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煌式遠距引導武裝

「《潘=朵拉》的真正能力……？」

在场所有人都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克劳蒂雅使用的双剑型纯星煌式武装《潘=朵拉》，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

可是实际上，究竟隐藏什么样的力量——比方说具体上，能预测几秒之后的未来，完全是团谜。而且能顺利使用《潘=朵拉》的人，克劳蒂雅是第一个。

当然，开发小组应该知道秘密。但纯星煌式武装的开发研究在统合企业财团内部，也是高度机密的领域，因此不可能泄漏情报。

结果，关于《潘=朵拉》的消息始终只有传闻，能力到目前依然是未知数。

「首先单就事实告诉各位吧。《潘=朵拉》的未来视，也就是预知能力的确是事实。而且我目前能预测的未来——大约达到三百秒。」

「！？」

「三、三百秒！？」

所有人不由得哑口无言。

理所当然，三百秒意味着可以洞悉五分钟之后的未来。虽然无法单纯与《凤凰星武祭》比较，不过绫斗等人的比赛也曾经不到五分钟之内结束。这么说来，克劳蒂雅足以预测比赛开始到结束的一切。

若是按照一般逻辑，这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虽然号称三百秒，但这个数字终究只是代表存量。」

「存量，是吗……？」

绮凛歪头感到不可思议。

相较之下，尤莉丝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

「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愧是《魔女》，很快就能理解这方面的事呢。」

克劳蒂雅微微一笑，尤莉丝也以挖苦的笑容回应，并且继续说：

「换句话说，《潘=朵拉》的预测未来是会耗尽的，对吧？」

「答对了。」

克劳蒂雅拍拍手。

听到这里，绫斗也才终于明白。

「这么说来……如果克劳蒂雅现在预测了十秒之后的未来，就剩下两百九十秒吗？」

「嗯，没错。」

「原来不是无限制使用吗……」

「话说之前你提过，《潘=朵拉》是有弱点的，是这个意思吗？」

尤莉丝说的是前往莱泽塔尼亚的路上，克劳蒂雅拉拢绫斗等人加入队伍时的那件事吧。

「是的。如果存量耗尽的话，这孩子就只是普通的双剑而已。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我已经有了一套对策，儘可能维持存量。比方说，我最初的那场决斗，就是最典型的布阵。」

「你最初的决斗，是中等部时期的那一场吗？」

「记得对手是排名第二十吧？」

尤莉丝与绮凛立刻回答。

「那场比赛那么有名吗？」

绮凛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克劳蒂雅的中等部时期，尤莉丝那时应该还没进入Asterisk。

「她的比赛本来就不多，那场比赛是当中最有名的吧。想挑战她的家伙首先就会看那场影像——而且多半会打退堂鼓。」

尤莉丝有些兴緻索然地回答。可能尤莉丝也是打退堂鼓的人之一。

「这、这个，我有带资料来。」

说着，绮凛操作手机，在空间视窗显示比赛的影片。

站立在舞台中央的人，虽然容貌比现在年幼，但的确是克劳蒂雅。

对手是年纪远大于克劳蒂雅的男性，应该是二十岁左右。右手持一柄小型单手剑煌式武装，左手则是手枪型煌式武装。

「喔，剑与枪的二刀流吗？」

相当具有攻击性的风格。

「当时相当流行这种攻击倚重的战法呢。」

「……知道结果的话，聪起来只是在自吹自擂喔。」

尤莉丝不置可否地低声说。

就在讨论之际，校徽宣告比赛开始，男子朝克劳蒂雅发射光弹牵制。

克劳蒂雅仅以些微的动作，轻巧地闪躲——

「等、等一下。难道克劳蒂雅你当时……正闭着眼睛吗？」

绫斗惊愕地低声说。

肯定没有看错，克劳蒂雅并未举起《潘=朵拉》，无力地垂着，而且显然闭上了眼睛。

画面中的观众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异样的骚动在观众席扩散。另一方面，对战的男性脸上充满怒容。这也难怪，对方肯定觉得克劳蒂雅瞧不起自己。

男子一口气缩短间距，小剑立即横扫而来。

克劳蒂雅依然闭着眼睛，退步一跃躲过，同时仅靠上半身扭转，就躲过男子发射的追击光弹。

这一瞬间，观众席上宛如爆炸般沸腾。

男子恼羞成怒地使出连续攻击，可是剑尖与光弹连克劳蒂雅的身子都没有擦到。

对手当然不弱。如同克劳蒂雅刚才所游，对手是相当精湛的枪剑高手。一击虽然不沉重，但中近距离战斗的技巧与压制力可不容小觑。

可是——无论男子怎么发动猛攻，克劳蒂雅依然一脸若无其事，宛如跳舞般轻巧地闪过所有攻击。

「……差不多要结束了，仔细看清楚。」

不久，男子看準纵身在空中一跃，躲避攻击的克劳蒂雅，认为机会千载难逢而连射光弹。想当然耳，在空中要躲避极为困难。

可是——

克劳蒂雅在空中旋转身体的同时，在这场比赛中头一次挥动双剑。

下一瞬间，光弹全部被劈落四散。

直接着地的克劳蒂雅以轻巧步伐沖向吓呆的男子，错身而过準确地将校徽一刀两断。

一片寂静的会场中，响起胜负揭晓的机械声。

听完机械声宣告后，克劳蒂雅才缓缓张开眼睛，脸上浮现平时稳重的笑容，优雅一鞠躬。

「……真是乱来。」

「没错吧？」

「总之，这是为了让别人这么认为的表演。」

克劳蒂雅若无其事地说着，掩着露出微笑的嘴角。

「难道这场比赛，就是克劳蒂雅能预测几十秒后未来的传闻起源？」

实际上，没有预知能力的话，肯定无法达成这种技巧。

看到这场比赛的过程，敢挑战克劳蒂雅的猛者的确非常罕见。

「是的，我在这场比赛中投注了相当多的存量，幸好发挥了效果。之后即使我稳坐排名第二的位置，也极少有人敢向我挑战。」

《潘=朵拉》能预知的时间，愈使用就会愈少。

因此当然要儘可能减少使用机会。

如果这场比赛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表演，的确让人讚歎她的眼光。

——同时，让人想起针对《潘=朵拉》能力的另一项条件。

「……疑问。」

这时纱夜微微举起手来。

「……既然会採取这种作战，意思是预测时间的存量能恢複吗？」

纱夜与绫斗想的似乎是同一件事。

如果《潘=朵拉》从一开始就储存一定分量的预知时间，而且只能消耗到存量耗尽的话，克劳蒂雅这样的作战就毫无意义可言。

「没错，这问题问得很好。答案是……肯定的。即使什么都不做，只要与《潘=朵拉》缔结契约，存量就会随时间恢複。」

果然是这样。

一开始先投资一定程度，藉此减少战斗机会，要增加存量就容易多了。这就是克劳蒂雅的目的吧。

而且此一目标顺利达成。

（可是这么一来……）

「这个，恢複速度大约如何呢？」

「大致来说，一秒的存量需要三天左右。」

「三天才一秒吗……难怪不能浪费。」

尤莉丝露出严肃的表情低声说，但绫斗却想起别的事情。

「——『个性最差』，是吗？」

「嗯？」

听到绫斗的低语，尤莉丝一脸讶异地转过头来。

「什么意思，绫斗？」

「噢，没有啦……其实克劳蒂雅以前曾告诉过我《潘=朵拉》的代价，就是——『在梦中体验到自己将来会面临的死亡』。」

绫斗这句话让尤莉丝等人的表情一变。

「再、再怎么说，这样都太残酷了吧……」

像绮凛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捣着嘴看向克劳蒂雅。不过克劳蒂雅依然保持笑容，仅点了点头。

可是《潘=朵拉》最可怕的部分不再这里。

每三天能使用一秒能力，亦即要活用这项纯星煌式武装，必须长时间与之相处才行。亦即每天晚上必须体验自己的死亡，忍受长久的痛苦，才能引发它的能力。

之前克劳蒂雅曾经评论，《潘=朵拉》的个性最差，的确如此。

「愈强的能力就必须支付更大的代价吗……不，可是这也太超过了……」

「……好难受。」

尤莉丝与纱夜都露出沉痛的表情。

「呵呵，大家放心吧。其实代价不如大家所想的那么严重，而且……如果由身为使用者的我看来，这孩子的能力也并非绝对无敌。」

克劳蒂雅一脸若无其事地说。

「如同我以前说过，即使能预测未来，也并非万能无敌。现在就向大家说明这一点……绫斗，你能稍微摆出架式吗？」

「咦？噢，嗯，是可以……」

在克劳蒂雅的敦促下，绫斗解除封印，启动《黑炉魔剑》以正眼的姿势持剑。

「那么——」

说着，克劳蒂雅微微一笑的剎那——

「！」

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恶寒，绫斗的身体半反射性地行动，《黑炉魔剑》朝左方一劈——

刀身在千钧一髮之际，挡住了克劳蒂雅缓缓挥出的一击。

「……太突然了吧，克劳蒂雅。」

绫斗露出苦笑回答，克劳蒂雅随即乾脆地收起剑，耸了耸肩。

「果然对绫斗行不通呢。」

从施加的力道来看，可知这一击并非有意砍中绫斗。但是犀利的程度依然让人冷汗直流。

「如同刚才大家看到的一样，绫斗漂亮地挡住了这一击。如果我在攻击前一秒——其实严格说起来，如果只是确认一次攻击成功与否，仅需零点五秒就已足够。不过为了容易理解，而刻意花了一秒——使用《潘=朵拉》的未来视能力，就能预测刚才的光景。」

说到这里，克劳蒂雅将《潘=朵拉》恢複成发动体状态，收回套子里。

「这个时候，我会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进攻。比方说刚才是从右边攻击，因此会尝试改从左边发动攻击。没错，《潘=朵拉》的预测是绝对的，但未来只有一个。如果我改变行动，未来也会在这一瞬间跟着改变。换个说法，《潘=朵拉》的能力就是『没有失败的风险，可以反覆尝试错误』。」

「未来会改变……」

绫斗自然而然地低声说出。

这句话虽然理所当然，却在心中特别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