧。
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可以确定的是他能听得见自己的声音。
确认了这一点后,她又继续开口读道:
「父亲是四郎,母亲是响子……还有就是马上就要到这里来的两位妹妹了。」
「…………」
「从来神小学到来神中学、接着就是来神高中。然后就进了来良大学吗。完全是直升呢,真厉害呀。虽然来良的偏差值也不算太高啦。来来来来,全部都是来呢。就像拉麵店一样嘛。」
蚯蚓一边说着只有自己才懂的玩笑话,没有理会周围的反应就径自站起身来了。
然后,她把自己的椅子搬到麻袋男人的旁边,大摇大摆地在男人的右侧坐下。
她把左手的食指搭在男人的大腿上,就像画圆圈似的挑逗着他。
大概是在强忍着痒痒的感觉吧,麻袋里面的呼吸音开始紊乱了起来。
「喂……听说你在来神小学读书的时候。是一个超级优等生哦?」
「…………」
「我说情报贩子先生呀,你在念高中的时候,都一直在跟刚才说的名叫平和岛的人打架是不是?不过真正最严重的时期.应该是初中生的时候吧?」
「…………」
听完女人的这句话,麻袋男人这次是完全没有了反应。
「怎么了?你好像没什么精神哦?」
蚯蚓向桌子伸出手来,又拿起了那个蛋糕。
她拿着蛋糕,试着把那个碟子放到男人的头顶上。
因为她是一边弄平头顶位置的麻袋布一边放上去,所以最初为了找出平衡点而花了好几秒钟,但最终还是成功地把蛋糕放上去了。
「…………」
「可不能让它掉下来哦?就算是打喷嚏你也要忍住,因为掉下来的话你的衣服就会被烧掉啦。啊,那样的话,我会再给你泼上很多很多的水,你可以放心哦?」
确认了男人的头部不再动弹后,蚯蚓又再次展开想像。
闻着蛋糕的甘甜香味,麻袋里那端正的容貌究竟会变得如何充满屈辱——或者是充满恐惧——或者是在愤怒中扭曲到何等程度呢。
蚯蚓注视着火焰,以自我催眠的方式拚命抑制着内心那足以让全身颤抖起来的兴奋感。
然后,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说道:
「那么,我们就接着说下去吧?」
「…………」
「小学的时候,你还当过儿童会的副会长吗?在运动会上的表现也很突出,而且还经常凭着自由研究、诗歌和标语获奖呢。在作文比赛中还写过不少文章,这么说来,我还真想读一读折原临也先生写的作文呢。……而且是在现在这个状况下,发出声音来读哦。」
她嘻嘻哈哈地笑着,又继续说道:
「这个还真是不可思议呢。到了上高中的时候,就成了跟这种模範学生相差十万八千里的问题少年……不过虽然你表面上是个优等生,但是在暗地里好像也做过不少事呢。听说来神高中在折原临也先生就读的3年里,还闹出了相当多的麻烦事呀?」
「…………」
「不过,几乎没有人把你当成怀疑对象。虽然有部分老师察觉到了,但直到最后你都没有受到停学或者退学的处分呢。」
蚯蚓彷彿很佩服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再次站起身来,一边绕着麻袋男人周围踱着步子,一边用甘美的声音责备道:
「为什么折原临也先生会变成这样的坏孩子呢?」
「…………」
「不过,即使是我们僱用的情报贩子B先生,也好像不知道这一点呢。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啦,要是连这种事也知道的话,与其说是情报贩子,倒不如说是超能力者了,那反而更让人噁心呢。上次我曾经向我们『老闆』问过,为什么你会变成创立『双头蜥』这种组织的坏人……不过他的回答也同样是『不知道』。」
蚯蚓自顾自地点着头,然后摊开双手仰望着天花板。
被火光照亮的天花板上,展开着一片不停地摇曳着的红光海洋。
「不过,你变成坏孩子的时期,我大致上还是知道的哦?」
就好像在那团光芒中游泳似的,蚯蚓缓缓地迈着步子,同时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
「岸谷新罗。」
火焰的波浪,在这时候似乎强烈地晃动了一下。
她并没有回头看向男人,只是继续仰望着天花板说道:
「他应该是你初中时的同班同学对吧?」
「…………」
「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啦……」
「折原临也先生,你当时就是用刀子刺伤了那个岸谷君,在初中的时候接受了警察辅导吧?」
然后,时间再次往回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