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克劳蒂雅?」
绫斗站在克劳蒂雅面前保护,头也不回地说。
虽然很想立刻照顾她,但是对峙的敌人散发的压迫感却不容许。
「虽然很难说平安无事……但似乎没有性命之忧。」
「是吗,那就好。」
总之似乎躲过了最坏的结局。
但想到要是再晚一点点抵达的后果,绫斗打冷颤的同时涌现强烈怒火。
「小鬼……是《丛云》吗?」
绫斗以正眼架式手持《黑炉魔剑》,点头回答老人静静的问题。
「你就是夜吹怃尘斋,没错吧。」
「哦,你知道老夫是谁?」
「……听你儿子说的。」
绫斗坦承回答问题,让怃尘斋大吃一惊摸了摸下巴。
「原来如此,话说你和那傻小子是室友吗?那个傻小子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能不能请你离开?」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要求,但绫斗还是试探性询问。
毕竟对方是朋友的父亲。绫斗很生气他让克劳蒂雅受了重伤,当然不打算原谅他,可是如果能不战劝退,当然是最好的。
「哈哈!真是直截了当,老夫不讨厌你这种耿直……但是这个要求,免谈。」
手中的锡杖噹啷一声,怃尘斋笑了出来。
不过反而更增加压迫感。
「……那么,能不能至少给我一点时间?」
「呣?」
怃尘斋讶异地皱起眉头,压迫感略微减缓。
认定这代表同意的绫斗,转身面对克劳蒂雅弯下腰。当然,丝亳没有放鬆警戒。
「绫斗……」
克劳蒂雅的泪水在眼眶打转,手伸向绫斗的脸。绫斗轻轻握住她的手,然后从口袋取出寄放在身上的事物。
「克劳蒂雅,这是你朋友寄放在我身上的。」
「咦……?」
脸颊泛红的克劳蒂雅,露出困惑的神色。
「这是……」
「列媞希亚小姐说,要给克劳蒂雅你的。」
说着,绫斗让克劳蒂雅握紧银制护身符。但由于克劳蒂雅使不出力气,眼看就要掉落,只好不顾礼节将护身符塞进她的内口袋。
「听说是幸运的护身符。」
「不、不是,这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给我……」
不知为何,克劳蒂雅露出困惑的模样。就在绫斗开口询问原因前,怃尘斋放出的杀气已经袭向绫斗。
看来对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抱歉,克劳蒂雅。我马上搞定。」
「啊……」
克劳蒂雅伸手试图拉住绫斗,但随即收回,露出一如往常的微笑。
「——不,没什么。祝你得胜,绫斗。」
绫斗也以笑容回答克劳蒂雅,然后再度与怃尘斋对峙。
「不好意思,原本想让你们临终前好好谈情,但老夫也很忙。没办法再继续耗时间哪。」
「……没关係,反正原本就不认为这是最后一次。」
随口回答的这句话,成为示意决斗开始的信号。
绫斗以《黑炉魔剑》斩落从怃尘斋手中徐徐发射的飞苦无。慢了半晌后,呈弧线轨迹的手裏剑袭击而来。绫斗翻身躲避的同时,试图缩短与怃尘斋的距离。可是视线仅离开一瞬间,怃尘斋的身影就消失无蹤。
「!」
如果没有和英士郎交手过——有这种袭击对手背后的经验,可能早已分出胜负了。
绫斗反射性往前翻滚逃脱,虽然一头栽进水洼里,却无暇愿及这些。毕竟如果不这样,脑袋可能已经和身体分家了。
「呣……?」
锡杖斩击挥空的怃尘斋,讶异地瞪着绫斗。
「小子,刚才的动作……」
看来光是这样就被他识破了。
「没关係。下次就从正面抹你的脖子。」
怃尘斋的身形宛如在雨中消融般摇晃,下一瞬间立刻出现在绫斗的间距内。
(好快……!)
绫斗即刻以《黑炉魔剑》朝上砍迎战——这时想起英士郎说过的话。
『听好了,天雾。如果你要和老爸对决,我给你一个忠告。攻击要命中老爸极为困难,躲避老爸的攻击也一样难。所以——』
以《黑炉魔剑》为盾採取防御姿势的绫斗,立刻集中星辰力。
「呜……!」
「呶!?」
瞄準绫斗脖子的一击虽然準确命中,幸好脑袋没跟着分家。绫斗已将星辰力集中在几处,就是脱离《黑炉魔剑》防御範围的要害,以及手脚筋腱,大幅提升局部防御力——怃尘斋的攻击十分準确,但对防御方而言也很容易看穿。
连怃尘斋都有些许畏怯,绫斗趁隙以《黑炉魔剑》横扫,拉开间距。
绫斗摸了摸被砍中的脖子。有出血,但伤势不深。
「原来如此,既然躲不过就硬挨的想法吗?这种战术唯有靠你的庞大星辰力才办得到。」
怃尘斋说得没错,这种方法极度消耗星辰力,一般的《星脉世代》会迅速耗尽。
「但这终究只是杯水车薪。你似乎对防御老夫的术法略有心得,但就算能代替护盾,剑又该怎么办?如果一面倒防御,你的星辰力迟早会耗尽哪。」
「…………」
实际上一点也没错。
就算这种战术能熬过一时,也不可能击败怃尘斋。
不过——
「其实我多少也準备了两种策略,要不要试试看?」
「哦。」
「当然,两者都是算不上策略的正面突破啦……!」
绫斗重新握好《黑炉魔剑》,从正面砍向怃尘斋。
怃尘斋斜向一跳躲避这一剑,一蹬起重机后进一步跳高。
同样紧跟在后的绫斗,横向挥动《黑炉魔剑》。在空中一转身躲过的怃尘斋,跟着在仓库屋顶着地——随后锡杖朝晚了一瞬间着地的绫斗颈部挥过去。
绫斗集中星辰力承受这一击,硬是继续挥剑。从下段朝上砍,趁对手后仰时,收刀顺势以袈裟悬(肩膀到另一侧腹部)的位置劈下。
虽然怃尘斋的锡杖是罕见的煌式武装,但根本挡不住《黑炉魔剑》。因此怃尘斋必然得躲避绫斗的攻击,而绫斗便趁势使出绵延的剑技。
——绫斗準备的第一种策略,就是增加攻击次数。
怃尘斋的术法肯定不能毫无限制使用。那么不论他躲过多少次,只要卯足了劲持续攻击,直到他无处可躲就行。
「咯咯咯……的确是算不上策略的强硬手段。不过实际面对,还是相当麻烦哪。」
即使嘴上这么说,怃尘斋依旧躲避绫斗的斩击,同时在每一招之间準确反击。绫斗依然完全依靠星辰力防御承受,拚命挥舞《黑炉魔剑》。转眼间绫斗便伤痕纍纍,全身上下都流着血,但现在可顾不了这么多。
「天雾辰明流剑术中传——『十昆蓟』!」
「噢噢。」
连这一招趁怃尘斋出其不意的旋转斩,都被轻易躲过。
不,不只躲过而已——
「咯咯,老夫早就知道这一招了!」
「什么……!?」
怃尘斋瞄準砍完当下露出的些微破绽掌打,用力击飞了绫斗。
绫斗从仓库屋顶滚落,摔落到地面。但起身的时候怃尘斋早已跟着降落到地面。
(看来……比原先想像得还要强呢……)
首先两人的技量确实差很多。如果纯拚臂力等体能,绫斗还佔有一些优势。不过一来一往的攻防等经验差距,确实完全反应在年龄上。
再加上刚才的……
「哦,终于注意到了吗?你猜得没错,老夫知道你所使用的天雾辰明流。」
「……果然是这样。」
如果不是事前知悉,不论再怎么厉害的达人,也不可能第一次见到『十昆蓟』就瞄準破绽攻击。
「我们一族好歹也靠这一行生存颇长一段时间。几百年间交手过的对手情报会记录下来,代代相传。记得纪录中有和天雾辰明流的使用者交手过几次。」
天雾辰明流是古流剑术,的确并非不可能。不只绝招,连剑技都被看穿也是这个原因吧。
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增加攻击次数或许不是他的对手。
「好啦,赶快使出你的另一种策略吧。」
简直就像预测到绫斗的思考般,怃尘斋开口。
「不用你刻意提醒……!」
「喝……?」
「喝啊啊啊啊啊——!」
绫斗双手重新握紧《窑炉魔剑》,集中精神并注入星辰力。
——也就是流星斗技。
根据英士郎的说法,怃尘斋的术法似乎是在对手的无意识作用,藉此干涉对手的动作。
那如果是不怕些许干涉的超大规模攻击呢?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吸收星辰力,引发过剩万应现象的《黑炉魔剑》刀身超过五公尺,绫斗朝斜向一劈。
「哼……!」
但是刀刃只劈到怃尘斋的残影——怃尘斋轻易钻过这一击,取而代之身后的街灯被一刀两断,沉入湖中。
倾注的雨势一碰到长长的刀身随即蒸发,冒出袅袅白烟。
「这也是相当硬拚的招式。不过靠这么大的家伙要逮到老夫,有点不太可能哪。」
说那迟说那快,怃尘斋从双手同时发射将近十支飞苦无。
「唔!」
在这种状态下实在无法以《黑炉魔剑》斩落,绫斗只能纵身一跳躲避。
怃尘斋彷佛看準了绫斗的动作,再度切入绫斗的怀里。
「这次你别想逃。就算你防御得了,老夫也要耗尽你所有剩下的星辰力……!」
逼近绫斗的怃尘斋,眼神暗暗闪烁。
当然,等待这个时机的绫斗也一样。
绫斗放开《黑炉魔剑》,提高星辰力挺过砍向腹部的斩击,同时以冲撞的要诀缠住怃尘斋。
(要确实击败速度与技术赢过自己的对手,只能靠这一招……!)
「什么!?」
这是之前绫斗与绮凛决斗时,使用过的策略应用。